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整個西大陸除了君士坦丁王國,絕大部分的國家都成了河套的敵人。駱祥好不容易從一堆戰利品中找出一張西大陸地圖,然後很驚訝的發現,整個西大陸地區,沒有對河套宣戰的國家僅剩下三個小公國和君士坦丁王國。
不過,讓所有人驚訝的是,這三個小公國也罷了。雖然他們各自派出了兩千士兵前來協助河套作戰——這點兵力根本沒有被任何人放在眼中。即便這兩千士兵已經是他們的傾國之力。
但君士坦丁王國居然在這個時候向昊天派出使節,明確表示自己支持昊天的立場,並且拍着胸口保證不管河套需要什麼,儘管開口就是。當然,河套不會被他的虛言所欺騙。但第二天,來自君士坦丁的數百車糧食充分證明了他們的誠意。
而在奧布斯堡的東面,柔軟欽察汗親率大軍壓在奧布斯堡邊境之上。昊天想了想,還是以這是神州復仇之旅爲理由,示意柔然不要參與到河套和奧布斯堡的戰鬥中去。
得到幾乎是整個西大陸的支持,奧布斯堡帝國頓時精神起來,尼古拉斯二世甚至告訴昊天,他們將會和神州戰鬥到底,讓昊天明白,西大陸並非颯珊和柔然這樣外強中乾的敵人能夠比擬的。
昊天看着書中密密麻麻的宣戰國家名單,冷笑了一聲,就想將其扔到火爐之中。不過駱祥卻一手抓過:“主公,這東西留着肯定有用。”
面對着西大陸諸國空前水準的團結,河套軍方將領一個個都是不屑一顧,但張月婉和秋沐等人則是暗暗擔心。神州方面發生大規模的叛亂,叛軍已經拿下了大河以南的所有地盤,也就是說河套當初辛辛苦苦打下來的地盤已經全部丟掉,只剩下河套三路和幽雲十六州還握在手中。雖然保住了老窩,可面對着兩條戰線,河套還有這麼多精力嗎?
最重要的是,西大陸各國空前團結,隆恩附近已經集中了近百萬大軍。這樣龐大的軍隊集結,在西大陸是從來沒有出現過的事情。蘇加涅夫乃是西大陸軍神,要想將他擊敗談何容易?如果君士坦丁王國迫於西大陸的壓力而保持中立甚至和他們一起出兵的話,河套的處境將更加的危險。
“爲什麼不見好就收了?”張月婉私下問道。
昊天笑着反問道:“那你認爲君士坦丁王國爲什麼會這麼旗幟鮮明的支持我們,勃良艮、倫比斯和克羅維亞三國爲什麼會派兵支持我們?”
勃良艮三國位於那不勒斯山脈邊緣,在西大陸的軍事地圖上,根本沒有將他們標上,由此可見他們的國力有多麼弱小。
張月婉冷哼了一聲:“他們這是在賭博!”
“不錯,就是因爲他們明白我們肯定會勝利,所以不惜代價的全力一搏。”昊天嚴肅的說道:“月婉,任何時候都不要懷疑我們河套的軍事實力。我敢向你保證,三天,最多三天,西大陸的局勢必然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這些今天還對着我們口誅筆伐口口聲聲要將我們斬盡殺絕的人,到時候會一個個跪在我們的腳下不停懺悔。你信不信?”
張月婉沒好氣的說道:“夫君,我不是和你開玩笑。”
昊天哈哈一笑,牽着張月婉的玉手,傲然說道:“我也不是和你開玩笑。三天,最多三天!”
