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孤鴻聞言,微微失神,當年他與青菡在梨花山莊之時,青菡常常要他使法子讓梨花盛開。如今他功力冠絕天下,要讓這梅花盛開何其容易?可是覓芳終究是覓芳,她與青菡完完全全是兩個不同的人,青菡喜歡的,她不見得就會喜歡。
青菡已經逝去很久了,沈孤鴻知道,這一輩子青菡卻是活在了他的心中,縱然他也是真正的喜歡覓芳。
“姑娘果然是懂花之人!”一道聲音傳來,沈孤鴻與覓芳同時回過頭來,只見得梅行素正站在不遠處的亭子之中。
梅行素已經到了知天命的年紀,鬚髮已經有少許白了,不過人卻是極爲的精神,雙眼如兩汪看不到低的深潭。沈孤鴻早就看出,梅行素的武功修爲,恐怕早已躋身一流高手之境。
“莊主見笑了!”覓芳答了一聲,與沈孤鴻一起迎着梅行素走了過去。
“今夜便是除夕夜,二位就在在山莊之內與老朽一家人過年吧!”梅行素說道。
“這怎麼好意思叨擾?”沈孤鴻道。
梅行素擺手道:“無妨,只要兩位不嫌棄!”
“哪裡!”沈孤鴻答了幾句。在這時,只見得一雙青年男女也走了過來,那男的向着梅行素行禮,叫了一聲:“師父!”女的卻是叫:“爹爹!”
這兩人不是別人,正是梅行素的弟子伍士風和女兒梅雙雙。
行完禮之後,伍士風又向着沈孤鴻一抱拳,道“見過沈公子!”
梅花山莊處在長江岸上,雖然很少到江湖上去行走,可是也知道神箭公子的名號。
“沈大哥,你的箭術真的如此了得嗎?”梅雙雙眨着大眼睛,滿臉的好奇之色。她不是那種絕色美人,但絕對是耐看型的。
“不要胡鬧!”梅行素臉色一黑,說道。
梅雙雙只是吐了吐舌頭,便嘟着嘴站在一邊。伍士風卻是道:“不瞞沈兄,我與師妹也是一般的好奇!”
沈孤鴻見他一臉真誠,便知道他不是江湖中那種追名逐利而損人之輩,他是真的想看沈孤鴻的箭術。不過沈孤鴻的箭術不是用來表演給別人看的,是以他只能要失望了。
“江湖上傳的,多時虛假的,伍兄弟何必信那些亂七八糟的?”沈孤鴻笑道。
伍士風聞言,雖是遺憾,但卻不再提這事,只聽他道:“午飯已經準備好了,師母讓我來請沈公子和覓芳姑娘過去用餐!”
梅行素聞言,向着沈孤鴻和覓芳一抱拳,道:“二位請!”
沈孤鴻和覓芳跟着梅行素三人來到莊內,梅行素的夫人早已坐在裡面,見得沈孤鴻、覓芳到來,站起身來,道:“只是一些家常便飯,二位請坐!”
沈孤鴻看者滿桌子的菜,確實全是家常菜。梅行素雖然在江湖上沒有什麼名聲,但其實力絕對雄厚無比的,對於他們這樣的人來說,要吃到那些山珍海味極爲容易,吃一頓家常便飯倒是不易。是以沈孤鴻知道,這位梅夫人正是將他們當做自己人,纔會做了這一桌子家常菜。
“這些菜看着就來了胃口,梅夫人的手藝定然極爲高絕,今日我和覓芳有口福了!”沈孤鴻笑道。
“沈公子你沒有說錯,我孃的手藝確實極好,在這山莊之內,那些廚子可比她差遠了!”梅雙雙說道。
梅夫人聞言白了她一眼,而梅行素只是微微一笑。沈孤鴻見着這一家子的溫馨樣子,又想到了梨花山莊的往事。只是那個時候的他和青菡都不太懂事,並不懂得珍惜那種日子。
“請!”梅行素端起酒杯,對沈孤鴻說道。
二人飲完杯中之物,又各自夾了幾筷子菜,梅雙雙確實沒有誇大,梅夫人的手藝,卻是好得無話可說。沈孤鴻走南闖北,確實從來沒有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
覓芳也是胃口大開,兩碗飯下肚子之後,她道:“梅夫人,您這手藝能教教我嗎?”
覓芳做的東西已經很好吃,但與梅夫人的比起來,確實差了不少。梅夫人聞言,不由露出微微笑容,道:“你要是想學,我就教你。”
覓芳聽了,喜道:“多謝夫人! ”
梅雙雙卻是驚訝的看着覓芳,心道:“娘做的菜確實好吃,不過做菜卻沒有什麼意思,還是與爹爹學武功,將來我定要去江湖上闖上一番,到時候人家都叫我梅女俠,那才威風!”
梅雙雙這般想着,心中不由得意無比,笑聲頓出,直將正在吃飯的沈孤鴻等人給弄得滿臉疑惑。
梅行素和梅夫人對於自己女兒的性子自然極爲了解,當下也只是搖頭苦笑。不過梅雙雙有這麼純樸的心性,卻也是他們夫婦二人慣成的。
伍士風知道自家師妹的性子,更是瞭解兩位師長的脾性,當下也微微一笑。
用完午飯,沈孤鴻與覓芳又回到自己的屋子,烤了一會兒火,覓芳忽然道:“我外婆的那片梅園,比起梅花山莊的梅花可差得遠了!”
