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孤鴻跟着寇準,與那大遼的使者一路向北而行,半個多月過去,終於到了雁門關。如今楊延昭乃是鎮守邊關的主帥,這等大事,他自然要接待一番。
那遼國的使者極爲刁鑽,酒席間將楊延昭給罵得一無是處,並告訴他將會被罷官免職。在這時候,楊延昭手下的焦贊和孟良,憋着一肚子氣,他們不像楊延昭那般又好的修養和脾氣,幾次都欲要動手,最終卻是被楊延昭給壓了下去。
遼國的使者見狀,心中或多或少會有些害怕,他也知道適合而止,不然真的讓那兩個糙漢子動起手來,那可是真的什麼都不在乎的。
酒宴之後,遼國的使臣回去休息了。楊延昭來到寇準的屋子,與寇準對面而坐,道:“相爺,聖上真的會將我給罷官免職嗎?遼人包藏禍心,聖上怎能受他們的鼓惑?”
寇準嘆息一聲,道:“連年大戰,國庫裡面並不豐裕,聖上希望大宋能與遼國和平相處。”
楊延昭道:“相爺有所不足,若是可以,我楊延昭絕對願意解甲歸田,與家中妻小共享天倫,可是遼國狼子野心,期望與他們和平,這簡直就是一個笑話。”
寇準聞言,神色頗是凝重,道:“這個道理我懂得,所以我一直以來都在勸陛下,可是如今聖上最信任的不是我,而是王欽若。王欽若是主和派的倡導者,與聖上心意不謀而合,在這時候,聖上對他甚至已經到了言聽計從的地步,我說的話,聖上是一句都聽不進去啊!”
楊延昭聽了,不由怒髮沖天,可是最後,也只得暗暗嘆息一聲。
第二日,送走遼國使者之後,沈孤鴻和寇準都沒有多留,直接往汴京趕。沈孤鴻騎馬,歐陽翰親自駕車,走了半日,來到一處深幽山谷。
走到一半時,上面的懸崖牆壁上忽然傳來響動。沈孤鴻擡頭看去,只見得山石自懸崖之上滾落,響聲傳動,聲勢駭人。當下他不作多想,鞭子在空中一揮,發出脆響,卷向那落下的巨石,猛力一甩,巨石原路而回,但聽得幾聲慘叫,只見得又數人自懸崖峭壁上掉落。
歐陽翰趕着馬車,向着前面衝出一段距離,躲到一處伸出來的巖塊之下。在這時候,沈孤鴻躍起兩丈之高,雙腳在那懸崖峭壁之上一點,直接送上去五六丈,鞭子一揮,埋伏在懸崖處的人,連着他們推動的巨石一起滾落。
沈孤鴻身子降落,回到馬背之上,道:“走!”
歐陽翰見狀,暗暗慶幸將沈孤鴻給請來了,否則以他之能,定然難以應付這等埋伏。再行半里路,只見得山谷的出口處,一個男子背對着山谷而站。他身材頗高,很是魁梧,一頭長髮辮成辮子而後有用金絲束在一起,那一身衣着,也是遼人打扮。
沈孤鴻見得這人,淡淡道:“終於走到要撕破臉皮的一天了嗎?”
站在前面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蕭凜。他佈下鏡湖山莊的局之後,又親自來堵殺寇準。因爲他知道,大宋沒有了寇準,再拔掉楊將軍,那就算是徹底完了。是以,他設下的那個局,並不單單只是爲了葉千華。
“你很不錯,只要肯歸順我大遼,我敢保你一生榮華富貴!”蕭凜回過突來,神色淡漠,他的聲音,更是透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威嚴。
沈孤鴻道:“你們處心積慮的安排這一切,就想吞滅我大宋?”
“大宋遲早要納入我大遼的版圖,這是不爭的事實,而作爲這一切的策劃者,我覺得甚是榮幸!”蕭凜雙目放光,宛如一個戰神一般。
沈孤鴻道:“可惜,我終究是大宋的人,我雖然向來不屑朝堂上的那些,但是這裡畢竟是我的家園,自然也不會眼睜睜的看着這片安寧祥和的土地被戰火說侵擾。”
蕭凜嘆息一聲,道:“還是走到了對立面上,只要大遼擁有了大宋的土地,宋遼就是一家,還用分那麼清楚嗎?”
沈孤鴻冷哼一聲,道:“你們頻頻挑起戰端,令得我大宋邊關不得安寧,百姓死傷無數,今日又說這種無恥的話,看來以前是要小看你了!”
“會有戰爭,那是因爲天下未有統一,待我大遼一統天下,天下就只有一個大遼,那就不會有戰爭了,只是這個過程,是需要流血犧牲的,沈兄,你真的連這點都看不透嗎?”蕭凜還是不願意放棄說服沈孤鴻。
沈孤鴻道:“不用多說了,一個只會用蠻力征服他人文明的人,最終也不會長久,不錯,武力是一個國家安定的根本,卻不是一個國家的全部,你大遼爲爭奪他人土地而不折手段,你們是永遠也不可能統一天下的!”
