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聞言,均是精神一振,而莫清風卻是心神一緊。
“快說,在哪裡?”金章急切道。
當下血梨花是江湖人惡名昭彰之人,又在樑老太君的壽宴上殺了武林明宿鐵槍王皇甫蒼,若是能將其殺了或是擒住,必定是名滿江湖。只是這事實在蕭府發生的,關係着蕭家的名聲與威望,蕭家的人無論如何都無法置之度外。
蕭戰向着蕭應點頭,道:“說!”
蕭應道:“屬下等人今日聽從大公子的指示,從西城門出去,在那裡遇上了許多屍體,接着往深山處追尋,最終發現了血梨花的蹤跡,只是血梨花不止一人,還有另外一人······”
“另外一人是誰?”司徒朔方問道。
蕭應道:“另外一人,好像是沈孤鴻沈公子,卻是不知道是不是屬下等人看錯了。”
此言一出,整個蕭家大堂之上頓時炸開了鍋,莫清風和映庭均是面色一凝。蕭戰看了莫清風一眼,道:“莫兄,這事你怎麼看?”
莫清風還未答話,卻是司徒朔方又問道:“那個血梨花是何面目?”
蕭應道:“是個女子,而且長得極美。”
青菡雖然名滿江湖,但知道他身份的人卻是不多,蕭應這等蕭家下人,自然是不知道的,儘管她來過蕭府。
衆人聞言,均是有所明悟,畢竟英雄難過美人關,而沈孤鴻卻不是英雄。
葉子恆忽地站起身來,道:“壽宴當晚,蕭兄設下的防禦如鐵桶一般,看來這個血梨花能進蕭府,若說是沒有人與之接應,怕是說不過去。”
葉子恆這話語,是在給沈孤鴻蓋一定帽子。
蕭澗目光一閃,道:“葉兄說得有理!”
映庭道:“當日那血梨花是以男子身份進城的,顯然有極爲高明的易容術,他換了一張臉,別人難以認出不說,就算是他光明正大的走進蕭府,在座的諸位誰能保證認得出走進來的就是血梨花?”
衆人聞言,均是點頭,葉子恆討了一個沒趣,倒是面色依舊。
“好了,如今多說無用,咱們這就稱出發,將血梨花抓住,一切疑惑便都解了!”蕭戰說道。
衆人聽了,便都與蕭戰一起出了蕭家。映庭和莫清風走在最後,心情頗是沉重。
蕭府,梅園之中,蕭蓉蓉走進老太君的屋裡,道:“祖母猜得不錯,這個沈孤鴻,確實與那血梨花有關。”
樑老太君聞言,目光更加深邃,過去許久,樑老太君擡起頭來,淡淡道:“人不可貌相,古來如是,唉,就是苦了覓芳這孩子。”
蕭蓉蓉道:“眼下只是發現他與血梨花在一起,是什麼情況,還要抓住血梨花再說。”
樑老太君點頭:“此事莫清風恐怕也難脫干係,你再留意一下。”
“是!”蕭蓉蓉答了一聲,打開屋門,見得覓芳正站在門邊。蕭蓉蓉不由一愣,卻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
覓芳道:“你們在懷疑沈哥哥?”
樑老太君聞言,嘆息一聲,道:“不論如何,沈孤鴻與血梨花絕對有千絲萬縷的關係,芳兒······”
“外婆不用多說,你會這樣想,那是因爲你不瞭解沈哥哥,我相信他!”覓芳眼神極爲堅定,樑老太君看得不知道有多心疼。
蕭蓉蓉道:“他這個人雖然有些討厭,可我想不至於是大奸大惡之徒,也相信他。”
覓芳聽了,沒有說什麼,只是轉身離開。
“回來,你要去哪裡?”樑老太君急道。
覓芳道:“我要去找沈哥哥!”
蕭蓉蓉道:“好,我與你一起去!”
老太君見狀,只是微微搖頭。
百花閣內,莊媚兒正在調絃,一隻白鴿飛進屋裡,落在了她的肩上,當下她取出信鴿腳上的竹筒,拿出裡面的紙條,這一看令得她臉色劇變,正要調好的弦發出“錚”的一聲,頓時斷作兩截。
汴京的夜,與白晝無異,莊媚兒很少出百花閣的,但今夜她卻是女扮男裝,出了汴京城。
大宋建國之後,宵禁解了,城門早上開得及早,晚上關的極晚,當下戌時雖然過去一半,但進城出城的人該非常多,是以誰也不會去注意進城出城的人。莊媚兒走出城門,進入遠處一處林子。在這林子中,卻是有一處馬場。
莊媚兒買了一匹駿馬,便直接望着東南方向飛奔。汴京的東南方向,在後周顯得二年建立一座寺廟在此,名叫天淸寺。
莊媚兒的馬,就在天淸寺前停下,當下有僧侶出門,爲她將駿馬給拴好。莊媚兒並沒有走進寺廟裡去,而往望着繁臺而去。
繁臺離天淸寺並不遠,以莊媚兒的步子,不到半盞茶的功夫,便來到此處。
繁臺春色雖是出名,可是時下已經是八月,莊媚兒來這裡,自然不是來看景色的。大晚上的,也沒有什麼景色可看。此時已經是八月初,月亮早已西沉,天空中繁星點點,天地間卻是黑暗一片,若是不注意去看,誰也不會注意到,在這長三十多丈的繁臺之上,竟然站着一個人。
這人一身黑衣,帶着一個鬼面具,正是鬼面閻羅無疑。
“你很少出白百花閣的,看來是出了什麼事了!”鬼面閻羅的聲音很溫柔,也只有在莊媚兒的面前時,他纔會這般溫柔,在江湖上,他是那個地獄裡走出來的閻羅王。
“血梨花的身份查出來了。”莊媚兒說道。
鬼面閻羅淡淡道:“是百花閣的人?”