沈孤鴻聞言,先是一怔,接着便已經明白過來,覓芳估計是有些想念樑老太君了,於是道:“沒事,待過年了,有船隻出行,咱們就出發,老太君見着你,定然會高興不已!”
覓芳點頭,接着卻是嘆了一口氣,道:“外婆年紀大了,對於年輕的小輩們,她倒是希望每一個人都能有出息,將蕭家發揚光大。只是······”
“別擔心,在年輕一輩中,不管是蕭野還是蕭澗,都是翹楚一般的存在,蕭家在他們手上,定然能發揚光大的!”沈孤鴻道。
覓芳卻是搖頭,道:“三表哥和大表哥能力都極爲突出,也就是因爲如此,纔是最讓人犯愁的。”覓芳說道。
確實如覓芳所說,一個家族之中,有時候人才輩出卻不見得是好事,不管是誰,總會有一點私心,若是爲了權力而明爭暗鬥,到最後來絕對是一場災禍。
“蕭野性子孤傲,沉默寡言,但確實很有想法,蕭澗城府極深,可是最近卻是顯得有些浮躁,不過蕭家能傳承幾百年,你應該相信蕭家主能處理好這些雜事。”沈孤鴻道。
覓芳點頭,不管如何,她終究是蕭家的人,對蕭家的未來擔憂是可以理解的。
“沈公子、覓芳姐姐在嗎?”門外忽然傳來梅雙雙的聲音。覓芳打開屋子,見這小丫頭臉都被凍得青一塊紫一塊,便將她拉進屋裡,道:“進來烤火,你找我們做什麼?”
梅雙雙將雙手放在炭火盆上烤了一會兒,然後望向沈孤鴻,道:“沈公子,你能教我射箭嗎?”
沈孤鴻看着她那一雙淳樸靈動的眸子,那能忍心拒絕?於是問道:“你要學箭?”
“哼,我父親說他的‘大直刀法’只適合男子練,我就算是練一輩子也比不上師兄。”梅雙雙說完,卻是噘着嘴,一臉的委屈。
沈孤鴻道:“學箭也不適合你!”
梅雙雙一聽,頓時急了,說道:“你還沒有教我,怎麼知道不適合我?我看你倒是不想教我纔是!”
沈孤鴻淡淡一笑,道:“弓箭這種武器太偏,若是練不好,與普通獵人沒什麼兩用。不過你可以學劍,對於劍法我也懂一些!”
梅雙雙將信將疑,一個用弓箭的高手教她劍法,這到底靠不靠譜?她雖是懷疑,但終究還是點頭了,道:“我去問我爹爹要把劍!”
梅雙雙是個雷厲風行的人,說幹就幹。覓芳與沈孤鴻相視一眼,均是抿嘴一笑。不多時,梅雙雙便拿着一把劍來到沈孤鴻的屋子。
“沈公子,說好的不許耍賴啊!”梅雙雙將寶劍遞給沈孤鴻,說道。
沈孤鴻接過劍看了看,不由暗暗一讚,此劍雖然不如映庭的龍淵劍那等神兵利器,但絕對是一把好劍。由此可見,梅行素當真是極爲寵梅雙雙這個女兒的。
“若不嫌棄,你以後就叫我沈大哥吧!”沈孤鴻道。
梅雙雙聞言,別提有多高興了,當下連續叫了好幾聲“沈大哥”。
“我說的話當然說話,這屋子裡太窄,咱們出去。”沈孤鴻拿着寶劍,率先走出屋子。覓芳和梅雙雙跟在後面,來到梅林前邊的一處空地。
沈孤鴻的劍法,自然是從《太白劍經》之上學來的,不過經過他手之後,已經是屬於他的劍法。當下只聽道:“看好了!”
聲音傳出,沈孤鴻揮劍疾舞,直看得梅雙雙眼花繚亂,一個招式都沒有記住。無奈之下,沈孤鴻只得將招式給分解了,一點一點的教給梅雙雙。
梅雙雙乃是極爲聰慧的人,適才沈孤鴻的快劍,恐怕換做一般的武林高手也無法看清,當下劍招分解之後,她一遍就將所有招式都給記住了,接下來便是演練的問題。
半個時辰過去,梅雙雙雖是累得氣喘吁吁,可是已經能毫無滯礙的使出沈孤鴻教給她的劍法,至於要融匯貫通,領悟劍法中的真意,卻是需要一些時日了。
“怎麼樣?”梅雙雙滿眼期待的看着沈孤鴻,等待着他的誇獎。
沈孤鴻道:“招式你確實會了,不過招式卻是死的,人是活的,你能理解我話中的意思嗎?”
梅雙雙點頭:“沈大哥的意思,就是打架的時候,招式要靈活運用,不可按着死規矩來!”
沈孤鴻點頭:“正是如此!”
“可是既然如此,那我們練武功時候記住這些招式又有什麼用處?”梅雙雙提出自己的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