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波府楊家,沈孤鴻行的非是君臣之禮,而是江湖禮儀。趙恆最初見到沈孤鴻的時候,賜予他免死金牌,非是單單爲了沈孤鴻方便調動地方官府的力量保護錦盒,有一小部分原因是因爲沈孤鴻非同尋常,見着他不會下跪。爲了解除彼此之間的尷尬,沈孤鴻拿着免死金牌那就是與他平起平坐的存在,自然就沒有人敢多說什麼了。
“你總算是來了!”寇準笑道。
趙恆道:“楊卿和寇卿都希望你披上戰甲去沙場,你有什麼看法?”
沈孤鴻道:“草民自然願意!”
楊延昭道:“不僅是要你穿上戰甲,我們希望你能做三軍主帥,領我大宋將士抵抗遼軍,收服失地!”
“什麼?楊元帥莫非是與在下開玩笑的吧?”沈孤鴻驚道。
寇準道:“不是在開玩笑,我們說的都是真的!”
沈孤鴻道:“當個馬前卒,我沈孤鴻確實可以,做三軍主帥,這可不是鬧着玩的,如今我大宋連連失守,遼軍已經深入境內,到了澶淵郡下,聖上、相爺、楊元帥你們怎可隨便開玩笑?”
趙恆道:“寇卿和楊卿都推崇你,你就不要推辭了,將你的本事都展現出來,朕的大宋江山,是成是敗,都要看你沈孤鴻有多大的本事了!”
沈孤鴻再次看了寇準和楊延昭一眼,體內血液翻滾,直衝天靈蓋,當下他站起身來,道:“我覺得這事還是從長計議。”
“你的擔憂我知曉,放心,這次雖然是你掛帥,可是我也會陪同你在軍中,若有誰不服,聖上直接賜下尚方寶劍,斬掉就是。至於你,儘管安心運籌帷幄,思量打敗遼軍之法!”
沈孤鴻在大匡山太白書院之時,看得最多的書籍便是儒、法、兵三家的著作,雖然沒有真正帶兵打仗過,但是用兵之理還是精通的,當下他道:“若是有楊元帥在軍中,倒是不怕諸多將士不服,不過要我掛帥,聖上也得答應我一個要求!”
“說!”趙恆看重的是楊延昭,而非是沈孤鴻。不過時下楊延昭堅持讓沈孤鴻掛帥,那沈孤鴻提出的要求自然是要聽的。
沈孤鴻道:“還請聖上御駕親征,鼓舞我大宋士氣,如此一來,他們定然會捨生忘死,爲大宋而戰,爲黎民百姓而戰。”
“什麼?你要朕御駕親征?”趙恆露出驚色,同時也有一些怒意和恐懼。
寇準和楊延昭都是心神一動,接着雙眼發光。要是趙恆能御駕親征,那大宋萎靡不振的士氣定然得到莫大鼓舞,這確實是一個制勝的關鍵。
沈孤鴻道:“而今大遼軍隊已經深入宋境,我大宋軍隊氣勢欠缺,作戰之時敗多勝少,若是有聖上御駕親征,定然能讓萎靡的士氣重整。聖上有所不知,我大宋勝利的關鍵,一切都還在聖上啊!”
“沈孤鴻,你這話還真是半點都不靠譜,朕乃一國之君,處理的是天下大事,行軍打仗,自有諸多將領,你讓朕去打仗?是什麼意思?”趙恆怒道。
“聖上息怒,微臣倒是覺得沈孤鴻說得在理!”寇準這時開口道。
“寇卿你······”趙恆這時真的是不知道該說什麼。
楊延昭道:“沈孤鴻提出的這個建議雖是大膽,但確實是好計策,聖上爲了大宋的江山,還請您三思!”
“你們真是要把朕給氣死!”趙恆一甩衣袖,直接出了天波府。寇準急忙跟了上去,倒是楊延昭和沈孤鴻掉在後面。
“你的想法確實很好,看來讓你掛帥,確實是最好的選擇!”楊延昭道。
沈孤鴻道:“我這一身熱血,可以灑在疆場之上,只是聖上若是下不定主意,這大宋就要算是真的病入膏肓,不可救藥了!”
楊延昭道:“聖上猜忌心很重,但確實一代明君不假,他不會做那讓人唾罵的千古罪人的,你放心,相爺定然能說服得了他!”
沈孤鴻道:“聖上考慮需要時間,可是大遼的軍隊已經兵臨城下,澶淵郡的守將張瑰能堅持多少天,都是一個未知之數,唉!”
“有相爺在,一切都能把握住!”楊延昭道。
沈孤鴻搖頭:“陳堯叟、曹利用、王欽若三人都是主和派,如今他們建議升上遷都,捨棄大片河山,以此換取大宋的安寧。適才我提出御駕親征的建議時,聖上眼中已有恐懼之色,若是有這幾人在一旁添油加醋,他會動搖恐怕也不是什麼怪事!”
