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沈孤鴻離去,他才站起身來,當下他的怒火當真是無以形容,只是低沉的喊了一聲:“沈孤鴻,我一定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跪在地上辛召和知府大人聽了,心中都生出一股寒意。
“這次真的多謝你了!”映庭是個粗漢子,要他學箭他可以不辭辛苦,可是真正面對那些陰謀詭計時,卻是會力不從心。
沈孤鴻道:“你我說這些做什麼,不過你往後得小心一些,你這位大舅哥,估計不會讓你用好日過的!”
映庭道:“其實蕭澗的本性不壞,只是我們走到了對立面上,有機會能和解自然最好,若是不能,我讓着他一些便是!”
沈孤鴻聞言,卻是不由微微皺眉,不過萬事從寬去想,纔不會有許多揪心的事,當下他也點了點頭。
回到宅子中,蕭蓉蓉、蕭晴、覓芳三人已經將新房佈置好了。沈孤鴻和映庭走進去一看,不由讚道:“還是你們的心思多!”
“那當然,像你們先前做的那個,一看就知道不專業!”覓芳說道。
沈孤鴻道:“要是我都專業了,那你們的作用豈不是就顯不出來了?”
“喲喲喲,說這話不覺得臉皮發熱?我要是覓芳妹子,直接讓你跪上三天,看你還敢不敢這樣說!”蕭蓉蓉笑嘻嘻的說道。
覓芳聽了,大眼睛一眨,道:“對啊,蓉蓉姐這提議真好,以後可以試試!”
沈孤鴻聞言,只覺得渾身涼颼颼的,當下更乖巧的閉上嘴,不敢再繼續嘴賤了。見得沈孤鴻吃癟的樣子,蕭蓉蓉不由會心一笑,同時心中也是暗暗嘆息,在這天下,能夠讓沈孤鴻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漢子有怕意的恐怕只有覓芳了吧。其實說是怕,不如說是愛還要貼切一些。
將一切弄好之後,沈孤鴻又陪着覓芳回到蕭府,路上,覓芳忽然問道:“你們去衙門做什麼?這個時候能說了吧?”
沈孤鴻自然不會瞞着覓芳蕭澗爲難映庭的事,當下便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覓芳聽了,沉默一會,道:“大表哥是個極爲孤傲的人,你們今日讓他吃癟,他定然會想辦法報復的!”
沈孤鴻道:“像他這樣的人,只有讓他真正畏懼之時,他纔會收斂,玩陰謀詭計,映庭絕不是他的對手,待我好好想想辦法,怎樣才能讓後你這個蕭大公子不敢亂來!”
覓芳道:“你又在想什麼壞主意?”
沈孤鴻雙手一攤,道:“暫時還沒有,不過會有的!”
覓芳聽了,不免有些擔心,畢竟不管怎麼說,蕭澗和她都是有親戚關係的。
沈孤鴻見覓芳神色,便知道她的想法,當下道:“你放心,我知道分寸!”
回到蕭府,沈孤鴻又去見了一下樑老太君,將映庭府宅的事稟報了一下,便又與覓芳出了屋子,幫着蕭戰做些事。當此之際,整個蕭府上上下下都在忙前忙後。
沈孤鴻忙完一切之後,將白日裡的事情仔細的考慮了一番,不管怎樣,蕭澗是蕭晴哥哥整個事實沒法逃避,既然避不開,若是不將問題給解決好,以後起了什麼不可控的衝突便不好了。想到這裡,沈孤鴻便往着蕭澗的住處走去。
來帶蕭澗的宅子,蕭澗卻是不在,沈孤鴻也沒有立刻離開,只在門前站着,等着蕭澗回來。約莫半個時辰左右,蕭澗便回來了,身上散發着濃濃的酒氣,顯然喝了不少酒。
“沈孤鴻,你閒今日對我的羞辱還不夠,特意跑我的住處來了?”蕭澗身子有些踉蹌,嘴角之處的笑意充滿着一種無奈。
沈孤鴻嘆息一聲,走下臺階來,道:“你喝多了!”
“我纔沒有喝多,我清醒着呢,有我在,映庭那王八小子絕不會有好日子過的!”蕭澗手一甩,肆無忌憚的說道。
沈孤鴻知道,平日裡蕭澗都可以保持着一副溫文儒雅之樣, 而他自己的確是城府極深,若不是被沈孤鴻羞辱到不可開交的地步,他又怎會去借酒澆愁?只是這些話說出來雖然是痛快了,可是卻又有隱隱有些後悔,畢竟蕭晴是他的親妹妹,他沉浮如何深,如何恨映庭和沈孤鴻,也會顧忌蕭晴。
想到這些,蕭澗當真是煩惱不已,他指着沈孤鴻道:“是你,一切都是你,自從你出現之後,我的光芒全都被你給搶了,不僅是我,葉子恆、司徒朔方他們,也是這樣的想法。”
“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與你們去爭什麼,反而是你們,卻是不斷的針對我。”沈孤鴻嘆息道。
蕭澗聞言,忽然發出大笑,直到笑出了眼淚,道:“是啊,這是多麼的諷刺,我們去爭,我們去搶,而你卻是什麼都不用做,便能得到名聲,得到地位,這當真是天下最好笑的笑話,這實在是太諷刺了!”
