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誰能告訴本帥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血殺目瞪口呆的說道。
九月的死亡之海,應該是萬里無雲烈日當空纔是。可是今天不知道怎麼回事,居然颳起了不小的北風,死亡之海沙塵漫漫,能見度大大降低。以至於混戰的各方似乎都失去了應有的聯繫,上級將領和士兵之間的溝通渠道被雜亂的士兵以及漫漫黃沙所隔斷,所有的將士都是依靠着自己的本能來戰鬥。
“誰是友軍,誰是敵軍?”韓啓敲着腦袋問道。
“血色騎兵和金雕軍團肯定是我們自己人。這點毫不懷疑。至於西域士兵,樓蘭三國的勉強算的上是我們河套的盟軍。”血殺斷然說道。
猛然間,血殺提氣長喝道:“河套血殺在此,天下之大,誰敢與本帥一戰!”
這句話的意義更大程度上來說,是爲了振奮軍心。當河套將士聽到此話之後,立刻就會明白,血殺軍團已經到達。而對方聽到這話,首先是被血殺深厚的內勁所震懾,然後聯想到血殺軍團的十萬精銳大軍,頓時膽戰心驚。至少現在的情況就是如此,血殺明顯的感覺到從金雕軍團和血色騎兵中傳來的喊殺聲突然間暴漲了一個級別。
“金雕軍團龍錚,恭候血帥大駕!”金雕軍團僅僅只有一個騎兵軍,領軍的龍錚乃是昊天的老部下,和血殺也算熟悉。
“血色高原單賀奇,恭候血帥大駕!”果然是單賀奇親自領軍,不過單賀奇的聲音並不雄渾,很明顯已經受傷在身。
“樓蘭墨星、哲善鬆邦,特率樓蘭、和田和肉支三國勇士,向血帥問安!”
血殺吃了一驚,沒想到居然是墨星和哲善鬆邦親自領軍,而以單賀奇的身手,居然也被重傷,很顯然剛纔的這一戰相當的兇險。
當下大喝一聲:“樓蘭三國聯軍立刻朝自己的將旗靠攏,本帥要大開殺戒啦!”
話音剛落,只聽得鎮山一聲虎吼,獸王之威一覽無遺。所有的戰馬和駱駝聽到這聲虎吼,都嚇了一跳。不過血殺軍團的戰馬倒沒有出現這種情況,天天都和鎮山呆在一起,自然習以爲常。
血殺騎兵的加入,雖然數量不是很多,不過威懾力卻相當的巨大。
血殺乃是河套五大戰將之首,縱橫天下神阻殺神,血殺軍團十萬將士更是河套數十萬大軍之中的百戰精銳。雙方現在正呈膠着狀態,血殺的加入,頓時讓勝利的天平朝着河套這方傾斜過來。
混戰之中,急促的金鼓之聲迅速響起,無數的西域士兵和颯珊將士開始緩慢退出戰場。和西域聯軍的散亂不同,颯珊士兵即便是撤退,依然沒有任何的慌亂。尤其是殿後的士兵,更是神情堅毅步伐穩健,很顯然這是一支百戰精銳。
血殺並沒有追擊西域聯軍,主要是害怕誤傷了樓蘭三國的將士,到時候不好交代。畢竟西域聯軍的打扮大同小異,雖然在盔甲顏色上有些不同,不過血殺對他們並不熟悉,因此也不知道究竟哪方是自己的友軍。如果換成奉敬或者五小郎君就不同了。他們曾經在西域征戰過很長一段時間,對樓蘭和庫車相當的熟悉,絕對不會發生意外。
血殺緊緊地咬住颯珊大軍的尾巴,不讓對方順利逃脫。不過颯珊將領西布加沙也不是省油的燈,在他的完美指揮下,兩萬身披重甲的駱駝兵從大軍之中分離出來,配合殿後士兵擋住了血殺的衝鋒。血殺以前並沒有和颯珊士兵交過手,尤其是颯珊的駱駝兵,更沒有絲毫的經驗,因此不敢冒進,只好看着對方緩緩撤退。不過颯珊方面還是吃了大虧,混戰之中,還有很大一部分颯珊士兵沒有順利逃脫,最終淪爲河套大軍的獵物。
