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裡,沈竹軒白日裡陪丁成讀書,晚上待到丁成休息之後,便又思慮如何將“迴風劍法”與“流雲劍法”融合。另外,他的武功還不能讓別人看出來是出自梨花山莊。
如此修煉思索半個月,漸漸的有了一些成就,武功招式之上,已經被改得似是而非,再過去幾日,卻是不見得“迴風劍法”與“流雲劍法”的影子了,只是威力卻是不如這兩門劍法。這結果,沈孤鴻自然是極爲鬱悶的。
“不行,如此下去,以我這微末之功,何時何日才能去找鬼面閻羅報仇?”接近丑時,丁府上下早已休息,院子中只有沈孤鴻一人。此時是七月下旬,月亮這個時候才上了中天,銀輝瀉下,天地間朦朦朧朧的,偶爾聽得地下傳來一兩聲蟋蟀的名叫之聲,更是令沈孤鴻心煩。
思忖許久,他站起身來,在院子中走了許久,腦海中忽然響起一道聲音:“沈竹軒啊沈竹軒,你當真是自大的可以。這‘迴風劍法’與‘流雲劍法’乃是父親與叔父專研二十幾年而創立的。你如今功力不及他們一般,見識更是不消說,還妄自尊大,將叔父和父親的心血拿出來糟踐,當真是大大不該。武功雖是人創立不假,但一個連爬都還沒有學會的嬰兒,欲要學跑又怎能跑得動?”
這般想法生出,沈孤鴻終於絕了將“迴風劍法”與“流雲劍法”合一、自創一門劍法的想法。當下他老老實實接着練功,本以爲半月以來那些思考與改動都是無用之功,可是這個時候,他驚奇的發現,原來於這兩門劍法中不懂的地方,或是走偏的地方,在這時都一一了於心間。
改進以往不對之處,深入瞭解不明劍招,三日功夫過去,沈孤鴻的武功當真是突飛猛進,當下他真的是喜得直掉眼淚。
武功一道,講究徐徐漸進,沈孤鴻這些日子以來,因爲心中急着報仇,總想着幾日將武功練到登峰造極之境,卻是反而沒了進步。這些日子的思考,卻是令得他茅塞頓開,將那顆浮躁的心慢慢的沉靜下來,取得的成就反而出乎意料之外,這讓他如何不喜?
其實他也知道,他的武功會取得突破,不僅是與自己的思考有關,更是與他在丁成的書房裡讀得那些聖賢之言有莫大關係。當下他想:“聖賢所留下的著作雖然不全都對的,但是卻不乏真理,看來以後有時間的話,須得像父親和叔父那般多讀些書籍。”
武功有成,沈孤鴻頓時沒了睡意,在院中繼續練武,直到天色破曉,太陽自雲層處浮出,這才收了功,走進屋裡爲丁成準備一切 。
兩個多月的書童生活,令得他以往的看法有了改觀,對於下人或是主子,更是有了自己的認識。
自丁越傳繼承祖業以來,在他的經營之下,丁家的產業逐步擴大,生意已經做到全國各地,他不僅是大名府的第一大善人,更是大名府的首富。只是生意場如戰場,沒有誰能真正的永遠勝利,也沒有誰能保住地位經久不衰。最近這段時間,丁家便迎來了莫**煩,若是解決不好,恐怕整個丁家都有可能覆沒。
大堂之上,丁越與丁怡在座,丁府幾位重要的掌櫃也在。丁家生意做得大,涉及錢莊、綢緞布匹、米糧等,這主要都是丁越的功勞。丁家的主業,依舊是以綢緞布匹爲主,這生意做的都是達官貴人,另外,由於丁家布匹綢緞質量好,顏色等各樣均是走在前列,他們還是皇宮裡的幾大供布尚之一。這皇宮的生意本來丁越不願意做,因爲這隻要出了丁點差池,都是要犯死罪的。可是又不得不做,因爲不做依舊是違抗聖旨,也是死罪。而今出了問題的,就是這進貢皇宮的綢緞。
丁家如今名下共有三個大掌櫃,一個是米糧行業的盧舫掌櫃,一個是掌管錢莊的趙元掌櫃,另外一個自然就是負責布匹的吳大海掌櫃,其餘的分鋪掌櫃,這個時候也有幾個在場,倒是最爲重要的吳大海卻是不在,來的是副掌櫃衛東。
“你是說那三十萬兩的錦緞被劫?吳大海被人重傷,昏迷不醒?”丁越的面色有些難看,同時也極爲焦急,三十萬兩對他來說並不是大數目,可是丟了的是皇宮的御用錦緞,如果不能按期交上錦緞,那整個丁府恐怕都要完了。
衛東此時身上也有幾處傷,額頭之上的那一道較爲還泛着血色。他道:“家主,我等押着布匹出了大名府,行不到五里路便遇上一羣劫匪,死了幾個兄弟,我也是在幾個兄弟的拼死相護之下才逃過一劫!”
