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清風道:“不知道蕭兄這舉動是何意?”
蕭戰笑道:“無妨,就是聽說賢侄武功了得,只是想考較他一下而已。”
沈孤鴻淡淡道:“蕭家主這考較,晚輩可是受不起,若是在下不小心殺了一兩個蕭府的人,那可是大大不好呢。”
蕭戰眼睛微微一眯,他沒想到沈孤鴻話鋒竟是如此犀利,他這個家主這個時候可是不好說話呢。
莫清風道:“胡說,還不見過蕭家主!”
沈孤鴻一抱拳道:“在下沈孤鴻,見過蕭家主!”
蕭戰一捋鬍鬚,道:“不錯,年輕人有些脾氣,嗯,不錯。”
沈孤鴻能看得出蕭戰是真的在誇自己,只是他真的弄不懂,這樣的考較對蕭家來說有什麼意思。若是今天他真的殺了人,那該如何?
“是了,蕭戰要考較我不假,可是這暗中操作之手更是高明,他就是要我殺了蕭家的人,令我同蕭家結仇,借蕭家的人除去我。這個人的手段可真是高明,卻不知道在這蕭府之內,還有誰能說動蕭戰?莫非是你嗎?蕭野?可是以我的眼力,你應該不會是那種出爾反爾的人,如此說來,這蕭府之內,還有另外一人想要我的命了!”沈孤鴻暗暗盤算,他將蕭府的人理了一遍,心中已經有了數。
“家主過獎了!”沈孤鴻答了一句。卻在這時,一陣急切的腳步聲走來,但見得一羣女子圍着一個白髮老嫗,朝着這邊走來。
“誰又開始用那破規矩了?”老嫗的聲音裡帶着急切、憤怒,卻又透着一股威嚴。
蕭戰面色一變,急忙迎上去:“母親您怎麼來了?”
這白髮老嫗不是別人,正是樑老太君。
“哼,若是我不來,你還想鬧出些什麼來?”樑老太君厲聲道。
蕭戰道:“母親放心,我只是考較一下年輕人而已,不會出事的!”
卻在這時,幾個蕭家下人將蕭斌擡上。蕭斌在蕭家亦是有極高地位的,當時沈孤鴻若不是在關鍵時候略有收手,這個蕭斌已是死人一個,可饒是如此,蕭斌此時也傷得極重。
“哼,這就是你說的不會出事?”樑老太君怒道。
“母親恕罪,這是孩兒的錯!”蕭戰知道,今日若是不認錯,以樑老太君的性子,還真不會善罷甘休。不過他也瞭解自己的母親,絕對會原諒他的。
樑老太君知道蕭戰管理蕭家不易,嘆息一聲,道:“今日若不是人家留手,真的鬧出人命來,你說說該如何收場?這個破規矩,當年我已經廢去,你又何必······”
樑老太君像是想起了什麼傷心的事,老眼之中頓時有淚花滾動。
“孩兒知錯,從今以後,再也不會這樣了!”蕭戰也是想到了過去的一些傷心事,不由深深的呼吸一下。
“好了,我的芳兒呢?”樑老太君道。
蕭戰神色恢復,道:“她沒事的,就在大堂內!孩兒只是點了她的穴道而已。”
樑老太君道:“那還不去將芳兒給放了?”
“是!”蕭戰答了一聲,親自走進大堂。
樑老太君轉過頭來,看了沈孤鴻一眼,眼中盡是慈祥之色。沈孤鴻被她盯着看,倒是有些不自在,他向着老太君行禮:“晚輩沈孤鴻見過老太君!”
樑老太君露出和藹的笑容,道:“你就是芳兒說的那個沈孤鴻?”
沈孤鴻道:“正是小子!”
樑老太君點頭,又看向莫清風,道:“小莫呀,這孩子不錯!”
莫清風只是笑道:“前輩不要誇他,年輕人經不住誇的!”
在這時,覓芳已經自大堂中走出,她見得沈孤鴻無恙,心裡的一塊大石才落下,當下向着樑老太君行禮,叫道:“外婆!”
“嗯!乖!”樑老太君伸出手來,輕輕的摸了一下覓芳的頭。覓芳當然是真的的乖巧,又向着沈孤鴻走去,道:“沈哥哥,你不要怪大舅他們,大舅說了,這是蕭家的規矩。”說着,她臉色卻是不由紅了。
沈孤鴻雖然沒弄明白是怎回事,不過見得大家都是無事,先前不過鬧劇一場,便也放下心來,道:“沒事的,我誰也不怪。”
樑老太君見得沈孤鴻神色,那眉眼裡全都是笑容,道:“走,咱們去我的那裡,這裡盡是些鐵鏽的臭味,難聞得緊!”
