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活大半日,也不是沒有收穫,沈孤鴻回到相府,便直接躺在牀上睡了兩個時辰。傍晚時分,歐陽翰來到院子中,焦急道:“大人出事了!”
沈孤鴻道:“出什麼事?你慢慢說!”
“外邊有傳言,大人收受賄賂,爲學子謀狀元!這事已經傳進聖上的耳朵,聖上傳大人進宮問話,這都去了大半天了,我想應該是出事了!”歐陽翰道。
沈孤鴻目光微微一閃,道:“你彆着急,我這就進宮去看看!”
歐陽翰忽略了沈孤鴻有免死金牌,能隨意進出皇宮,當下道:“我陪你去,禁軍統領康正與我是好友。”
沈孤鴻笑道:“這種事康正幫不了什麼忙的,你等着我,我去去就來!”
沈孤鴻有免死金牌,守衛皇宮的侍衛自然不敢攔他,來到趙恆的御書房處,見得伺候趙恆的太監站在門前,沈孤鴻行了一禮,道:“草民沈孤鴻求見聖上,還望公公通報一聲!”
那公公道:“聖上正與相爺和王大人商量要事,你且先等着吧!”
這位公公自然知道沈孤鴻身上有免死金牌,是以還算有禮。二人的談話,御書房中的寇準、王欽若、趙恆自然都聽到了。
過去約莫一炷香左右的時間,王欽若已經從御書房出來,當下屋裡傳來趙恆的聲音,道:“是沈孤鴻嗎?進來吧!”
沈孤鴻進去以後,直接行尋常之禮,趙恆知道沈孤鴻脾性,也沒有什麼不高興,只是問道:“你進宮來做什麼?說吧!”
沈孤鴻道:“外面那些奇怪的謠言,還請聖上明察秋毫,沈孤鴻並沒有要去考狀元的意思,另外,也沒有任何學子來賄賂相爺!”
趙恆和寇準聞言,都是一笑,道:“原來你是爲這事,放心,寇卿的爲人朕是知曉的,外面那些傳言是引起不小風波,可是朕也派人去查,將鬧事者給抓了!”
沈孤鴻再次行了一禮,道:“聖上英明!”
寇準笑道:“好啊,你小子總算是有些良心,這一次因爲你而起的賄賂風波,若不是聖上明察秋毫,我這個主考官恐怕也是要免職的了!”
沈孤鴻也覺得有些過意不去,當下他擡起頭來,道:“不管如何,沒事就好!”
“好了,沒有事的話,那就隨我回去吧!”寇準笑道。
二人退出御書房之後,是走路回來的。沈孤鴻道:“這次事情,恐怕沒有聖上說得那般輕鬆吧?一般的人就算是造謠,要傳到聖上的耳朵裡,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是王欽若的女婿謝金吾,他這個人向來做事滴水不漏,不過這次他針對的人卻是你,更忽略了你的手中有免死金牌,又是梨花山莊的後人!”寇準道。
沈孤鴻時下也發現寇準並非是表面上看去的那般簡單,否則他又怎能調查的如此清楚?
“看來聖上還是一如既往的寵信王欽若,否則此事也不會被壓下去!”沈孤鴻點頭。
寇準聞言,不由嘆息一聲,道:“作爲君主,文臣武將皆爲己用,聖上他需要有制衡的手段,他不會任由王欽若坐大,同樣,對我也不會完全信任。”
沈孤鴻道:“這些君主的想法,作爲一介草民的我,實在理解不過來。”
“其實不是王欽若就是張欽若、李欽若,陛下都總會找出一個人來制衡我的,只是王欽若涉嫌通敵賣國,一旦證據齊全,自然留他不得!”寇準神色嚴肅道。
沈孤鴻點頭,道:“一定會有證據的。”
寇準忽然問道:“那件案子傳得如何了?”
沈孤鴻道:“這個案子,恐怕也是不簡單,今日又死了一個人,還是題名客棧的掌櫃!”
“怎麼回事?”寇準問道。
沈孤鴻將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簡單說了一遍,寇準神色也嚴肅起來,道:“最近真是多事之秋,陛下要我暗中找玲瓏寶盒,京城又有殺人事件,另外,今日聖上召我入宮,是爲了另一件更大、更重要的事!”
沈孤鴻見得寇準嚴肅的神色,便知道他說的時非同小可。寇準一頓之後,繼續道:“遼國派使臣來汴京,將在半個月之後到,聖上要我與王欽若代表大宋去接待遼國的使臣。”
沈孤鴻聞言,不由大驚,道:“遼國狼子野心,這個時候派使臣前來,定然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聖上到底是怎麼想的?”
寇準嘆息道:“大宋與遼國摩擦不斷,不過有楊延昭大帥守着邊關,大宋自然安然無恙。遼國此次派使臣前來,打着兩國和平共處的旗號,聖上又真正希望兩國交好,我擔心若是遼國的使臣要是說些楊大帥的壞話,陛下爲了兩國和平,定然會將楊大帥召回京城來,如此,我大宋是真的危矣!”
