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內院傳來了一聲低沉的鳥叫聲,衆人大喜,三十多人的隊伍,刷的一下恍如黑煙一般滑進了內院。
“昊天小兒,今天死定了。當日他將我族滅族的時候,可曾想到也會有……”一個黑衣人低聲說道,不過他的話還沒有說話,異變突生。
“老朋友前來,爲何不通報一聲,我昊天也好親自前來迎接啊,哈哈!”
伴隨着昊天的大笑,掛在屋檐下的十幾盞桐油燈突然自己燃了,無數的氣死風燈突然在院子周圍亮起,伴隨着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院牆上突然出現了無數的弓箭手,每個人都是弓如滿月,箭矢在氣死風燈的照耀下,散發出陰森的冷光。
昊天主屋房門洞開,數十個人踏着緩慢的步子走了出來,當先一人一頭白髮,自然是昊天無疑。
“蕭成了?”一個黑衣人沉聲問道。
駱祥上前一步,提着手中一個完全軟成一團的男子說道:“你說甘拉木甲啊?不對,他的真實名字應該是李蕭成纔是,靖西王,不知道老夫說的正不正確。”
李鐵鳴緩緩撤下面上的黑紗,駱祥說的不錯,甘拉木甲,真實名字叫做李蕭成。世人都知道他李鐵鳴只有兩個兒子,不過至少秦川李家很有限的幾個核心人物知道,李鐵鳴其實還有第三個兒子,不過很小的時候就被偷偷送走,至於去了什麼地方,根本沒人知道。
不過現在一切的謎底都被揭開,李蕭成被送到了陰風山脈的羌族部落之中,以冒名頂替的方式茁壯成長。後來羌族歸附河套,作爲族中年少俊傑的甘拉木甲由此進入河套軍方,很快轉入噬魂系統,並且依靠着自身出色的才華很快成爲了噬魂西南區統領。
李鐵鳴陰沉着臉問道:“你們是怎麼知道蕭成真實身份的,是不是蕭漠告訴你們的。”
駱祥一揮手,人羣散開,李蕭漠和聖蘭心一臉無奈的走了出來。駱祥笑笑:“各位,我們又何必通過這種方式。定州之戰的時候,我們就發現噬魂的情報系統有些許的滯後。按理說,五大情報統領分別負責一方,爲何西北區的呂布迷叛變,西南區也跟着受到嚴重影響,居然沒有發現你們秦川李家和益州宋家的異動。當時老夫就下令詳查甘拉木甲的底細,哈哈,當時老夫還準備將他抽筋剝皮的,還是相成夠深沉,放長線才能釣大魚啊。對了,你們得到的我們在中大陸和西大陸慘敗的消息,就是這個笨蛋被我們誘導之後傳回來的。”
血殺冷冷說道:“各位,你們已經逃不掉了。想來諸位都是天下間赫赫有名的人物,臨死之前又何必遮遮掩掩?”
獨孤笑着說道:“這又有什麼關係,反正他們死後我們也會知道他們的身份。”
李鐵鳴的瞳孔劇烈的收縮,在昊天的身邊,他看到了許許多多的熟人:英武居士、靈仙、駱祥、楚相成、血殺、獨孤、奉敬、信刻、納蘭冰嬋、焦仲信、楚見煥、卜先至、花莫芳、秋沐、傅若水、雪傾城、張月婉、仙戀塵、五小郎君,當然,還有站在昊天身邊的辛皎。不過他並不知道辛皎失去功力的事情。這些人中,就算是實力最差的仙戀塵和五小郎君,都至少是神州十大英傑級別的人物。
英武居士、駱祥和辛皎,乃是當今天下最頂尖的三大高手,血殺的實力就算是在神州十大高手中都是數一數二,其餘人等,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很顯然,爲了應對他們這次行刺,河套方面也下了很大力氣。
後面的人全部摘下面紗,他們都是有頭有臉的人,在這樣的情況下,自然不願意讓對方小瞧。
瑤池玉宮的劍後天風鈺、皇室守護者九天御神箭君唯明及他的弟子童躍、幽冥魔君開君、靈虛幻忍德康信之、無憂妖尊舞魂、嗜血魔君度攝、塞外蒼狼耶律滄浪、煙雨凝花宮的現任宮主冷若星、淮水張家的張珂亮張濟民,以及秦川李家所有的秘密高手和瑤池玉宮、煙雨凝花宮的長老。
安永昌上前兩步,大聲說道:“昊天,你這是準備和我們單挑嗎?”
