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天機卻是淡淡一笑,打了個呵欠,道:“你不用激我,老夫用激將法的時候,估計都還沒有你呢,要是不怕死的話,就儘管進來,我等着你。”
魯天機說完,便關上門繼續睡覺了。鬼面閻羅當下想要置之於死地的人,他卻是一個都動不了,這實在是太憋屈了。當下他從屋頂躍下,走向巷子之中,見得路過的人,便都通通殺死。幸得此時夜已深,否則這汴京城內當真要變成修羅場了。
有魯天機親自打造的機關,沈孤鴻親自試過,自己在裡面都走不過十步的距離。將覓芳留在梧桐居,比跟着自己都還要安全得多,是以沈孤鴻今日出門,並不像昨夜那般害怕鬼面閻羅來搗亂。其實,梧桐居的機關早就經過魯天機改造的,只是那時候並改得並不徹底。
出了梧桐居,沈孤鴻沿着巷子走出,見得諸多捕快封鎖住了出去的路,當下他不由生出疑惑,莫非是又有什麼大案子發生了嗎?
向前走出幾步,見得溫永潔站在那裡,沈孤鴻比上去打了一聲招呼,又查看了一下那些死去的人的屍首,道:“這些人都是普通人,均是一招斃命,兇手似乎在殺人泄憤!”
溫永潔點頭:“不錯,死者家屬就在邊上,待查完之後,就要讓人家領走了,唉,這種案子,比蘇家的滅門還要無頭,根本就無法查起。”
沈孤鴻曾經多次與鬼面閻羅交手,當下他再次查看一下那些人的傷口,道:“或許我知道兇手是誰!”
溫永潔順口問道:“誰?”
沈孤鴻道:“鬼面閻羅。”
“是他?”溫永潔微微一驚,滿臉都是不可思議,但他知道,沈孤鴻不會說謊。
“好了,你們繼續,我還有要事去辦!”沈孤鴻道。
溫永潔笑道:“看你這急匆匆的樣子,應該是要去找向小龍吧!”
沈孤鴻也笑道:“誰叫他是汴京城的包打聽呢?”
來到霸王莊,守門的人都恭敬的向沈孤鴻打招呼。沈孤鴻運氣也好,他前腳剛到,向小龍隨着就回來了。
“沈兄,好久不見啊,來,屋裡坐着,我去讓廚房準備好酒菜!”向小龍一進莊子,便給了沈孤鴻一個熊抱。
沈孤鴻笑道:“今日我不是來喝酒的,我是來讓你幫我請一個人喝酒的!”
“請誰?”向小龍問道。
沈孤鴻道:“錢三爺,你幫我把請帖送給他,就說未時初刻,我沈某人在錦秀樓備好酒席,歡迎他大駕光臨!”
沈孤鴻知道,由向小龍去請錢三爺,若是他真的知道一些什麼的話,那他一定會去赴約。
向小龍也是極爲聰慧之人,他雖然不知道沈孤鴻要做什麼,可是他卻是知道沈孤鴻不會只是請錢三爺喝酒那般簡單,是以他道:“沈兄的酒,不知道我向某人能否也來討兩口喝?”
沈孤鴻嘆息一聲,道:“你家大業大,不要摻和這事,再說你來,也幫不上什麼忙!”
向小龍聞言,心中雖有些不服氣,但沈孤鴻如此說了,他也不好開口,當下拿着帖子出了莊子。
沈孤鴻微微嘆息一聲,說實話,走到今天這一步,他真的半點把握都沒有,對於身邊的親人和朋友,他都很珍惜,不希望會連累他們。
八方客棧裡,蕭凜的客房之中,左八方與蕭凜對面而坐。左八方道:“看來沈孤鴻是查到什麼了,他讓向小龍給我送來請帖,說是在錦秀樓請我喝酒!”
蕭凜淡淡道:“錦秀樓的酒不錯,你確實可以去嚐嚐,記住,帶上關於他的一切,這顆棋子既然是棄子,那就做得徹底一些。”
“可是沈孤鴻如何會相信我?”左八方道。
蕭凜輕聲一笑,道:“閻羅殿六大使者中的錢三爺,這個身份他應該會相信!”
“明白了,少主是要屬下背叛閻羅殿,以閻羅殿重要人物的身份將那些證據呈現給沈孤鴻,讓他幫咱們去對付鬼面閻羅,是吧?”左八方道。
蕭凜聞言,只是淡淡一笑,只是雙眼中卻有凌厲之光閃過。
午時末刻,沈孤鴻就已經來到錦秀樓,他定的包間,是錦秀樓的上好包間。時下他的身份在汴京城內已然家喻戶曉,掌櫃的自然不消多說,直接給他打了八折。
慕飲霜選的位置,通過窗戶能看到半個汴京城的風景。此時正值人流大的時候,街道上的行人川流不息,商販們的叫賣聲,過路人的談笑聲,各種聲音混雜,透着熱鬧繁華之氣。
“多好的世界啊,爲何總還有人想着破壞呢!”沈孤鴻揹着手站在窗戶邊上,不禁自語道。
卻在這時,門外傳來敲門聲,沈孤鴻回過頭道:“請進!”
