第十二 撲朔迷離

蔣介石佯裝怒道:“來人,給我傳陳立夫!他是怎麼搞的!”

毛人鳳連忙裝模作樣的說:“校長息怒,學生以爲,中統還沒有那麼大的膽量敢去做這樣的事情!”

“難道你懷疑是我?”蔣介石惡狠狠瞪着毛人鳳。

“屬下不敢!屬下只是懷疑,可能是第三方力量冒充中統,刺殺了白長官和肖長官。”毛人鳳解釋說。

蔣介石略微緩和的說:“還是把陳立夫叫過來,當面問個清楚吧!要不然,我向德鄰、煥章他們都不好交代!”

“屬下這就讓人去叫!”

電話打過去之後,不到半個小時,神經一直崩得很緊張的陳立夫就來到軍統。在蔣介石面前,陳立夫千方百計的辯解,說自己根本沒做這樣的事情。他還讓人找來證據,證明自己同這件事情無關。

“帶我們去看看兇犯!”李宗仁道。

蔣介石也說:“帶我們去吧!這件事,還需陳立夫同兇犯當面對質!”

戴笠和毛人鳳無奈之下,只好帶着李宗仁等人走進審訊室。

見到了朱仕啓,陳立夫心中猛然一驚,因爲他認識這個殺人兇手,此人原本是軍統的一名特工,後來叛國投敵當了漢奸特務。日本人走了後,此人又回頭加入軍統。但自己手下的人,把這個人從軍統挖了過來,當了一名雙面間諜。現在出了大事,這個人殺了兩名軍界要員,陳立夫驚出一身冷汗。

“說!是誰指使你乾的?”一名手持鞭子的特務大吼道。

遍體鱗傷的朱仕啓擡起頭,看着毛人鳳,又轉頭看到剛剛進來的陳立夫,於是把嘴巴向陳立夫一努:“是他的一名手下讓我乾的!”

陳立夫大怒:“我的手下?是哪個?你告訴我!”

“我不知道那人的名字,只知道他叫黑箭。”

“黑箭?我們那邊根本沒有這個人!”

“他說是受陳先生您的指示,向我下的命令,他身上有證件,職務比我高。”

“那他人呢?”

“不知道去哪裡了,他沒有固定的住所,每次他都是同我在不同的地方會面。”

陳立夫轉頭對戴笠說:“戴雨農先生,您說是我們乾的,得要有證據!這樣吧,你找幾個人,讓這個兇犯把指示他的人描述出來,你們畫一張畫像,根據畫像抓人!抓不到人之前,說什麼都沒用!”

很快就有人過來,畫下了畫像。

陳立夫認出那個人,是自己手下一名高級特工,名叫劉文彪。於是他大怒道:“馬上給我逮捕劉文彪!”

但很快特務就回來報信了:“報告,劉文彪已經跑了!”

陳立夫下令道:“給我在全國範圍內通緝此人!一定要抓住他!”

一方面,軍統和中統聯手,在逮捕那個叫劉文彪的傢伙,另外一方面,軍統對朱仕啓進行嚴刑拷打,試圖問出更多的問題,毛人鳳還裝模作樣,下令特務去“請”朱仕啓的家人到軍統局來“做客”。

但千萬朱仕啓家中抓人的特務們卻撲了個空,根據鄰居的反映,朱仕啓的家人早在幾天前就被一名神秘的人物帶走了,不知去向。

經過各方面調查,從碼頭得到消息,有人說,朱仕啓的家人在兩名神秘男子的伴隨下,乘船渡過長江,去了浦口。特務們又趕去浦口火車站,經過多方調查,得知這一家人在兩名神秘男子的護送下,上了浦口開往北方的火車。根據車站人員的回憶,有人說他們的車票好像是買到石家莊的。

再追查下去,軍統獲知,朱仕啓的家人去了太原。到了太原之後,他們似乎是租了一輛馬車往西行,進入呂梁山。隨後軍統特工去追查了國共交界處的衛兵,有當班的衛兵看過了照片之後反映,表示見過這幾個人進入解放區。

這條線索就這樣斷了。

但第二天,軍統又獲得一條線索:那個劉文彪出現在運城一帶,他試圖逃離國統區進入解放區的時候,同守衛在邊界上的國軍哨兵發生了槍戰,此人打死兩名士兵,向解放區方向逃竄,但被一名士兵一槍擊中腿部。當一羣士兵圍上去,準備抓捕他的時候,劉文彪用手槍對準自己的太陽穴扣動了扳機。

獲知這個消息,再加上前面獲知的,朱仕啓的家人去了延安,兩件事聯繫起來,陳立夫勃然大怒:“這肯定是共產黨指示的!他們要嫁禍給我們中統!”

很快,那個劉文彪的身份也被“調查”出來了,根據特務的反映,此人是中共地下黨混入中統內的特工人員!正是他,指示了朱仕啓刺殺肖柏!

事實上,那個劉文彪根本不是什麼中共地下黨!