昊天傲然說道:“我們這麼多人侯在這裡,自然是爲了和你們單打獨鬥。放心,只要你們不存心逃走,弓箭手絕對不會放箭。”
安永昌也知道今天是必死無疑,不過他終究是一世梟雄,有個拼命的機會至少要比被對方無謂屠殺的好。當下怒喝一聲:“好,我先來,誰敢與我一戰?”
“誰都敢!”昊天冷笑道。
花莫芳想要出戰,信刻卻一把拉住了她:“刀皇,安永昌就讓本帥來吧。我大姐被他刺傷,最終戰死沙場,這筆債,自然由我們這些做弟弟的來討還。”
信刻提着雙刃戰斧,蹭蹭蹭的走出來,對着安永昌說道:“來吧,本帥今天就要用你的狗命,以祭奠我大姐在天之靈!”
安永昌勃然大怒,如果是刀皇出戰,他還有些恐懼。在邪道八大高手中,安永昌的實力是最弱小的一個,畢竟他更擅長的是刺殺。而花莫芳刀法之霸道,完全超出了正常人的想象。她的寒霜迷情刀和魔教的天魔刀,英季兒手中的切夢刀一起號稱三大絕頂霸刀,安永昌對上她,勝算極小。但是信刻,這個只有一身蠻力的粗魯漢子,安永昌自認爲穩操勝券。
安永昌雙手套在寬大的袖袍之中,冷冷說道:“動手吧!”
信刻也不客氣,雙手緊握雙刃戰斧,大步走上前來,雖然只是初春,不過信刻卻是光着上身,渾身的肌肉因爲太過用力,全都高高的隆起。他的目光極其銳利,甚至還在安永昌之上。
面對着信刻的蓬勃戰意,安永昌身子一個詭異的旋轉,居然消失在了院落之中。
東倭忍者最擅長的就是潛藏蹤跡,安永昌身爲東倭第一高手,技藝自然無比精湛。當他融入整個院落中後,如果他不動彈,即便是英武居士,要想發現他的蹤跡,也相當的困難。
李鐵鳴等人都無比的緊張,這畢竟是雙方的首戰,如果安永昌敗了,那對己方的士氣也會有很大的影響。不過他們旋即覺得自己多慮了,信刻在戰場上確實是無敵的猛將,但是對上安永昌這樣善於隱藏蹤跡的頂尖高手,是必敗無疑。
納蘭冰嬋看見昊天和駱祥都是毫不擔心,不由得好奇的問道:“主公,你們這麼有把握?安永昌畢竟是邪道八大高手之一,就算是妾身,也不敢說能夠勝過對方。”
“宮主,安永昌的實力確實很強,不過信刻也不是弱者。隱藏蹤跡,這有什麼了不起的?信刻的武功是在沙場上生死交際中感悟出來的,對於危險,有着近乎本能的直覺,你看着吧。”昊天淡淡的笑道。
面對着完全消失的安永昌,信刻緩緩閉上眼睛,雙刃戰斧很隨意的下垂,全身無比放鬆。
北風吹過,氣死風燈不斷搖晃,使得院子裡的陰影和光亮不斷的明暗交錯,而在這交錯的黑影中,一塊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黑影順着氣死風燈的搖擺幅度,緩緩接近信刻的後背。
又是一陣風吹過,氣死風燈晃動的幅度更大,地上的光影被拖得老長,而就在這老長的陰影中,一個身影突然從地下冒出,手中閃着藍光的匕首悄無聲息的刺向信刻的背心。
“小心!”納蘭冰嬋擔心的叫道。
不過,她的話音剛剛出口,一道亮光已經劈碎黑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劈向黑影——瞬息之間,信刻轉身,揮斧,暴喝,一氣呵成!
