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殲極樂聖教精銳,接下來的事情,便是河套有組織有預謀的大屠殺了。
所有人原本以爲,河套在秦川路和益州路殺人百萬的戰績,已經是慘絕人寰天理淪喪,不過在看了河套在揚州路的所作所爲之後,所有人這才明白,原來,河套當時真的是手下留情了。
揚州路七州之地,在東倭侵擾沿海地區之前,百姓數量接近兩千萬,即便是屢經戰火,現在的百姓數量也高達五百萬左右。不過大部分都是分佈在揚州路東部地區。
由於極樂聖教兵力盡喪,現在揚州路西部地區已經完全落入了河套的掌控之中,東部除了瓜州的極樂聖京還在僥倖逃了回去的程顯清手中,其餘的地方也完全失去了控制力,變得一團混亂。河套根本沒有去理睬這些,鳳舞軍團和龍驤軍團剩下的四萬騎兵一南一北,分別看住了南面的大江沿線和北面的大河沿線,然後河套大軍緩步推進,力爭不放過哪怕是一個揚州路百姓。
血殺等人已經率領着遠征軍離開,現在的揚州路,就只剩下青龍、獵鷹軍團的各八萬騎兵以及破滅逐鹿兩個軍團。在駱祥的親自指揮下,河套大軍以寬下渡口爲核心,緩緩掃蕩周圍地區,但凡是極樂聖教統治之下的百姓,全部縛了雙手,就像是牛羊一般,用一根繩子牽着經由天都聖京前往河套,在那裡,最爲血腥的建築大師林遠柯正在高興地等待着他們的到來。由於這次被勒令北上的人實在是太多,而揚州路距離河套又實在是太遠,因此前往河套的官道之上,全是絡繹不絕的揚州路百姓。
聖蘭心見狀,勃然大怒。在她看來,揚州路那些附從於極樂聖教的人固然是該死,但他們也是被逼無奈,罪不及家人。可是河套方面不僅將殘殺的範圍推廣到了其家人,甚至連九族之內都未曾放過。在河套看來,只要是揚州路百姓,都全部該死。甚至連嬰幼都不曾放過,如此行徑,實在是讓人發恥。
聖蘭心先是找到楚憐風和李蕭漠二人,兩人乃是逐鹿和破滅軍團的軍團長,負責抓人的事情主要就是由他們的軍團負責,因此聖蘭心希望兩人立刻下令麾下的將士停手,以制止這種慘絕人寰的事情發生。不過兩人都相當的無奈,平心而論,他們也覺得揚州路並非所有的百姓都是該死。
但是,就像駱祥所說的那樣,我們不能保證不冤枉任何一個好人,但是絕對不能錯過任何一個壞人。況且,揚州路百姓當時都是極樂聖教的堅決支持者,這是毫不懷疑的。這些年來,死在極樂聖教刀下的百姓何止千萬,他們就算是一命償一命,那也不夠。如果說他們冤枉,那麼那些屈死的百姓,被姦淫的婦女,還嗷嗷待哺的嬰孩,他們何嘗不是冤枉?任何人都必須爲自己的行爲付出代價,現在,就該輪到他們了。
況且,兩人就算是下達了命令,下面的將士也難免會陽奉陰違。逐鹿軍團的老底子是清風帝國的東方軍團以及名劍山莊等武林大派的弟子,他們的老家大多都是揚州、豫州和江南路。結果極樂聖教起兵之後,便將凡是在清風軍中效力之人的家人全部殺掉。江南路更是被極樂聖教和東倭王朝徹底毀滅,此仇此恨,逐鹿軍團的士兵自然不會善罷罷休。恰好碰上這麼一個鐵血強硬的主公,他們自然異常高興。
至於破滅軍團,秦川士兵多少還是有些血性的。當初和極樂聖教就是死對頭,極樂聖教在攻入秦川路的時候,屠城屠村的事情就一直沒有停歇過,好容易等到他們報仇了,他們怎麼可能停手?