這一切都是戴笠和毛人鳳佈下的圈套,那個劉文彪,同朱仕啓一樣,都是軍統和中統的兩面間諜。所不同的是,朱仕啓明的身份是軍統特工,暗的身份是中統特工;而劉文彪,明的身份是中統特工,暗的身份卻是軍統特工。而且這劉文彪是一名死士,當他接到了戴笠的命令之後,便毫不猶豫的“爲黨國獻身”,於是假借中統頭子陳立夫的命令,然後再裝模作樣向解放區逃亡,最後自殺。

在這幾天之內,因爲肖柏和白崇禧遇刺案件,使得國共之間的談判暫時停止。

而這個時候,軍統和中統又在調查此事。當“結果”出來的時候,南京方面“譴責”中共暗殺國民黨高級將領,爲挑起內戰而不擇手段!戴笠還放出了更加尖銳的措辭:“中共爲了能拉攏肖柏部,不惜假冒中統名義,對肖長官和白長官實行刺殺!然後嫁禍給中統,想要以此壯大自己實力,可謂是用心險惡!”

不過蔣介石還不想談判那麼早破裂,因爲美式裝備到位,人員的訓練,那都需要時間。蔣介石一方面,繼續同中共進行談判,另外一方面,在加緊美式裝備的配備、人員訓練以及部隊的調動,正在積極爲大規模內戰做準備。

在談判桌上,由於蔣介石“找到了中共刺殺國民革命軍高級將領的罪證”,使得中共一時間在談判桌上處於被動地步。

儘管事情不是中共所爲,但因爲中共方面,也未找到朱仕啓的家人,使得中共代表可以說是有口難辯。而國民黨方面,又一口咬定,是中共保護朱仕啓家人,不肯把他們交出來。事實上,若是中共方面找到朱仕啓的家人,當然不會把他們交給軍統,但肯定能夠問清楚是怎麼一回事,也是個有力的人證。

不過就在戴笠覺得大計已成,基本上可以說是萬無一失的時候,他卻得到一個不幸的消息:他派去“護送”朱仕啓家人前往解放區,並準備在呂梁一帶暗殺朱仕啓家人的那兩名特工人員至今未歸!也沒有人知道他們的消息!那兩名軍統特工,就像是泥牛入海一樣渺無音信,似乎這兩人就像是從人間蒸發了。

戴笠想到,這兩人可能是被人殺了。但中共那邊也沒有朱仕啓家人的消息,這就說明,那兩名特工應該已經殺了人。不過戴笠最擔心的是,那兩名特工是否落入中共手中?萬一是因爲殺人的事情落入中共手中,他擔心事情敗露。

一個星期之後,還是沒有朱仕啓家人和那兩名特工的消息,這時候,戴笠叫來毛人鳳,對他說:“必須儘快處決那個朱仕啓!留着他,夜長夢多!”

“戴老闆放心!屬下這就去安排!”毛人鳳退下。

當天晚上,幾名軍統特工從監獄中把朱仕啓提了出來,秘密押赴刑場,準備秘密處決這個“刺殺肖柏和白崇禧”的兇犯。

“朱仕啓!起來,跟我們走!”兩名特務打開了牢房門。

朱仕啓知道,自己最後的時刻到來了,這時候,他反而顯得十分平靜:“等下,我整理一下衣服!”

隨後,朱仕啓便跟着那兩名特務,走出監獄,上了囚車。

囚車行駛到雨花臺,被五花大綁的朱仕啓被兩名特務從車上押了下來,押到刑場上。

這時候,毛人鳳早已在刑場等候多時。他見到朱仕啓之後,陰險的冷笑道:“朱仕啓!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週年祭日,你還有什麼話要說的?”

“毛人鳳!老子是爲黨國盡忠的!”朱仕啓怒吼道。

“放屁!你這棵牆頭草!日本人來了,你就投奔了日本人當了漢奸!你回到軍統之後,還賊心不死,又去投靠中統!戴老闆早就想要斃了你了!這次給你任務,也是給你一個爲黨國建功立業的機會!若干年後,等檔案解密,你將會成爲我們黨國的大功臣!哼!這是戴老闆給你的一個大好機會!你還不感謝戴老闆!”毛人鳳冷笑一聲。

“如果我的家人安全了,我在九泉之下自然會感謝戴老闆!”

“你的家人?告訴你,現在我就是要送你去見你的家人!”毛人鳳冷笑道。

“你?你把他們怎麼樣了?”朱仕啓頓時感到萬念俱灰,他瞪着通紅的眼睛,恨不得撕碎了站在自己面前這個惡魔。

“爲了統一中國,必須有人要犧牲的!放心吧!若干年後,你和你的家人都會是我們黨國的英雄!”毛人鳳說完,揮了下手,“準備執行!”

朱仕啓還想要開口喊叫,卻被兩名特務用破布堵住了嘴巴。隨後,朱仕啓被特務拉到了刑場中間。

毛人鳳冷冷的看着朱仕啓:“朱仕啓,今天老子親自送你一程!你要感謝老子!”說完,他揮了下手:“準備!”

兩名特務拔出手槍,對準了朱仕啓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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