張月婉很是疑惑,不過看着昊天一臉的自信,她最終還是沒說什麼。昊天囂張,但絕不狂妄。他既然這麼信誓旦旦,那麼就必然有他的理由。況且,這些天她無論是看着駱祥玄機還是奉敬信刻等人,一個個都是自信滿滿,她也不禁疑惑了。昊天,究竟還有怎樣的殺手鐗。
趁着河套主力大軍被蘇加涅夫牽制在科嘉叢林的時候,一直提心吊膽的尼古拉斯二世總算是完成了軍隊的整體佈局。
拉丁王國和高盧王國以及其他西大陸公國的軍隊沿着易北河一路佈防,奧布斯堡主力大軍集結在隆恩城內。只是最近半個月易北河的河面比起往年減小了不少,讓尼古拉斯二世擔心了許久。
“易北河很快就要結冰了,不過好在易北河的薄冰根本無法讓神州的騎兵通過。只要能夠熬到明年三月,勝利就一定屬於我們。”蘇加涅夫默默地想到。
作爲奧布斯堡最高的軍隊指揮者,蘇加涅夫承受的壓力可想而知。前面是昊天親自率領的號稱百萬的大軍,在奧布斯堡西北面的大海之上則是神州的蛟龍軍團。剛剛重創了金雀花王朝無敵艦隊的他們甚是囂張,趁着奧布斯堡後方空虛,不斷的調兵遣將深入內地。只是這些天不知道怎麼回事,他們居然全部縮到了大海之上。而且大肆搶劫西大陸各國的商船。
“昊天,他究竟在等什麼?”蘇加涅夫困惑的想到。作爲一個征戰沙場多年的老將,他並不害怕軍情危急,他最擔心的就是弄不明白對方的戰略計劃。神州大軍盤踞在科嘉叢林,既不主動進攻,也不撤兵,他們難道就不知道,每天僅僅是糧草的消耗就是一個天文數字嗎?
“該死的君士坦丁人!如果不是他們幫神州軍隊提供糧草,僅憑神州在我們東南地區搶劫的糧草根本無法和我們打持久戰!”馬昂拉多侯爵惡狠狠地說道。
一個親兵匆匆跑上城樓,手中捧着一封信函,對着蘇加涅夫說道:“元帥,神州方面俘虜了我們一個千夫長,不過並沒有將他殺掉,而是讓他將這封信送回來,點名讓元帥你親啓。”
蘇加涅夫很是好奇的接過信函,河套向來是殺人不眨眼,不僅僅是屠殺戰俘,連平民都不放過,他們這次居然將人放了回來,還給自己送信。難道他們是準備和談,希望和自己商議一下。
饒有興趣的撕開信封,蘇加涅夫的臉色頓時蒼白起來。馬昂拉多很是驚訝,他和蘇加涅夫也有數十年的交情,但從來沒看見蘇加涅夫臉色如此難看過。偏過腦袋,不過上面毛筆寫就的文字他實在不認識。
“元帥,這上面說的是什麼?”馬昂拉多奇怪的問道。
“蘇加涅夫元帥,請準備好船隻!你這樣的對手如果如此輕易的死掉,我們會很遺憾的。”蘇加涅夫一字一句的唸叨。他和馬昂拉多不同,馬昂拉多是隻會說不認識字,他對神州文化向來敬仰,因此念出來毫不費力。
馬昂拉多哈哈一笑:“這是什麼意思,無頭無尾的。”但看着蘇加涅夫那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的臉龐,馬昂拉多頓時也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還沒等兩人回過神來,遠處已經傳來轟隆隆的響聲。不是河套整齊的馬蹄聲,也不是攻城車撞擊城門的聲音,而是大自然的聲音,是大自然在發怒!