因此,如果李蕭漠和楚憐風強行要求下面的士兵停手,雖然兵變不太可能,但是下面的士兵肯定會心懷不滿。再說,這件事情是河套高層的命令,兩人也不敢違抗。
聖蘭心見自己勸說不動兩個至交好友,也明白他們的爲難所在。於是徑直去找駱祥等河套高層。不過,河套能夠做主的人就只有那麼幾個,玄機已經率先返回了天都聖京,血殺信刻奉敬三人又已經前往煙州港,掌控揚州路大局的就只有駱祥一人。
駱祥這個人本來就是神出鬼沒,他找你容易,你要找到他可就難了。聖蘭心費勁了九牛二虎之力,總算是找到了駱祥,可是駱祥根本就不買賬。當然,對於這個一腔熱血悲天憫人的瑤池玉宮仙子,駱祥並沒有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死人臉,而是和顏悅色的向聖蘭心講解起極樂聖教曾經犯下的滔天罪惡,然後扳着指頭給聖蘭心計算起極樂聖教曾經屠殺的百姓數量。
“極樂聖教起兵的時候,揚州路當時都還有一千二百萬左右的百姓,對不對?不過等他們控制揚州路全境,拉起五十萬大軍的之後,揚州路的百姓還剩下多少,八百萬多一點,對不對?其餘的人到哪裡去了?就是因爲他們反對極樂聖教的政策,全部被程顯清給殺了。因此,留下來的人全部都是極樂聖教的重視支持者和軟骨頭……”
“但是……”
“仙子不要激動,你想想,這些軟骨頭既然能夠屈從於極樂聖教的壓力,那麼如果外族打了進來,他們肯定也會屈從於外族,最終成爲漢奸走狗。異族很可恨,不過漢奸更加憤怒,因此,我們將他們斬盡殺絕也是理所當然。我泱泱天朝,絕對不能有這樣的軟骨頭。”
“再說豫州路,豫州路鼎盛時期有着超過八百萬人口,不過在極樂聖教和他的盟友侵入豫州路之後,情況如何?就算是加上逃荒的百姓,豫州路僥倖逃脫的百姓也不超過一百五十萬吧?仙子你長期在天都聖京,對此應該相當瞭解。”
“但那不全是極樂聖教,還有東北三國和東倭王朝的功勞。”
“仙子所言極是,那麼極樂聖教就只佔三分之一,也是兩百萬對不對?再說淮水,當日壽州和饒州淪陷,雖然月婉主母拼死抵抗,爲百姓們撤退爭取了一點時間。不過照樣有上百萬百姓來不及逃離,結果全部慘死在極樂聖教的屠刀之下,這一點不容置疑吧?”
“江南路,百姓數量高達兩千萬,不過在極樂聖教和東倭的連手之下,江南路已經成爲一片廢墟。這裡面,極樂聖教是出了很大力氣的。不知道仙子是否知道,極樂聖教擄掠的女子,十之六七都是來自於江南路。”
“還有大湖路,極樂聖教和金花三越等肆虐大湖路的那段時間,除了西部丘陵地區和洪州城,至少是一千四百萬百姓喪生。仙子,你說這筆賬應該怎麼算?”
駱祥扳着指頭說道:“仙子,這麼算下來,不要說一命償一命,就算是三命五命償一命,也足以將揚州路所有百姓全部殺掉。不殺他們,不足以平民憤。不殺他們,不足以雪恥辱!”