屋門推開,只見得一男子走了進來,正是曾經與沈孤鴻在霸王莊喝酒的錢三爺。
“三爺能大駕光臨,沈某人感謝啊!”沈孤鴻迎上去,抱拳道。
錢三爺淡淡一笑,道:“神箭公子請喝酒,錢某人怎會不來?”
沈孤鴻輕笑一聲,招呼錢三爺坐下,又吩咐錦秀樓的小二送上酒菜,三杯酒下肚。沈孤鴻直接開門見山,道:“三爺應該知道,今日我爲何請你前來!”
錢三爺笑道:“上次錢某在霸王莊就已經提醒沈兄了,沈兄這個時候才請錢某喝酒,錢某都快等不及了!”
沈孤鴻哈哈一笑,道:“這是沈某的失誤,自罰一杯!”
沈孤鴻喝完一杯酒,道:“錢兄也是閻羅殿的人嗎?既然如此,爲何要如此?”
錢三爺神色頓然一冷,道:“不瞞沈兄,殿主他已經失去理智,做出許多自取滅亡的事。這兩年以來,兄弟們死的死,傷的傷,閻羅殿基本上沒什麼人了,我自然要爲自己謀一條生路!”
沈孤鴻點頭:“這個理由說得過去,卻不知道錢兄在閻羅殿是何身份地位?”
“沈兄應該知道,閻羅殿有黑白無常,三大判官,牛頭馬面,十大長老和六大使者,而我,就是六大使者之一!”錢三爺說道。
沈孤鴻自然知道閻羅殿的六大使者,而且其中的韓東、殷勝秋都是死在他手上,另外雷劍也是被他廢去,死在江彩玲的手上,阮文慶和田文洲卻是不知道身在何處,他實在沒想想到,眼前的錢三爺,竟然會是閻羅殿的第六使者。
“錢兄有這樣的位置,確實是意料之外!”沈孤鴻淡淡道。
錢三爺道:“他們前面的五位使者,都是以武功而勝,而我,則是負責幫他打理錢財!”
“如此說來,在這汴京城內,所有的錢莊豈不是都是他的?”沈孤鴻不由微微吃驚。
錢三爺道:“確實如此,但他所有的賬目卻是都是我在做,是以我手裡的證據,足以證明他天下第一公子花非語是鬼面閻羅。”
沈孤鴻目光微微一閃,道:“你將那些證據都帶來了?”
錢三爺很配合,將所有關於花非語是鬼面閻羅的證據都交給了沈孤鴻。沈孤鴻翻開那些記錄和賬本,當下他也是激動得無法形容。閻羅殿的開銷,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大,這些個天文數字的賬本,恐怕足以與大宋的財力相比。
“該交的也交了,該說的也說了,希望有人勘破我的身份那一天,沈兄你能保我一命!”錢三爺向着沈孤鴻深深一拜,便離開了。
沈孤鴻拿着那幾大摞掌門和記錄,眼中光芒再閃,這個錢三爺,給他這些東西,恐怕不是爲了保命那般簡單。不過不管怎樣,沈孤鴻時下已經有了花非語是鬼面閻羅的證據。
“我該將這個秘密公於天下,讓所有的人都知道他真正的面目嗎?”沈孤鴻此時不禁自問。
“像你這樣的人,確實應該讓天下人共討,否則不足以撫平你犯下的罪行,那些死在你手上的無辜冤魂,也只有在你的罪行公告於天下時,他們才能瞑目!”沈孤鴻起身,當着那些關於鬼面閻羅的證據,向着相府走去。在這時,錦秀樓斜對面的茶樓之上,蕭凜與錢三爺站在那裡,靜靜的看着沈孤鴻離開。
寇府,當寇準、莫清風得知花非語就是鬼面閻羅時,都被驚得不輕,過去良久,寇準才嘆息一聲,道:“果然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若不是這些鉄實的證據擺在這裡,不管你如何說,我都不會相信的。五年了,我與他做了五年的朋友,將他引爲知己,卻沒想到人家在苦心孤詣的對付我。”
莫清風道:“這事須得通知武林盟主,讓他昭告武林,通緝花非語!”
寇準嘆息道:“我也要進宮面見身上。請他下旨通緝花非語,並立刻關閉汴京城的所有城門,調動禁軍,以防他逃出汴京城,便無法對付了!”
莫窮瘋點頭表示同意,二人一人去皇宮,一人去鏡湖山莊,分頭行動去了。
沈孤鴻此時卻是去了梧桐居,當下覓芳正在做針線活,見得沈孤鴻回來,便問道:“事情解決了?”
沈孤鴻點頭:“一切已經完結,或許閻羅殿的傳奇神話,就走到盡頭了!”
覓芳微微點頭,繼續低着頭幹活。沈孤鴻坐了一會,便站起身來,又要出去。在這時,覓芳只是輕聲道:“小心!”
沈孤鴻回頭微微一笑,道:“今晚上我會回來得早一些,咱們一起出去買菜,換一個口味,做一頓好吃的!”
覓芳聞言,溫柔一笑,她知道沈孤鴻要去做什麼,但千言萬語,均在那兩個字“小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