目力所及之處,一道寬達十餘里的白線如同奔騰的駿馬一般洶涌而來。沿途上的一切東西,不管是堤壩還是城市,全部被洪水所吞噬。洶涌的河水越來越寬廣,等他抵達洛可可城的時候,洪水已經是無邊無際。
蘇加涅夫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易北河自南向北,不過東岸稍微高於西岸,但即便如此,距離易北河遠達十餘里的洛可可城下的水深都至少有一丈,可以想象這人工製造的洪水究竟有多麼的洶涌。
洛可可城本來就是建造在土質鬆軟的平原之上,洶涌的河水襲來,僅僅是第一波巨浪,便將正南面的一處城牆沖垮了一大片。好在城內的士兵反應迅速,在洪水肆虐之前拼死將缺口堵上,這才避免了全城覆沒。不過蘇加涅夫卻很明白,這根本擋不了多長時間。洛可可的城牆地基並不堅固,只要被洪水浸泡上一天,城牆肯定倒塌。
甚至比蘇加涅夫預計的時間還要早,僅僅是兩個時辰的時間,南城附近傳來一陣巨響,一段城牆完全倒塌,巨大的水壓就挨着倒塌的城牆處不斷的撕裂,終於,南面城牆一段接一段的不斷到下。洶涌的洪水咆哮着衝進洛可可城,放蕩的在洛可可城內狂暴的肆虐,沒有任何東西能夠抵擋他們的腳步。整個洛可可城內的水位立刻上升到了和城外一樣的水平。
在如此天災面前,不管是普通民衆還是功勳貴族,都同樣在狂暴的洪水中瑟瑟發抖。在城內激盪的洪流幾乎將人們所有一切都捲走,數十萬的民衆就在這寒冷的初冬寒風中瑟瑟發抖。
事情到了這個程度,蘇加涅夫還有什麼好說。當城牆開始坍塌的時候,他就站在南城的城樓上,不過馬昂拉多等人死活拉着他向城內逃去,這才躲過一劫。誰也沒有想到,河套居然會採取如此狠毒的手段。城內的近二十萬大軍,根本沒有和對方交手的機會,便有超過一半捲入洶涌的河水,剩下的也全部站在搖搖欲墜的屋頂之上,看着下面的滾滾洪流發呆。
這樣的天氣裡,別說抗擊敵人,能夠生存下來已經是一種幸運了,雖然奧布斯堡帝國和同緯度地區的神州大陸相比相對暖和,但現在也接近封凍期,刺骨的洪水裹帶着陰冷的寒風,即便是穿着溫暖的裘衣的蘇加涅夫也覺得有些寒意。
他不知道這種情形還要持續多久,但是他知道如果放任這種情況下去,沒有多少人能夠在這種天氣裡熬上太久,無論是普通民衆還是軍隊士兵。缺乏必要準備的他們所有的一切都已經被洪水吞噬,沒有糧食,沒有取暖手段,沒有衣物,什麼都沒有,一切都陷入了水中,而且還要頂着幾近結冰的天氣,這種情況下誰又能扛多久?
不過,蘇加涅夫更擔心的還是隆恩那邊,那裡地勢低平,又是易北河干流流經之地,洛可可都成了這樣,他實在不敢想象隆恩的情況。
西大陸第一大河易北河在隆恩城內拐了一個小彎。在以前數百上千年的歷史上,易北河都是西大陸的水上黃金通道。受溫潤的西風影響,易北河的冰封期不超過一月。而且水量充沛且年變化不大。但誰也沒有想到,就是這條在西大陸備受讚譽的河流,今天卻給整個奧布斯堡帝國帶來了滅頂之災。
隆恩城的地平面與易北河高度相差無幾,加上又位於河流的拐角處,一旦發生水患,洶涌的河水就會直接衝擊整座城市。奧布斯堡帝國花巨資修建的堤壩可以擋住自然產生的洪峰,但對這種人工製造出來的災難,堤壩就象紙一樣的脆弱。
幾乎是在洪水抵達的第一時間,隆恩城便完全被洶涌的洪水所吞噬。易北河西岸本來就低於東岸,而且地勢更加的平坦,因此洪水也來得更加猛烈。
整個隆恩城完了。這座西大陸最強大帝國的最富饒最美麗的城市在第一時間就被洪水完全摧毀。在堅固的城市,在天災面前,依舊是如此的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