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 嶄露頭角(5)

南京城內,因爲基礎設施已經在日軍轟炸中被破壞殆盡,城內早已停水停電,一片混亂的景象。大街上,髒水四處流淌,木訥的中國難民坐在雜亂的街邊,面無表情地看着老鼠在垃圾堆上爬動。

滿臉髒兮兮的小孩用茫然的眼神看着廢墟,很明顯他是哭過,也許那裡是他曾經的家吧,但是現在已經被日本飛機炸燬了。

肖柏一邊在心裡詛咒着該死的小鬼子,一邊向野戰醫院的方向快步跑去。

“表哥,你怎麼過來了?你不是上了戰場了嗎?”林丹妮看到肖柏風風火火出現在自己面前,她覺得很不可思議。

“妹妹,你們女兵和醫生趕快離開南京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日本人攻下南京肯定會屠城的!”

“你怎麼那麼肯定日本人會屠城?更何況我們也是軍人,沒有上級的命令我們不能隨意離開!”

就連昨天那個小巧玲瓏的女兵也湊了過來,像是看一個怪物一樣上下打量着肖柏,這把肖柏鬱悶得心裡直憋得慌。

那女兵也說了句:“肖大公子,你不是昨天還很逞英雄嗎?還吵着要上戰場,怎麼今天又想要當逃兵了?”

見到自己的表妹和那些女兵不肯聽自己的勸解,肖柏急得眼淚都快要掉下來,他實在是不想讓這些可愛的女兵落入鬼子魔掌啊!

肖柏嘴巴一扇一合,還想說什麼,卻聽到林丹妮沒好氣的說:“要當逃兵你自己去當去!反正我們是不會走的!”

說完,林丹妮的玉手搭在那個小護士的肩膀上:“琳華,我們走!別理睬這個貪生怕死的傢伙!”

肖柏萬般無奈的嘆了口氣,他知道這些女兵不肯離開,一旦她們落在日寇的手裡,那會是怎麼樣的結局他是知道的!

‘事到如今,我說的話她們不相信,也不好再多說什麼,說多了,人家不但把我當成是膽小鬼,而且還要當成瘋子的。’肖柏心裡想着。

突然,肖柏腦中閃過一個念頭:‘有了!我得趕快去找一座堅固的大倉庫,以那裡作爲我們最後的防線!然後尋找機會,保護弟兄們和這些女兵出城。’

過了不久,堅固的大倉庫是找到了,不過裡面的守軍不同意讓肖柏進去,還把他給罵了回去。

肖柏怔怔的往回走:‘有什麼了不起的!等鬼子來了,就憑你們幾個雜牌軍能守得住纔怪呢!’

突然,肖柏感覺大地猛然一顫,他聽到城外傳來“轟”一聲巨響。緊接着爆炸聲一聲緊似一聲不絕於耳傳了過來。

‘糟糕,怎麼又打起來了!’肖柏心中一驚,‘難道是我來了之後,改變了歷史,小鬼子提前發動進攻了?’

突然肖柏明白過來:‘壞了!都怪我歷史沒有學好!日本人是12月10日進攻南京不錯!可是他們12月7日就開始正是清理外圍陣地了!’

而且,肖柏明白過來,自己那個中華門城外的外圍陣地,正是日軍首先要攻擊的目標!奪取了外圍陣地之後,日軍才能對中華門發起攻擊!對於自己的這個失誤,肖柏可是追悔莫及,不過現在來不及考慮那麼多,趕快趕回去纔是當務之急的事情!

肖柏匆匆忙忙向自己的陣地跑去,一路上迎面撞上幾個中央教導總隊的士兵,他們也在風風火火向自己的陣地衝去。

‘這就是國軍最精銳的部隊!可惜他們在幾天後就要全軍覆滅了!’看到那些國軍精銳,肖柏心裡暗暗道。

此時,外面已經打得熱火朝天。

日本人好像是炮彈不要錢的一樣,拼命向中國守軍的陣地潑灑排山倒海的炮彈。

一陣陣刺耳的呼嘯聲劃破空氣,傳入人們的耳中。炮彈落在地面驟然騰起一團一團烈火煙塵,劇烈的爆炸聲刺痛官兵們的耳膜。

防禦工事經過肖柏改造之後,裡面挖開幾個防炮洞,洪斌他們幾個正躲在防炮洞中躲避冰雹一樣落在頭頂的炮彈。

防炮洞隨着爆炸聲不時劇烈震動着,頭頂的沙塵泥土“嘩啦啦”下雨一樣落在洪斌他們身上。每一聲爆炸聲響起,洪斌就只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腑都被震得一陣陣刺痛,他的腦袋被震動頭暈眼花,耳膜被爆炸聲刺痛,幾乎已經聽不到其他聲音。