蕭澗因爲激動,一個趔趄,摔在地上。沈孤鴻見狀,彎下身去,扶他。蕭澗卻是衣袖一甩,嘶叫道:“滾開,我不要你可憐,我自認爲在蕭家年輕一輩中無人能敵,算計無人可比,唉,可惜到頭來卻是人算不如天算,還是老三厲害。如今父親都是向着他的,想必蕭家的家主之位也會傳給他吧!”
“糊塗!”沈孤鴻的聲音裡帶着些許憤怒,也有一股不可抗拒的威嚴。
蕭澗此時雙手抱着頭,坐在地上開始痛苦,像一個小孩子一般。
沈孤鴻也坐在臺階上,看着蕭澗那痛苦的樣子,他道:“今日的事是我不對,我給你道歉!”
蕭澗擡起頭來,道:“你到底要做什麼?”
沈孤鴻道:“咱們沒有必要繼續作對下去,不管是爲了覓芳,還是映庭,亦或是我們自己!”
蕭澗聞言,不由一怔,他道:“說白了,你是爲了覓芳和蕭晴!”
沈孤鴻聞言一笑,道:“朋友之間,更應該多的是信任,說不定哪一天咱們可以把酒言歡,坐到一起談心情呢!”
蕭澗再次一怔,沈孤鴻說的這些,是他從來都沒有想過的。鬧騰了這麼久,他的酒意已經醒了不少,當下他站起身來,不再理會沈孤鴻。
沈孤鴻看着走進院子的蕭澗,忽然道:“其實蕭野也沒有想過和你爭什麼,以他的性子,蕭家的家主他估計是做不來的!”
蕭澗聽了,步子忽然停下,渾身都在顫抖,敢情一切都是他一個人在表演,他所在在乎的一切,在沈孤鴻等人的眼中,當真只是一個笑話。過去約莫半盞茶的功夫,蕭澗忽地轉過身來,只是這時,沈孤鴻已經離開了。
正月二十,映庭和蕭晴終於迎來了他們的好日子,大堂之上,貴賓滿座。莫清風與蕭戰坐到同一位置,樑老太君也在,等待着蕭晴和映庭的跪拜。
蕭家在江湖上的名聲自不消說,請來的客人也都是非富即貴,或是成名的江湖高手。當此之際,來參加二人成親之禮的有百花閣的閣主莊媚兒,武林盟主葉千華和葉子恆,洗劍池的掌門宋鏡若等等。
沈孤鴻和覓芳站在人羣之中,二人十指相扣,靜靜的看着映庭和覓芳走進大堂了。司禮的人已經就位,隨着一聲“一拜天地”響起,典禮便開始了。蕭戰和莫清風均是手捋鬍鬚,面帶笑容,顯然都極爲高興。
行完禮儀,酒宴便開始了。不出意料,蕭澗、莊媚兒、葉子恆等人坐到了一桌。看着遠處敬酒的蕭晴和映庭,葉子恆眼底處藏着一縷陰沉之色,當下他端起酒杯,笑道:“恭喜蕭兄,以後你們蕭家又添進一位高手!”
“葉兄這話是什麼意思?”蕭澗淡淡道。
葉子恆道:“蕭家乃是武林第一世家,而映庭這人將來前途定然不可限量,縱然他現在一無所有!”
“以我看來,一個女人可以有浪漫的愛情,但要成親卻又是另外一回事,畢竟成親以後,柴米油鹽醬醋茶纔是重中之重,不管兩個人的感情再好,終究是脫不開現實的制約,唉,以後這蕭晴妹子的日子,我當真是不敢想了!”莊媚兒這時說出了自己的看法,說話時還時不時的看蕭澗幾眼。
蕭澗乃是心機深沉之輩,當然聽得出葉子恆和莊媚兒都是在挑撥自己。若是在以前,就算是他明知道這時挑撥,也會去做些破壞,一來可以迷惑別人,而來可以出出氣。但自從那日沈孤鴻與他談過之後,他也仔細想了許多,當下對映庭談不上喜歡,但也不會再爲難他。
“莊閣主這話語,莫非是有家財萬貫的貴家公子,恐怕其他人都難以入你的法眼啊!”蕭澗臉上帶着笑意,聲音溫和。
莊媚兒卻是一怔,她苦心積慮準備的那番話語,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一般,半點都着力。
葉子恆目光微微一閃,端起酒杯來,道:“來,咱們再走上一個!”
蕭澗、莊媚兒都端起酒杯,各自飲盡杯中之物。不遠處,沈孤鴻與覓芳坐在一起,當下她時不時的會看蕭澗這邊幾眼,顯然害怕蕭澗會做一些出格的事。
沈孤鴻湊到覓芳耳邊,輕聲道:“沒事,或許他已經想通了!”
覓芳道:“想通了自然最好,以後一家人開開心心的,比什麼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