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是趕路,燕芬芬帶着沈孤鴻、覓芳二人走的都是近路,不到兩天的時間,他們便從汴京直奔到西安。當下已是黃昏時分,三人牽着馬住進古意客棧。
走進這家客棧,沈孤鴻不由想到當初被韓東追得逃亡的日子,若不是當初被迫入這長安城,陰差陽錯之下去了飛雲城,或許就不會有今日的他。人生中確實是福禍相依,沒有走到最後,誰也不敢說自己是贏家。
掌櫃的帶着笑臉迎上,他依已然忘記了當初沈孤鴻也住過古意客棧。人來人往之中,掌櫃的能記住的的確不多,當下他給沈孤鴻三人安排了房間,又準備吃的去了。
覓芳道:“看來人年紀大了以後,記性確實不好!”
沈孤鴻明白她的意思,輕聲一笑,道:“不是不好,是記不住許多,你要是在這裡一天花上個千八百兩銀子,十年之後再來,他估計都還認得你的!”
覓芳聞言一笑,卻在這時,燕芬芬從二樓上走了下來,道:“從這裡去崆峒,不到兩個時辰,如今師兄他都還沒有傳來任何消息,想必派中應該沒事!”
沈孤鴻道:“沒事當然最好!”
燕芬芬道:“來到這裡,不管怎樣,沈兄也要去派中坐上一兩天,看看我崆峒的風景,也讓我儘儘地主之誼!”
沈孤鴻還未答話,覓芳便是美目一亮,道:“我早就聽說過崆峒風景極美,又有燕姐姐作嚮導,當真是難得呢!”
燕芬芬笑道:“好說。”
說話之際,掌櫃的已經吩咐小二上好了一桌子菜,三人吃飽之後,正要回屋休息,忽聽得外邊傳來打鬥之聲。
沈孤鴻三人不想摻和別人的恩怨爭鬥,是以對於外邊傳來的聲音不予理會,可是就在這時,那其中一人被人給踢入客棧之中,砸在一張桌子之上。一聲慘哼傳出,那渾身是血的人急促的呼吸着,眼睛卻是死死的盯着客棧的大門之處。
古意客棧的掌櫃也非是尋常普通人,當下不理會客棧裡發生的事情,繼續打他的算盤。因爲他知道,不管這人是死是活,他客棧裡打爛的東西都會有人賠的。這是古意客棧的規矩,自有古意客棧以來,還沒有破過。
沈孤鴻和覓芳此時也看向客棧的大門,因爲他們想知道到底是何方神聖,竟然如此猖狂。
燕芬芬看着那滿臉的血的人,臉色卻是一變,叫道:“你是六順?”
那趟在地上的人聽得燕芬芬的聲音,這才勉強扭動身子,向着燕芬芬看來,嘴角之處雖然還不斷的流出鮮血,可是臉上卻是帶着欣喜之色,叫道:“你······是燕師姐?”
“你怎麼了?”燕芬芬一愣之後,急忙將六順扶起來。在這個時候,客棧外邊的人已經走了進來。這些人全都身着黑衣,武器全都是長刀,給人一種肅殺的感覺。
“喲?在這裡還有幫手?”那爲首的一人戲謔的看着燕芬芬和沈孤鴻、覓芳三人,當陽光落在覓芳和燕芬芬的身上時,都是一亮。
“老大,這小子真是咱們的福星,竟然有這麼漂亮的小妞是他的同伴!”其中一人笑道。
其餘的人聽得此言,均是肆無忌憚的放聲大笑。
六順此時卻是急道:“燕師姐,快,救大師兄!”
燕芬芬面色再次一變,道:“大師兄在哪裡?”
時下崆峒派之中,堪稱年輕一輩中的翹楚的有“金玉美人劍”金章,“柳葉一刀輕如萍”燕芬芬,還有燕超的大弟子代正舉以及二弟子唐浩等幾人。
代正舉雖是大師兄,但在江湖上的名聲卻不如金章和燕芬芬那般響亮,不過卻是深得掌門燕超以及崆峒二老的喜愛,若是不出意外,下一代的掌門便是他了。
“大師兄在城北遭受一夥不明來歷的人追殺!”六順因爲很是急切,根本就沒有顧及自己的傷。
燕芬芬知道,代正舉在江湖上的名聲雖然不如她和金章,但武功修爲絕對在她和金章之上,而六順向來在代正舉的身邊,如今他身受重傷被追殺至此,可見代正舉亦是危在旦夕。
“帶路!”燕芬芬時下那還管得許多,若是代正舉出事了,對崆峒派來說絕對是巨大損失,更何況他還是那個一直都忠厚耿直,對師弟師妹盡心盡力大大師兄。
那些黑衣人見得燕芬芬竟然不把他們放在眼裡,爲首的那人手一揮,瞬間將沈孤鴻、燕芬芬、覓芳、六順四人給團團圍住。
燕芬芬四人不管不顧,繼續向前走去。
“殺!”爲首的一人怒叫道。
衆人得令,向着沈孤鴻四人撲來,沈孤鴻背在背後的手緊緊一握,一股勁力自身上自由而發,那些四面撲來的人,瞬間都被擊飛出去。重重的砸在地上,再也起不來。客棧中的桌子板凳砸壞不少,可是那些人卻是一個都沒有死。沈孤鴻頭也不回,說道:“掌櫃的,損壞的東西找他們賠錢!”