“大人所言甚是,那遼國向來狡詐,他們不過是打着和平的幌子而已,這次前來,定然是來離間我大宋君臣、擾亂視聽的!”
寇準嘆息道:“王欽若也是向來主和,有他的支持,朝中半數大臣都是他的黨羽,我大宋看似寧靜,但是寧靜的表象之下卻是暗潮洶涌啊!”
沈孤鴻聽着,心中不免有些沉重,但他不過是一介江湖浪子,這等朝堂之事真的是無能爲力。
二人回到寇府時,已經是戌時左右。覓芳等着沈孤鴻歸來吃飯,趴在桌子上看着那油燈怔怔出神。沈孤鴻走進屋裡,見得此情此景,心中暖洋洋的同時也有些心疼。
“回來了!”覓芳坐起身來,揭開桌上的菜盤子。這些菜雖然炒了有一會兒了,但因爲用盤子蓋住,揭開時還冒着熱氣。覓芳開始盛飯,二人過着這樣的生活,自是溫馨無比。
“我明日一天都得在外忙活,你自己吃就行了!”沈孤鴻說道。他知道,覓芳這丫頭有時候很傻的,若是不先說了,她定然會等着自己。
“晚上會來嗎?”覓芳問道。
沈孤鴻點頭,溫和道:“當然回來,不管怎樣忙,我都會回來!”
覓芳聞言,臉上出現淡淡的笑容,或許對她來說,幸福就是這般簡單,與沈孤鴻一起胡鬧,一起吃一頓飯。
夜漸漸的深了,今夜是八月十五,是團圓夜。沈孤鴻與覓芳坐到屋頂上,看着天邊圓月,而二人彼此之間的心靈已經完全相融。
月圓之夜,有人在玩,有人卻是在努力。畢竟要奪得狀元不是一件簡單的事,而只有奪得狀元,才能登上天子堂,名揚天下。
段景向來是四人最爲孤傲的,同時才能也是最高的,然而他今夜依舊在苦讀。楊奇等人都出去遊玩去了,他卻是把自己關在屋子裡。
因爲題名客棧的掌櫃已死,錦秀樓的掌櫃出錢買下題名客棧,出入的學子依舊按照原來的價錢吃飯住房,這倒是讓段景這個寒門學子稍微心安。夜漸漸的深了,段景也停下來休息一會,對於今夜的讀書,他頗是滿意。當下拿起桌子上的茶壺,喝上一杯苦茶,提提精神之後又繼續。卻在這時,一道人影映着他的門窗上。因爲屋裡燈火跳動,那人影也跟着顫抖不止,透着一股詭異的味道。
“寒窗苦讀十一年,一朝登上天子堂,光宗耀祖自不消多說,從此一身富貴榮華纔是閣下想要的吧!”一道聲音傳進屋裡,將正沉靜在書中的段景給驚醒過來。當下他轉過頭來一看,只見得那門窗上的人影剬的晃動,他心下一驚,叫道:“誰?你是誰?”
“我是來助你奪得狀元的人。”那人影道。
段景此時已經冷靜下來,他道:“你如何助我得狀元?”
“很簡單,我手裡有考試的題,給了你都還不能中狀元的話,那你也只是一塊朽木而已!”人影道。
“你不會白給我題目的,說說的你條件!”段景道。
人影道:“我的條件很簡單,只要你爲我所用!”
段景向來孤傲,又是一個小心謹慎的人,當下他站起身來,背過身去,輕笑一聲,道:“閣下的心意,在下心領了,只是沒有你的題目,狀元我也一定能考下,閣下還是走吧,不然我要叫人了!”
“哼,不識擡舉!”屋外傳來聲音,只是段景回頭來再瞧時,那人影已經消失了。段景一來不信他真有試題,二來就算是有,以他的孤傲也不會去理會。當下更是將這事當做沒有發生,繼續讀他的書。
方宏傑、方宏遠、楊奇三人的才華相當,平日裡用功程度也相當,他們是懂得享受的人。在中秋這樣的夜晚,他們是不會去苦讀的。當下他們街上閒逛,人來人往之間,有不少的美麗女子自人羣中走過。
出來大街上豔遇,這就是時下方宏傑、方宏遠、楊奇三人的想法。當下看着那一個個走過的美女,他們各自都顯出來了溫文儒雅的一面。卻在這時,一道聲音傳至楊奇的耳朵裡:“要想中狀元,轉身往後面的小巷子來!”
楊奇是最爲圓滑的人,膽子也很大,當聽得這道聲音時,他沒有震驚,沒有恐懼,也沒有懷疑,而是瞅着機會,直接沒入後面的小巷子中。方宏傑、方宏遠兄弟二人只管看路過的美女,楊奇是何時不見的都不知道。待呼喊幾聲,都沒有回答之後,二人漸漸的就將楊奇這個一起出來的同伴給忘記了,繼續在街上玩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