衆多蕭家弟子聞言,急忙將兵器都給收了起來。覓芳扶着樑老太君,與衆人都向着大堂之後走去了。莫清風卻是與蕭戰、蕭晨一同走進大堂,顯然還有事要商量。
蕭家的宅子極大,蕭野住在正東方向,他獨自有一個很大的院子,一般富貴人家的院子,也只會有他這處一般大小。屋子之內,檀香的煙四下瀰漫,就像是飄散開去的霧氣一般。蕭野坐在窗子邊上,正在看書。卻在這時,門外傳來牆門聲音,蕭野叫了一聲:“請進!”
屋門打開,來的是蕭璞。
“公子,您真坐得住,前面已經鬧翻天了!”蕭璞急道。
蕭野放下手中的書,道:“是沈孤鴻來了?我聽到他的聲音了!”
蕭璞道:“家主啓用老規矩考較沈孤鴻,沈孤鴻傷了二爺和三爺,這事還驚動了老太君呢!”
蕭野淡淡道:“那規矩已經被老太君廢去了今日重啓,恐怕是大哥的功勞吧?”
蕭璞點頭:“正是大公子,不過這次陰謀不成,倒是還成全了沈孤鴻。”
蕭野聞言,嘆息一聲,道:“其實當我見到覓芳看沈孤鴻那眼神和親暱的舉動時,我便已經死心了,沈孤鴻這個人可作朋友。”
“可是他殺了咱們那麼多人!”蕭璞道。
蕭野道:“他不殺人,人就要殺他。只是不知道這一次,他是否會認爲這個局是我布的呢?”
“若是他真的值得做朋友,您已經託四姑娘告訴他不會爲難他,那他就應該相信您!”蕭璞道。
蕭野道:“人心最是難測,但願如此。”
蕭野住在東邊,蕭家大公子蕭澗的的院子則是在正西方向,他的院子沒有蕭野的大,但佈置得比蕭野的優雅,院內種了各色花草,各自季節開放的都有。
蕭澗自己本就是一個種花的能手,當下他正在院子中修剪花草,一個下屬走進院子,行禮道:“公子,失敗了!”
蕭澗正在剪動的剪刀停了一下,卻是將一株花草給剪壞了,他回過頭來,道:“一個人都沒死?”
那人點頭:“只是傷了二爺和三爺,其他人都沒事,另外這事還驚動了老太君。”
蕭澗道:“沈孤鴻的內力雖是深厚,但聲音傳不到老太君那裡,是誰多事?”
“是四姑娘!”那人道。
“蓉蓉?看來這丫頭對沈孤鴻也有意思,真是好笑,怎麼所有女人都朝着沈孤鴻去?”蕭澗握住剪刀的手捏緊,整個人散發出一股滔天般的威勢,那人離他雖遠,但也覺得面部生疼。
樑老太君的住處,是在蕭府的偏北方處。離前面的正大門有一段路程,這一路走來,老太君問長問短的,直把沈孤鴻的底都給問完了。除卻自己是梨花山莊的人之外,沈孤鴻倒是答得誠實。老人家一般都比較喜歡誠實的人,是以老太君直說覓芳眼光不錯,把覓芳說得臉紅不已。這等情況,自然會被蕭蓉蓉調戲一番的。
終於走到了老太君的住處梅園,看門的人見得老太君來了,都迎上來。此處是女子住的地方,一般的男子很難進入,不過沈孤鴻身份特殊,自然能進去的。老太君安排房間時,讓沈孤鴻住在了離梅園最近的地方。
“叫廚房準備一桌菜,我要給鴻兒接風洗塵!”樑老太君吩咐下人道,她對沈孤鴻是真的喜愛,非是單單的愛屋及烏。
沈孤鴻因爲昨晚上沒有睡好,今日又連番大戰,甚是疲倦,不過樑老太君的心意,他自然不會違逆。
不一會兒,一桌酒菜便已經準備好了。吃喝完畢,沈孤鴻便回到了老太君安排的客房。
沈孤鴻剛回到屋裡,莫清風便上門來了。
“此次金州之行,可有查清王侁?”莫清風直入主題。
沈孤鴻道:“他已經死了。”
“死了?莫非是我的消息有錯?”莫清風不由皺起眉頭。
“什麼消息?”沈孤鴻問道。
莫清風道:“去年我去過一趟汴京,一個偶然的機會,聽得閻羅殿的人也在說王侁。而王侁已經在淳化五年死在汴京。那時候我在想,王侁這人雖是老奸巨猾之輩,單憑他一個人,是沒有理由加害楊元帥的。於是我想這個王侁還會不會有其他身份?想了許久,我把王侁與北伐的失敗,還有閻羅殿都聯繫在一起。但這些都是我的猜想,沒有證據。那時候我又想:既然王侁如此狡猾,他的死會不會也是一個圈套?不僅瞞過世人,連閻羅殿都給瞞過去了。諸多疑問在心間,須待解決,而當時我又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便只能讓你代我走上一趟了。”
沈孤鴻道:“莫叔叔猜的全都是對的,王侁的確就是閻羅殿的人,當年北伐失敗,確實是閻羅殿一手促成,而那個神秘的鬼面閻羅,據王侁所說,他與遼國蕭太后的關係匪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