莊媚兒驚道:“你怎麼知道?”
鬼面閻羅道:“在塵世之中,我這個身份唯有在百花閣出現過,這個血梨花殺的,基本上都是閻羅殿的人,也就是說他在與閻羅殿作對。所以我斷定,這人不僅是百花閣人,而且就是你那兩個徒弟中的其中一個,因爲只要她們才能出入你的居所,纔會得知我的身份,從而順藤摸瓜!”
“對不起,是我害了你!”莊媚兒眼中愧色閃過,說道。
鬼面閻羅道:“她的身份暴露,必然會連累百花閣,是我連累了你纔是。”
莊媚兒聞言,卻是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鬼面閻羅道:“是那個青菡吧?”
莊媚兒點頭,道:“正是她,當年我設下重重關卡,卻是都沒有發現她有問題,這小妮子確實厲害。”
“一個人只要堅定目標,什麼幻境迷途的,又怎會影響到他?這次金陵弄出的動靜太大,可能會波及整個武林,她弄出這麼大的動靜,究竟意欲何爲?”鬼面閻羅看向滿天繁星,面具下那一雙眼睛,就像是這黑夜一般深邃。
莊媚兒道:“青菡殺的人,許多都是當年參與梨花山莊滅門的人,她會不會是梨花山莊的遺孤?”
鬼面閻羅聞言,身子頓時一震,道:“你說的不錯,當年山莊雖然被我一把火給燒了,可是那裡臨近深山,說不定還真有人在暗中看着我的一切動作,否則又怎會直接對閻羅殿下手?”
“那沈孤鴻呢?”莊媚兒問道。
鬼面閻羅道:“沈孤鴻絕對也與梨花山莊有關係,不過相比之下,我倒是覺得這個青菡的價值大一些,正好武學揚他們無法處理此事,看來我親自走上一趟較好。”
莊媚兒點頭,只是柔聲道:“小心一些!”
鬼面閻羅點頭,又道:“你連夜書信一封,將青菡是血梨花的事告知葉千華,若是不行的話,就只有請他出面了!”
莊媚兒自然知道鬼面閻羅說的“他”是誰,當下她點了點頭,便回到天淸寺,僧人遷出馬來,便連夜趕回汴京城中。
鏡湖山莊是武林第一大派,葉千華不僅是鏡湖山莊的莊主,還是武林盟主。鏡湖山莊能有今日之威望,可以說全是葉千華的功勞。
山莊內的大堂之上,葉千華正端着茶杯喝茶。晚上喝茶,並不是很好,可是葉千華卻不在乎,因爲他喝茶不是爲了享受,而是爲了使自己更加清醒,而恰好茶葉有這個功效,所以,他喝的茶,不是那些名茶,只是從樹上採下的苦茶。
葉千華今年五十歲,恰好到了知天命之年,但他向來不服老,也最恨頭上出現白頭髮,因此,他喝苦茶還有個原因,那就是傳說這苦茶還可以讓人白髮換青絲。也是他喜歡喝苦茶的緣故,鏡湖山莊後邊的一個小園子裡,專門種的就是苦茶。
“百花閣的青菡?”葉千華已經收到葉子恆的來信,百花閣的名聲,在江湖上雖然不如鏡湖山莊,然而莊媚兒卻是公認江湖第一美人,此事若是處理不好,不僅會影響鏡湖山莊的聲譽,就連他這個盟主的位置恐怕都坐不穩了。
葉千華想了一會,只覺得又是一陣頭疼,當下他端起茶杯,輕輕的抿了一口。茶水進入口中,一股苦澀的味道傳至大腦,心間就像是有一彎清泉流過一般,葉千華整個人只覺得整個人都靜下來,思考時,思緒翻轉都快了不少。
“盟主,百花閣的人求見!”進來通報的是鏡湖山莊的管家,名叫葉福,他從小跟着葉千華,在莊內的地位不低。
葉千華擡起頭來,道:“這麼晚了,百花閣的人還來拜訪?”
葉福道:“來的是晶晶小姐!”
葉晶晶是鏡湖山莊葉氏的外門弟子,當年曾經參與莊媚兒的弟子選拔,在百花閣中雖然不如青菡、青衣二人,但地位也是不低。莊媚兒讓她前來傳信,其意思就值得讓人揣測。
葉千華道:“叫她進來!”
葉福答應一聲,將葉晶晶給請進了大堂。葉晶晶向着葉千華行了一禮,將莊媚兒的信給遞上。
葉千華看完信,雙眼中有異光閃過,當下道:“你先回去,莊閣主的意思我已經明白。”
葉晶晶再次行禮,便走出了大堂,堂上只剩下了葉福和葉千華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