聖蘭心目瞪口呆,她的口才也是不錯,不過駱祥更是舌綻蓮花之人,加上本來就說的是事實,讓她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駱祥也不以爲意。聖蘭心這人很是不錯,她並非沽名釣譽之輩,也不是貪圖享樂之人,她是真正的悲天憫人心繫百姓,只是兩人的立場根本不同,因此在這件事情上註定不能談攏。不過,對於聖蘭心的人品,駱祥是真心的佩服。
“先生,至少那些嬰孩是無罪的吧?”聖蘭心努力阻止了一下語言道。
“仙子所言極是。那些嬰孩確實是無罪。”駱祥笑道:“不過,極樂聖教在屠殺那些無辜百姓的時候,誰又有罪?這些應該留了下來,誰來餵養他們,誰來將他們養大?仙子胸襟寬廣,可並不是天下所有的百姓都是這麼作想。”
頓了一下,駱祥親自給聖蘭心沏了一杯茶,沉聲道:“當今天下,沒有親人朋友死在極樂聖教刀下的,可以說是寥寥無幾。仙子能夠放下一切仇怨,但是這些普通的百姓能夠放下嗎?你讓他們心平氣和的去將當日仇家的嬰孩養大,你認爲這可能嗎?誰知道這些嬰孩長大之後會怎樣對待他們的養父養母?”
說到這裡,駱祥心中也是一嘆,其實河套高層沒有人贊成將這些嬰孩斬盡殺絕。但是,他們別無選擇。
在定州之戰之前,河套方面對於極樂聖教的嬰孩向來是網開一面,爲了避免讓沿途的百姓知曉,都是偷偷的以運輸軍資的名義送回河套,然後或是由普通百姓抱養,或是河套方面由政府出面集體餵養。但是定州之戰,卻讓河套百姓的心態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對於極樂聖教這些,河套百姓可以說是恨之入骨,現在還讓他們養育極樂聖教治下的嬰孩,他們心中必然不願意。孩子養大,總需要有人來照顧吧,可是河套方面都羣情激奮,這人還怎麼養大?
而如果由河套政府繼續出面,那麼也必定會受到河套軍政民三方的反對,畢竟,在定州之戰中喪失了親人的人不在少數。河套的高層大多是出自於定州,而他們的家人都死在了這裡,報仇雪恨都來不及,還讓他們以德報怨的將極樂聖教的嬰孩養大,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昊天在河套有着絕對的威望,可是下面的軍政民都集體反對的話,昊天也不可能強行推行。
以前的話,恐怕林太嶽和他的弟子還會反對,但是林太嶽自己都戰死在了定州,而海正上官俊等學生同樣也是喪失了自己的親人,自然義無反顧的佔到了軍方的那邊。無奈之下,在昊天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下,駱祥只好下達了斬草除根的命令,不是害怕報復,也不是爲了省事,因爲他們必須要顧及河套百姓的想法。
聖蘭心沉默不語,自作孽不可活,極樂聖教大概就是這樣。但是,這些無辜嬰孩畢竟是無辜的。可是,聽駱祥這麼一說,聖蘭心這才發覺,什麼事情並不是一味的好心好意就能夠辦成的。有那個心,還要有那個實力,同時還必須顧及別人的感受。
不過,聖蘭心畢竟是聖蘭心,如果這樣就放棄了,那也就不是她了。辭別了駱祥,聖蘭心拉過自己的戰馬,立刻加急趕往天都聖京。在那裡,還有人能夠改變這些人的命運。昊天雖然倔強,不過同樣是心憂蒼生之人,只是被巨大的怒火衝暈了腦袋,不過,這畢竟是最後的希望。
李蕭漠最近很煩。
剿滅極樂聖教的決戰之中,河套全殲極樂聖教二十五萬大軍,除了程顯清和朱兆,包括兵恆平郎在內的高層全部戰死,這對極樂聖教來說,完全是毀滅性的打擊。而河套方面戰死者接近十萬,其中破滅軍團就佔了五萬,逐鹿兩萬有多,而河套嫡系軍團總共損失了兩萬五千左右。
因爲這個,破滅軍團的將士都相當的不滿,他們一致認爲,河套這是在保存實力,存心拿自己去擋刀子。對此,李蕭漠也不好說什麼。河套絕對是有保存實力的想法,不過自己兩個軍團的戰鬥力太差,也是一個不爭的事實。而且,進攻平郎軍團,乃是破滅軍團的主動要求。