刺鼻的硝煙味鑽入防炮洞內,令本來已經是很悶的防炮洞裡面空氣更加污濁不堪,使得洪斌他們窒息得呼吸都感到困難。

其實,洪斌他們和其他兄弟部隊相比已經算是好的,有了肖柏給他們指導挖了防炮洞,才減少了損失。

各種口徑的炮彈呼嘯着砸落在地面,在洪斌他們隔壁一個連的陣地上,戰壕中落下一枚150毫米重磅炮彈,整條壕溝都被填平,半個連的中國官兵就在一瞬間隨着火光飛上天空,化爲血雨肉末撒落在地面。

肖柏向着城外的方向飛奔而去,從中華門內,已經可以看到城外沖天的火光,把南京城外的夜空照得猶如晚霞一樣一片通紅。

“兄弟!危險!快隱蔽!”城樓上,幾名守軍好心提醒正向瘋子一樣衝出城的肖柏。

然而,肖柏根本就顧不上兄弟部隊的好心提醒,他毅然衝出城門,向城外數裡之外自己的連隊方向跑去。此時他心裡只有一個念頭,自己得要儘早趕回去,否則自己的兄弟們將會在鬼子攻擊下損失慘重!

“日”一聲刺耳的呼嘯聲破空而來,地面猛然騰起一團大火。肖柏只覺得自己腳下的大地劇烈震動一下,他差點一個趔趄栽倒在地上。

火光中,鋒利的彈片飛出,把一棵大海碗般粗的大樹攔腰切斷,大樹發出悲慼的“吱呀”聲倒下,在火中熊熊燃燒。

又是一顆炮彈怪嘯着落下,火光煙塵翻滾着騰起,地面隨即留下一個大坑。

漫天飛蝗一樣的流星飛火正迎面撲來,肖柏連忙就地一滾,他跳進剛剛被重炮炮彈炸開的彈坑內。

沉悶的轟鳴聲從遠處傳來,緊接着就是一陣刺耳的尖嘯之聲,地面隨之騰起橘黃色的火球,滾滾煙塵帶着泥土升入空中。

“嘩啦啦”泥土砂石下雨一樣落在彈坑中,把肖柏埋在坑內。

劇烈的震動,令肖柏覺得內臟似乎就要破裂一樣刺痛,他感覺馬上就要嘔吐出來,整個人被埋在土裡面,鼻孔耳朵和嘴巴里都進入沙子,那感覺很不是滋味。

炮彈還在沒完沒了的落下來,肖柏心裡怒罵:‘狗雜種的炮彈不要錢啊!只知道打炮,有本事上來和爺爺較量啊!’

躲避過這一輪排山倒海般的炮擊,肖柏從彈坑中鑽出來,他加快步伐向自己的陣地跑過去。

炮聲漸漸平息下來,肖柏知道,日軍很快就要發起衝鋒了!

不僅是肖柏知道,就連躲藏在防炮洞中的洪斌也明白這個道理。

“弟兄們!小鬼子要上來了!”

兄弟們一個接一個鑽出防炮洞,進入戰壕內,輕重機槍也被架了起來,手榴彈擰開了蓋子,等待日本人前來。

日軍第11旅團旅團長阪井德太郎少將拿起望遠鏡看了看對面濃煙滾滾的中國守軍陣地,他放下望遠鏡,冷笑一聲:“該死的支那人,你們以爲我們現在步兵就要衝上去了?哈哈!我們只是玩玩你們而已!”

說完,阪井德太郎拔出指揮刀向前一指:“繼續炮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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