“殺!”
匕首撞上了養精蓄銳的雙刃戰斧,匕首應聲而斷,雙刃戰斧毫無停滯的繼續劈下,血光閃過,院落重歸於寧靜。
信刻收起雙刃戰斧,走到昊天面前,沉聲說道:“主公,幸不辱命!”
昊天滿意的點頭:“不錯,天意沒有白疼你這個弟弟。”
花莫芳和納蘭冰嬋等人都是目瞪口呆,安永昌的實力雖然在邪道八大高手之一中排名末席,不過好歹那也是當今天下最頂尖的武學大師,就算是花莫芳親自出手,不付出一定的代價,也休想擊敗對方。但誰也沒有想到,安永昌居然被信刻一斧頭劈成了兩半。
“這怎麼可能?”天風鈺等人也是目瞪口呆。
其實安永昌敗得真的很冤枉。信刻臂力之強,本來就是天下無雙。在經過了多年的沙場征戰之後,他對於危險已經有了一種近乎本能的感應。安永昌雖然是武學大師,本來不該有任何的情緒波動,不過他的殺念太盛,以至於讓信刻輕易的感覺到了他的方向,以有備擊無備,後果可想而知。當今天下,除了已經深得英武居士親傳的血殺,恐怕無人能夠硬抗。於是,赫赫有名的天下第一刺客,就這樣輕鬆被信刻斬殺。
“時間不多,一個一個的太慢,你們一起上吧。”昊天皺着眉頭說道。
李鐵鳴等人對望了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絕望。他們這方真正拿得出手的高手也就是劍後天風鈺、君唯明、開君、度攝、舞魂、耶律滄浪等有數的幾人,其餘的諸如李鐵鳴自己和冷若星等人,比起這幾人來差了不是一個級數。而河套方面,英武居士、駱祥、血殺,這三個人根本沒有人是他們的對手。卜先至成名天下六十年,花莫芳的寒霜迷情刀與度攝的天魔刀一時瑜亮,焦仲信、靈仙、楚見煥、納蘭冰嬋、獨孤宇明等人,實力之強悍,即便是單打獨鬥,也沒有幾分勝算。
天風鈺突然長嘆一聲:“昊天,如果我們放下武器,你們是否能夠放過我們的弟子和族人?”
昊天點頭道:“只要沒有參與叛亂,我昊天保證,既往不咎。天風鈺宮主,君唯明老先生,你們兩個並非叛亂骨幹,沒必要趟這趟渾水,你們可以率領自己部下離開了。”
天風鈺還沒有說話,度攝勃然大怒道:“天風鈺,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要我們不戰而降?”
他們和天風鈺等人不同,他和開君舞魂二人乃是應安永昌的邀請,收了大筆好處才前來行刺昊天的,現在明顯已經落入了河套方面的圈套,如果天風鈺等人不戰而降,那他們要想憑着武力突圍,就更沒有把握。
開君和舞魂也站在了他的身邊,耶律滄浪猶豫了一下,也跟着三人站在一起,他們幾個和已經死掉的安永昌一樣,是註定不能投降的。
“度宗主,別來無恙!”駱祥嘆了口氣,上前幾步:“度宗主,這樣吧,如果你能夠在本座手下走過三十招,本座就放你離開,你看如何?”
“果然是你!”度攝瞳孔劇烈的收縮,三十年前,毀天滅地手駱寒風孤身一人殺上魔門總壇,將魔門門主禦寒霜在內的十餘名魔門高層一一擊斃,度攝當時還是一個不起眼的弟子,不過對於駱祥的神威,卻記憶尤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