平郎軍團本來就是極樂聖教之中最難啃的一根骨頭,而破滅軍團的心態並不是很好,因此在進攻的時候損失慘重那是必然的。如果沒有河套騎兵的相助,能不能獲勝還是一個問題。不過秦川士兵根本沒有顧及這方面的因素,他們只是認爲,自己損失慘重,而河套方面根本沒有多大的損失,因此,這一切都是河套的錯。李蕭漠站在這位置,實在是左右爲難,好不容易將這些將士打發了回去,結果麻煩又來了。
破滅軍團折損過半,昊天也相當關心。爲了就近補充兵員,昊天接受了楚相成等人的意見,直接從秦川路抽調預備役士兵補充進破滅軍團,而不是像上次一樣從益州路以及豫州路抽調。李蕭漠當時就覺得有些不妥,五天之後,一看到前來的秦川路士兵,李蕭漠當時就有些暈了。
這些人根本就不是民壯,而是李家當時的被解散回家的正規軍,其中不乏有秦川士兵當時的中高級將領,甚至連家族之中都派了不少人隱姓埋名前來。李蕭漠不清楚這是河套在抽調兵員的時候爲了省事結果讓自己家族鑽了空子還是他們存心在放水,不過這麼多的秦川嫡系軍隊前來,時間一長,肯定會出問題。
李蕭漠當時幾乎是毫不猶豫的便將家族中的隱藏的精英以及那些曾經在秦川大軍中擔任過高級將領的人全部趕了回去,然後將其餘的士兵分散混編。雖然他知道自己這樣肯定會讓父王和家族中人暴跳如雷,甚至造成雙方的隔閡,不過李蕭漠也顧不得那麼多了。他很不明白,父王和駱祥楚相成也曾同朝爲官,曾經還算得上是相當瞭解,爲什麼現在這麼忽視這兩個老妖怪的存在?
難道他們還真以爲河套三十五萬大軍遠征東倭去了,剩下的兵力不足以控制局面?因此想要試探一下河套方面的想法。他們也不想想,秦川現在還有什麼資本和對方對抗?除了一個完好的情報系統瓦全,就只有手中的一個軍團。而河套現在隨時能夠動用的機動兵力都在三十萬以上。要是真把河套給惹火了,那麼揚州路的現在,十有八九就是秦川李家的未來。也許,駱祥和血殺等人還會樂的哈哈大笑,畢竟秦川到念天聖京可是比揚州路到念天聖京近了不少,還能節省不少精神。
“父王他們還不死心啊。其實以家族現在的力量,不管是從政還是經商,都是一個很好的選擇。李家的傳承,並不一定要割地稱雄或者稱霸天下,換一種方式,也是爲了家族的延續。爲什麼父王他們就這麼執着了?”
李蕭漠無力的癱坐在椅子上,嘆了口氣道。
這事情剛剛完結,李澤行又帶着一個大麻煩偷偷摸摸的走進了李蕭漠的營賬。
“童顏?你還沒死?”看着眼前的這個中年文士,李蕭漠當時就吃了一驚。童顏和田春等人當時跟在萬程東軍團之中,結果朱兆斷尾的時候,根本沒考慮他們的存在,直接將他們扔給了後面的河套大軍。童顏等人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人,雖然戰後只找到了田春等人的屍體,不過李蕭漠根本不認爲童顏能夠在亂軍之中存活下來。畢竟連萬程東那樣的裝死,都沒有逃脫河套士兵的搜捕,沒想到童顏居然如此面大,居然還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
童顏呵呵一笑,這個帝國目前最大的商賈不管什麼時候都是談笑自若寵辱不驚,這一點,倒是讓人佩服。
“若非是李將軍救命,老夫恐怕也已經葬身於戰火之中。數年不見,世子別來無恙啊。”
李蕭漠曾經和童顏有過數面之緣,畢竟童顏當時的生意遍佈清風帝國,在秦川李家也有不小的分量。不過自從極樂起事之後,雙方就在沒有見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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