丁越一聽,眉頭不由皺起,道:“如此說來,是沒有兄弟護着吳大海,所以他才被重傷?”
衛東道:“家主明鑑,護着吳掌櫃的兄弟都已經死完了!”
“家主,丟失貢品這等大事,我覺得應該先報官纔是!”米糧行的掌櫃盧舫說道。
趙元卻道:“若是報了官,丁府丟失御用布匹的消息便會傳遍天下,到時候不僅要面對同行的打擊,還要面對官府的問罪,如此下來,咱們就真的完了!”
盧舫道:“家主與知府大人的關係還不錯,若是咱們私下告知他,不宣揚出去,讓官府跟着查,這會不會好一些?”
丁越淡淡道:“你以爲知府大人這個時候真的會幫咱們?名利場上無情義,我丁府這些年來雖然沒有少孝敬他,但是我敢保證,這個時候,他定然會落井下石。是以如果報了官,他不但不會派人來查,還會直接問罪咱們!”
衆人聞言,均是打了個寒顫。丁越看向衆人,道:“這些年來,丁府是我們共同打下的,不說其他,共同保護丁府是咱們的責任,我相信,丁府倒了,在座的各位同樣也是罪責難逃,傾家蕩產自不消說。是以我丁某再次規勸諸位,這緊要關頭,咱們必須得團結一致,共同度過這個難關。”
“請家主吩咐,我等自然與丁府共存亡!”趙元第一個表態,正如丁越所說,如今他們已經是一榮俱榮,一辱俱辱。
其他人這時都一一表了忠心,丁越這時便看向衛東道:“如今吳大海昏迷不醒,布莊的事就由你全權負責!”
“請家主吩咐,衛東該如何做!”衛東站出來,向着丁越施了一禮。
“當下我們有兩件事要做!”丁越看向幾人,說道。
衆人這時都看着丁越,等着丁越的下文。丁越見衆人神色,他頗是滿意。他就是喜歡這種運籌帷幄的感覺,只聽他繼續道:“第一件,那就是派出人去查丟失的布匹,另一件事那就是讓布莊趕工,如今還剩下二十天左右的時間,衛東,你來說若是日夜不休息的趕工的話,在半個月內能不能做出來?”
衛東聞言,頓時爲難道:“這些可都是貢品,非是一般布匹,數量又不小,莫說是半個月,就算是給一個月的時間也做不出來啊!”
丁越道:“不管如何,你都一定要加班,特別是染色這方面,千萬馬虎不得!”
衛東聞言,嚴肅地點了點頭,道:“我這就去安排,即可開工!”
丁越又看向盧舫和趙元兩位大掌櫃,道:“你們也不要驚慌,將該做的事做好即可,至於調查布匹的事,就交給丁怡去做!”
如今米糧、錢莊雖然不如布莊,但卻是丁府如今三大支柱產業之二,自然不能在這個時候廢了。接下來丁越又吩咐許多事情之後,諸位掌櫃才離去。
趙元與盧舫走在一起,在這時,盧舫道:“老趙,你可聽過大名府這附近可有什麼土匪沒有?這次咱們丁府爲何就倒這麼大的黴呢!”
趙元道:“這倒是聽過。”
盧舫點頭:“這就奇怪了,我也沒有聽過!”
趙元道:“看來這次的事情有些蹊蹺,不過不管怎樣,有家主在,咱們丁府就不會出事!”
大堂之上,只剩下了丁越和丁怡兩人。丁怡道:“父親難道不覺得這事頗是蹊蹺嗎?”
丁越道:“所以纔要你去查!”
丁怡道:“按理說,貢品應該由官府來護送,可是這些年來,咱們都都是自己送去汴京,這會不會······”
丁越淡淡道:“咱們出了問題,官府亦有責任,若是知府大人不傻的話,自然不會做這種自掘墳墓的事。”
“如此下來,在這大名府對咱們最仇視的怕是隻有張家了!”丁怡道。
“說說你的想法!”丁越道。
丁怡道:“曾經丁家纔是這大名府內第一首富,他們經營者錢莊、米糧兩大行業,父親繼承家業之後,不禁將布莊發展壯大,另外在米糧、錢莊兩大行業之上亦有作爲,一舉讓丁家成爲大名府的首富,這當然會破壞他們的利益,父親常說利益場上無情義,更何況我們還是競爭對手?直白一點說,我們就是敵人!”
丁越點頭道:“正是如此,所以這也是我讓你去查的原因!”
丁怡道:“另外,女兒覺得那個衛東也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