楊延昭聽了,也是微微沉默。
趙恆拜訪天波府楊家,並要讓沈孤鴻掛帥抗遼的消息,不到半天的時間,已經在汴京城內傳開來。沈孤鴻神箭公子的名聲在江湖上極爲響亮,但說到帶兵打仗,卻是沒有一個人看好他的。聽得是寇準和楊延昭的提議,衆人更是議論紛紛。有心者四下造謠,說寇準、楊延昭二人糊塗至極,會誤了大宋前程。
朝堂之上,王欽若據理力爭,道:“聖上,那戰場和其兇險?您得三思。這大遼虎狼之師,我們大宋無法匹敵非是什麼丟人之事,暫時讓些土地給他們,讓他們猖狂一時,換來的卻是大宋的永久安寧啊!”
“哼,讓給他們土地?這等喪權辱國之事,你也說得出來,我倒是小瞧了你的無恥!”寇準冷冷道。
王欽若聽了,卻是冷哼一聲,道:“我看你讓聖上去戰場上冒險,纔是居心叵測!”
“我寇準爲國爲民之心,日月可鑑,就算是你王欽若如何誣陷我,將來史家執筆,定然也是青史留名!”寇準這話是說給趙恆聽的。
王欽若嘿嘿冷笑兩聲,道:“爲了青史留名,你竟然置聖上安危於不顧,說你居心叵測還不承認!”
“夠了!”趙恆當下真是心煩不已,他雖然寵信王欽若,但如今要解決邊關之事,重點還要看寇準。
陳堯叟道:“聖上,老臣建議遷都益州,憑着蜀道之艱險,大遼軍隊難以越過,我大宋可保永久平安!”
“嘿,陳大人這是要安居一隅,苟且偷生?大宋的額土地若是隻有一個益州,那陳大人這苟且偷生的法子也還勉強說得通,可是如果只躲進山裡面去,葬送我大宋萬里河山,大宋還是大宋嗎?”寇準厲聲道。
王欽若道:“金陵千古帝都,繁華並不比汴京弱上多少,遷都金陵,只是暫時的退卻一步,將來等遼國衰弱之時,我大宋厲兵秣馬,揮師北上,一舉收服失地未嘗不可!”
趙恆聽得王欽若這麼一說,心神一動,這遷都金陵退一步,確實不見得是什麼壞事。
“胡說八道,遼國狼子野心,你王欽若做什麼春秋大夢?真以爲割讓半壁江山能換來安寧?真是可笑至極!”沈孤鴻的聲音從殿外傳來,一字一句皆是鏗鏘有力,朝堂上諸多大臣知道他有免死金牌在手,無人敢去撞他的黴頭。
“遼國狼子野心不假,可是就讓你沈孤鴻掛帥帶兵,就能將遼軍擊退?不是我小看你,恐怕大軍如何動作,你都不知道吧?”王欽若淡淡道。
沈孤鴻冷哼一聲,道:“我沈孤鴻卻是沒有上過戰場,可是我不會睜眼看着我大宋的百姓被遼軍屠殺而視若無睹,更不會在這人朝堂之上大發那些無恥的言論。我沈孤鴻做不了主帥,就是做一個馬前卒,熱血也會灑在疆場之上。你王大人口口聲聲爲了大宋,可敢與沈某一同上去戰場,將遼軍殺他個天翻地覆?”
王欽若被沈孤鴻氣勢所懾,接着又是屋檐應對沈孤鴻,當下只是冷着臉。
沈孤鴻頓了一頓,接着道:“若非是你王欽若吵着爲了兩國和平,霸去楊帥元的官職,有他鎮守在邊關之處,大遼的軍隊何至於如入無人之境?哼,如今大遼正在蠶食我大宋的土地,正在屠殺我大宋的黎民,你王欽若卻是嚷着要遷都,嘿嘿。我看你不會是遼國打入我大宋朝堂的奸細吧?”
王欽若聽得沈孤鴻的話語,面色不由大變,他叫道:“你信口雌黃,竟然敢侮辱朝廷命官,該當何罪?”
沈孤鴻道:“有罪的是你,若是你膽敢再這裡提什麼遷都之時,我沈某人今日就將你斬在這大殿之上!”
“你······”王欽若臉色發白,矮小的身子不斷退開。
沈孤鴻沒有理會王欽若,而是向着趙恆一抱拳,道:“聖上,而今已是大宋危急存亡之際,您還要猶豫的話,這千古罪人怕是要落在您的身上了!”
“你放肆!”趙恆頓然大怒,直接站起身來指着沈孤鴻,當下朝堂上下一片寂靜,誰也不敢說什麼。
沈孤鴻道:“忠言向來逆耳,聖上是明君,自然會原諒草民的無禮,但是今日沈孤鴻就算是冒着觸犯聖威,也要向聖上說出自己的心裡話,只要聖上願意御駕親征,沈孤鴻以項上人頭擔保,那大遼定然會被咱們給擊退!”
王欽若心神一動,道:“你沈孤鴻在朝堂之上大放厥詞,可敢立下軍令狀?”
沈孤鴻淡淡道:“若是遼軍不退,我沈孤鴻的血定然會灑在疆場,你王欽若沒有必要算計太多。”
王欽若冷哼一聲,只是站在一旁。趙恆道:“你一介江湖浪子,就有這等氣魄,朕爲大宋天子,又怎會弱於你?好,朕就答應你,御駕親征,不過你的給朕保證,將那遼軍給趕出我大宋國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