風漸漸停下,加上沒有戰馬的踐踏,戰場之上總算是塵埃落定,露出了剛纔被漫天黃沙遮蓋的全貌。
單賀奇來到血殺的面前,雙手抱拳道:“謝過血帥的救援之恩,不然我們今天必然難以善終。”
血殺哈哈一笑,拱手還了一禮道:“長老,你們能不能說一下事情的具體經過,本帥糊里糊塗的打了這麼一仗,現在還沒有弄明白是怎麼回事。”
翻身下馬,看見墨星和哲善鬆邦朝着自己走來,血殺連忙說道:“兩位,別來無恙啊。”
哲善鬆邦很有風度的一笑,墨星則是苦笑道:“血帥,我們三國的日子,想來你也相當清楚。這兩年來,我們完全在是苦苦支撐。”
血殺心中暗笑,他自然知道。河套雖然並沒有接受樓蘭六國的聯盟要求,但是樓蘭六國卻堅定的履行了他們的義務。在這兩年裡,葉兒羌三國的軍民一直駐紮在嘉峪關附近,三國的所有士兵和精壯百姓都被春劍賞以訓練預備役爲由,強行集中到了一起,勉強湊成了兩個軍的步兵。這些人戰鬥力雖然比不上河套將士,不過在山地作戰和防守戰上,還是很有些水平。
至於樓蘭和田和肉支三國,則是將所有的軍民都集中在了樓蘭城內,大大的牽制了颯珊的注意力,加上兩年前颯珊遠征軍的慘敗,因此這些年來他們才能夠支撐下來,不過日子也過得相當艱難。
對此,河套方面有自己的看法。要想當河套的盟友,哪有那麼容易。像是高麗,在多少年前便開始和河套交往,對於河套的要求,高麗從來沒有打過折扣,這纔得到了河套的諒解。因此,樓蘭六國要想贏得河套的友誼,必須付出必要的代價才行。而這個代價,至少要讓河套軍方看得上眼。
恰巧此時,龍錚也走了上來。和血殺寒暄了幾句,便講述起事情的經過來。
柔然錫爾江流等人和鐵鷹秋明的密謀,自然沒有落下颯珊這個在中大陸地區有着舉足輕重地位,但是偏偏和河套有着深仇大恨的邪教國家。得知單賀奇率領騎兵北上的消息,坐鎮颯珊東北的西布加沙立刻調遣了二十萬颯珊精銳圍追堵截,想要將其殲滅。庫車等西域十二國乃是颯珊的忠實走狗,自然不會落下,在庫車國主迪加的率領下,八萬西域聯軍也匆匆趕來,不過在西布加沙看來,自己的二十萬精銳已經足以擺平血色騎兵,迪加的大軍只不過是來湊人數而已。
單賀奇的騎兵在抵達樓蘭東北六十里的塔木幹沙丘的時候,被緊隨而來的颯珊大軍咬住。還沒有擺脫對方的糾纏,迪加率領的西域聯軍便已經抵達。單賀奇無奈,在沙漠之中,不熟悉地理情況的他根本跑不過有着豐富沙漠作戰經驗的西布加沙等人,只好停下死戰。
春劍賞坐鎮嘉峪關,一直在嚴密監視西域的情況,一發現不對勁,立刻派出龍錚前來策應。春劍賞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他手中僅僅只有一個騎兵軍,雖然明知道這是杯水車薪,但如果坐視友軍覆滅,這個罪名他也承擔不起。龍錚本來就是好戰分子,雖然明知道相當兇險,依然率軍前來。
不過讓龍錚慶幸的是,他剛剛抵達戰場不久,墨星和哲善鬆邦便率領着五萬樓蘭三國騎兵前來援助。哲善鬆邦不愧爲西域第一智者,對於局勢的判斷確實有着敏銳的天賦。他很清楚,河套不喜歡欠別人的人情,當日六國大軍兵分兩路義助河套抗擊颯珊和庫車聯軍,已經贏得了河套的友誼,如果今天能夠助血色騎兵一臂之力,那河套對於樓蘭等國的態度必然會大大改觀。墨星也相當的心動,於是毅然調遣城內絕大多數的騎兵出來援助。