掌櫃的看了一眼沈孤鴻等人,拿着算盤走了出來,對那些人道:“打壞的東西一共一百五十六兩銀子!”
那爲首的人聞言,氣得簡直是七竅生煙,不過他也知道古意客棧的規矩,當下勉強的爬起身來,背靠着一張桌子,從懷中摸出銀子遞給掌櫃的。
掌櫃的接過銀子,不由搖頭嘆息,說道:“回去好好種地吧,不要出來到處蹦躂了!”
那人聞言,卻是不由疑惑突生,當下他只覺得渾身無力,那裡去理會得許多?於是便開始運功療傷,可是這個時候,他驚恐的發現,他的武功竟然被廢了。不僅是他,其餘的人也是如此。在這時,這人才明白了客棧掌櫃的意思。
在六順的指引之下,沈孤鴻幾人直奔長安城城北,只是到了六順說的地方之後,除卻滿地屍體之外,卻是不見代正舉的蹤影。
六順和燕芬芬都大聲喊了幾次,卻是沒有任何人迴應他們。六順擔憂道:“不對啊,我纔過去沒多久,怎麼就不見了?”
燕芬芬雖然擔心,不過卻是道:“放心,大師兄武功高強,應該沒事。對了,你跑去古意客棧那邊做什麼?還有,你們下山來所爲何事?”
六順道:“回師姐的話,因爲掌門接到有人慾要對我派不利的消息,所以掌門便讓大師兄帶人下山來查探。至於往古意客棧逃跑,那是大師兄要我那樣做的,他說二師兄就在古意客棧附近,讓我去請二師兄他們來幫忙!”
“二師兄也下山了?”燕芬芬不禁有些驚奇,當下燕超收的四個弟子中,武功最弱的就是二弟子唐浩,在江湖上名聲最弱的也是他。
“二師兄應該不在古意客棧!”燕芬芬微微皺眉。
沈孤鴻道:“如今看來,貴派的大師兄應該沒事。”
六順道:“大師兄武功雖高,不過那些人實在是太厲害了,咱們再找找看吧!”
燕芬芬道:“咱們在這裡應該是不會找到大師兄的,走,去城中的聯絡點看看!”
崆峒派乃是武林中的大派,但宗門在崆峒山上,要知道塵世中的一切,自然得有人入塵世。長安城離崆峒山不遠,在這種繁華的大城市中,自然有崆峒派的人隱在此處。
六順看了燕芬芬一眼,又看了看沈孤鴻、覓芳二人,心中想到:“這兩人與燕師姐是什麼關係?她竟然在這二人面前沒有任何的避諱!”
走了兩處崆峒派在城中的聯絡點,卻是都沒有找到代正舉。但這一路走來,燕芬芬也知道閻羅殿的人還未有去崆峒派,一顆懸着的心總算是放下來了,當下他又問道:“金師兄呢?他早我幾個時辰出發,應該不用在城中歇息,早就到崆峒了!”
“金師兄?他不是與燕師姐你一起去了汴京嗎?我正要問師姐金師兄爲何沒有與你一起回來呢!”六順道。
“什麼?金師兄還沒有回來?”燕芬芬面色變幻幾下,當下代正舉生死不明,金章更是沒有半點消息,她的心已經亂了。
六順點頭道:“沒有!”
四人穿過一條大街,來到一處普通民巷,這裡已經是崆峒派在長安城中最爲隱蔽,也是最後的一個聯絡點了,若是在這裡都還找不到代正舉,燕芬芬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四人走到入巷子的岔路口處,沈孤鴻目光微微一閃,道:“有人正朝這邊奔來!”
六順聞言一驚,道:“會是那些人嗎?若是如此,他們是怎麼知道咱們這裡的聯絡點的?”
燕芬芬此時回頭看去,但見得有十幾個人正朝着這邊奔來。夜深人靜,無星無月,要看清楚遠處的人很是困難,不過衆人此時都將警惕提到極高。
眨眼間,那羣人離沈孤鴻四人已經不到十丈距離,在這時,燕芬芬卻先是已一驚,接着便是喜道:“二師兄!”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崆峒派掌門燕超的二弟子唐浩。他年紀約在二十七八左右,容貌普通,身材中等,若是將此人放到人羣之中,絕對很難一眼找出他,因爲他實在是太普通了。
“師妹?你們怎麼在這裡?”唐浩目露驚訝之色,接着又掃了沈孤鴻和覓芳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