蕭凜聞言,卻是不屑道:“不靠武力?難道靠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要不是你大宋重文輕武,又怎會連連在我大遼手上吃虧?”
沈孤鴻淡淡道:“單靠着幾個讀書人確實強大不了一個國家,可是你們大遼崇尚武力,不也難以越過我大宋的雁門關嗎?”
沈孤鴻說的全是事實,這些年來,遼國與大宋摩擦不斷,有楊家軍鎮守在邊關,遼人確實很難討到好處。
蕭凜淡淡一笑,道:“我承認,楊家軍確實厲害,可是呀,你們那大宋皇帝真是昏庸的可以,他真以爲我遼國會與他和平相處,你看着吧,待得使者回到大遼,你們那邊關的天塹楊家軍,終究是要成爲歷史塵埃的!”
沈孤鴻聞言,知道蕭凜也是所言非虛,他道:“你真實的名字,應該不叫蕭凜吧!”
蕭凜向着沈孤鴻一抱拳,道:“鄙人蕭撻覽,乃是大遼三軍主帥!”
沈孤鴻知道,這個蕭凜,定然與蕭太后有撇不清的關係,聽得他自報身份之後,頓然一驚,顯然沒想到他竟然會是遼軍的兵馬元帥。在這時,撇開身份陣營不說,沈孤鴻對他的膽大很是賞識。
沈孤鴻道:“今日你我不用多言,他日若是你蕭凜敢犯我大宋邊關,我沈孤鴻在此起誓,咱們定然會在沙場上見!”
蕭凜大笑一聲,道:“一直以來,我咱們都是以朋友相稱,未曾較量過,今日不如咱們比試一番?”
沈孤鴻知道,蕭凜向來膽大,但也心細,當下敢這般說話,定然是有恃無恐。今日他攔在路上,爲的確實是要殺寇準,若是沈孤鴻敗了,那寇準必死無疑,那大宋也是完了,他不費一兵一卒,便可從內部瓦解大宋。
沈孤鴻神色一正,他知道今日他不能敗,當下玄功暗運,一股氣勢已經在暗中凝聚,只聽說道:“好說,請蕭大元帥賜教!”
蕭凜雙手擡到與胸齊平,體內真氣翻滾,聚力的雙掌已經泛起淡淡的青色,周圍空間裡的氣流加速,狂風陡然而起。在這時候,蕭凜的雙掌已經快如閃電一般推出,掌勁如山崩海嘯,發出刺耳的嘯聲。
沈孤鴻微微動容,他現在才發現,這個蕭凜的武功,恐怕還要在葉千華和花非語之上,當下他體內真氣在隱脈和十二經脈、奇經八脈之間流轉,雙掌迎上。
砰的一聲巨響,沈孤鴻與蕭凜均是被震退開去十幾步,紊亂的氣勁捲開,周圍山石頓時四下亂飛,瞬間都化作碎屑。
蕭凜一聲大喝,身子閃動,“修羅神功”展開,渾身都被一股青色氣氣息給籠罩,雙掌幻化,快到無以形容。
沈孤鴻平生第一次遇上這樣的對手,當下他不敢大意,頓時進入古井不波之境,在這時候,他心間像是有一面鏡子,能將蕭凜的所有招式,都給映照出來。那快似疾電的掌勁,瞬間便被她捕捉到。
沈孤鴻雙臂隨意點出,其間透着一股瀟灑寫意的味道,那看似簡單的招式,卻是能抵住蕭凜疾風驟雨一般的攻擊。交手十幾招之後,二人再次對了一掌,依舊是平分秋色。
“在這世間,你沈孤鴻果然是我唯一對手,看來今日殺寇準是不可能的了,咱們只能來日在沙場上一爭高低!”蕭凜時下還有大事,要趕回遼國,他知道沈孤鴻的武功與他不相伯仲,要分出勝負來很難。
沈孤鴻嘆息道:“好說!”
蕭凜忽然笑道:“你回去之後,若是見到自己所佈置的一切都變了,不知道會是一番怎樣的心情?”
沈孤鴻這時已經猜到,那暗中與他作對的人,非是葉千華,而就是眼前的這個蕭凜。不過他敢來這邊關,自然是極爲相信莫清風和映庭,當下他道:“這番話,同樣送給你,我相信你在大宋之內還有耳目,事情會向着什麼方向發展,你定然會第一時間得知!”
蕭凜道:“既然如此,那咱們就走着瞧!”
沈孤鴻沒有再多說什麼,待得蕭凜遠去,這才與寇準等一行人繼續趕路。
因爲是趕路,不到十天的時間,沈孤鴻等人已經回到汴京城。聽得葉千華已經伏誅,沈孤鴻並沒有太多的驚意,他知道有映庭在,絕對能對付得了葉千華,至於謀略,有蘇伊、莫清風在,問題也不太大。
沈孤鴻與覓芳在聚了一會,這日剛出相府,卻是遇上了蘇伊。
“你的靈寶弓和追風箭我已經讓人去找,估計要一段時間才能送回來給你!”蘇伊與沈孤鴻並肩而行,忽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