河套聯軍的總兵力只有對方的一半,好在恰巧颳起了大風,而數十萬大軍來回廝殺,死亡之海頓時煙塵漫漫,大大降低了颯珊士兵的能見度,因此這才恰恰支撐了下來。
“媽的,幸好西布加沙不清楚我軍的實力,要是硬拼的話,我們能不能逼退對方還是一個未知數。”吳雙炙有些慶幸的說道。
衆人都點頭稱是。由於能見度大大降低,血殺軍團又來得突然,西布加沙鬧不清楚對方的虛實,又憚忌於血殺的威名和河套大軍的戰鬥力,因此主動撤兵,若非如此,勝負還在五五之間。
“各部的傷亡情況如何?”血殺皺眉問道。
龍錚笑道:“還好,由於能見度很低,西布加沙也無法有效的指揮戰鬥,因此空有兵力優勢,但更多的時候是在各自爲戰。我方損失大約在兩萬人上下,對方也相差無幾。”
血殺點頭,這樣的戰果已經很是不錯。西布加沙乃是颯珊名將,擁有絕對優勢的兵力,面對着三支不同系統毫無配合的軍隊,雙方的損失居然相差無二,確實是了不起的事情。當然,樓蘭三國騎兵確實起到了很大作用。在損失在兩萬人中,三國騎兵便佔據了一半。
“墨星國主,國師,你們的這份心意,我們河套心領了。”血殺轉過身子,對着墨星二人說道:“我們河套並非忘恩負義之輩,諸位已經用自己的行動證明了你們的心意,本帥必定會將此事告知主公。”
墨星和哲善鬆邦都是呵呵一笑,不是敷衍,而是發自內心的笑容。血殺此話,雖然沒有什麼實質的內容,不過已經足夠。他們知道血殺在河套是怎樣的地位,也相信河套方面會看出自己等人的誠意。兩人心中暗自鬆了口氣,這次的冒險,總算是成功了。
樓蘭城內現在總人口不過六十多萬,總兵力在十五萬上下,這五萬騎兵已經是三國幾乎所有的精銳。如果葬送在了這裡,那樓蘭三國要想擋住颯珊接下來的報復,必定是難上加難。在剛纔的戰鬥之中,爲了最大程度的牽制颯珊的兵力,三國騎兵可以說是不要命的衝擊對方的陣型,迫使對方和自己混戰,最終等到了援軍的到來。因此,三國騎兵也付出了很大的代價。
單賀奇這時候纔有機會說話,正對着墨星二人,拱手說道:“單賀奇謝過兩位的救援之恩,若非兩位率領大軍及時來援,我軍必然損失慘重。”
哲善鬆邦笑呵呵的道:“我們是河套的朋友,朋友有難,我們自然義不容辭。”
血殺眉毛一皺,突然張口問道:“國師,本帥有一事不明。你們並不知道本帥會率軍前來,而且兵力處於劣勢。在這樣混戰下去,必然會損失慘重甚至是全軍覆沒。如果真的是那樣,請問你們有何對策。”
哲善鬆邦遲疑了一下,還是老老實實的說道:“這個其實也不難。血帥甚少在死亡之海出沒,並不清楚死亡之海的情況。但對於沙漠氣候,我們西域子民最是熟悉。大概在傍晚時分,這裡肯定有一場不小的沙塵暴。我們只要能夠堅持到那個時候,必然能夠順利脫脫身。”
血殺不言語了,不過心中卻是想到了鬥光業,這個對沙漠氣候相當熟悉並且最是擅長在沙漠之中尋找水源的小子。看來日後若是出征颯珊,肯定要帶上龍驤軍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