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若水本來就不是靜若處子的淑女,以前在河套的時候,除了仙戀塵,精神最好最爲活潑的,非她莫屬。剛纔只不過是看見河套幾乎所有的軍政高層齊聚於此,心中有些震驚,因此稍微收斂了一下。哪知道河套的這幫軍痞子全部都是一副德行,一張俏臉頓時就陰沉了下來。
“你們看,小公主臉紅了。哎呀,看來真的是被說中了心事。”信刻捶胸頓足地說道:“小公主,你說來聽聽,看看那個倒黴鬼究竟是誰?”
傅若水不僅僅是臉紅,而且腮幫子都鼓了起來,咬牙切齒的看着大廳之內的一衆河套高層,只是衆人都是身經百戰臉皮巨厚之人,誰都沒把她的眼神放在心上。尤其是當她的目光掃到獨孤臉上的時候,獨孤甚至還假裝畏懼地說道:“哎呀,公主雄威,我很害怕啊,好害怕啊,誰來幫幫我!”衆人又是一陣鬨堂大笑。
“獨孤宇明,你這個老流氓!”傅若水粉臉通紅,隨手抓起桌上的一個茶杯,便朝着獨孤砸去,然後雙手一晃,在桌上留下無數道殘影,桌上所有的茶杯都已經不翼而飛。
“砸死你!砸死你!還有你這個混蛋!”傅若水不停地抓起桌上的茶杯,惱羞成怒的朝着衆人砸去,連昊天和奉敬都不例外。
“若水,我可沒招惹你!”昊天很委屈地說道。茶杯襲來,裡面的茶水也灑了出來,不過昊天也不以爲意,甚至連身子都沒有晃一下,他身後的辛皎只是纖手一揚,茶杯一個優美的轉身,便優雅的降落在昊天面前,而茶杯中傾灑出來的茶水,居然全部迴歸到了茶杯之中。
駱祥血殺等人也是不慌不忙,手一揚,茶杯便已經落入手中,旁人看來,倒像是傅若水主動給幾人端茶遞水一般。唯有信刻被傅若水弄了一個手忙腳亂。
“好了,若水,你也別鬧,叫你前來,是想詢問一下傅江樓元帥的事情。”昊天見鬧得差不過了,於是笑着說道。而傅若水一聽這話,頓時也鄭重了起來。事關高麗國家大事,她可不敢造次。
駱祥細細的將張月婉的回報敘述了一下,同時也在仔細的觀察傅若水的表情。他很意外的發現,傅若水居然是神情自若,只是眼神中總是不經意的流露出一股濃濃的哀傷。
“其實,伯父他身體一直不好,這一點想必各位已經知道。”傅若水聽完,很平淡地說道,不過語氣中那蕭索的氣息,還是讓人有些哀傷。
“伯父自幼體弱,若非是師父一直用藥吊着,恐怕早已經夭折。後來征戰東海,伯父雖然受制於身體,但每逢大戰,旗艦所在,戰必爭先,退必斷後。時間一長,身體更是不堪重負。後來雖然在師父的悉心調養之下休整了好些年頭,不過也只能維持着目前的情況。”傅若水越說越哀傷,到了後來,聲音中居然有了幾分哽咽。
駱祥心中一驚,對視了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擔憂。
“其實,師父原來的意思是,我們高麗水師多年未戰,無論是戰艦還是兵員都相當匱乏,因此,至少需要兩年的時間好生調教一下。在攻克山海關之前,我們不敢輕舉妄動,因爲擔心海西和東倭知悉了我們的意圖。如果他們聯手進攻我高麗,那麼我們必定難以支撐。所以,水師方面的戰備完全是攻克山海關之後才進行的。”
“那麼當日傅帥率領水師水陸夾攻山海關……”
“伯父知道留給我們準備的時間不多,因此希望用戰火來檢驗一下水師的戰鬥力。結果大家都知道了,雖然最終拿下了山海關,不過伯父相當的失望。”
“既然如此,傅帥爲何不休整一段時間?”
“戰略上是因爲伯父認爲,僅僅只有一個蛟龍軍團,最多就是和東倭加藤鷹打一個平手。而東倭本來就是以倭寇立國,如果在擊敗其水師之後,不能將東倭本土的造船基地全部摧毀,那麼東倭很快就能夠恢復過來。沒有我們高麗水師相助,蛟龍軍團根本無法完成這個任務。”
衆人聞言,都不得不佩服傅江樓的眼光。東倭水師歷經重創,不過每次都能夠很快康復,究其原因,除了東倭全民皆寇之外,便是因爲東倭的造船能力相當的強大。要想族滅東倭,首先必須殲滅其艦隊。高麗水師和蛟龍軍團聯手,能夠辦到這一點,不過要想登陸作戰族滅東倭卻不可能,只能爲後續大軍創造條件。而這個時候,必須最大可能的防止東倭製造戰艦。所以,摧毀其沿海地區的所有造船能力,便勢在必行。
不過,沒有人對傅若水話語之中看低蛟龍軍團戰鬥力的事情表示異議。張月婉、賀不歸和張蒼宗等人,都是神州現在最卓越的水戰將領,他們聯手,是能夠和加藤鷹戰一個不相上下。但是,東倭兵力處於優勢,蛟龍軍團勝算極低。沒有高麗水師的相助,不要說族滅東倭,便是連全殲東倭水師都不可能。
“另一個原因了?”倒是奉敬心細,張口問道。
傅若水遲疑了一下,眼睛之中突然掉落兩顆晶瑩的淚水,擡起頭來,嗓音哀婉的她哽咽着說道:“另一個原因,便是伯父已經沒多少時間了。師父說,伯父目前的情況,如果安心在小長安靜養,那麼還能支撐半年。但是如果出海遠征,最多堅持兩月……”
說道這裡,傅若水已經是泣不成聲,昊天等人面面相覷。他們總算明白,爲何傅江樓堅持要在這個月的月圓之夜發起對東倭水師的最後一戰,因爲他擔心,自己根本堅持不到下個月的月圓之夜了。而沒有了他這個和東倭交戰多年的老將親自坐鎮,就算佔據了兵力優勢,在加藤鷹的老巢之內,高麗和蛟龍軍團聯軍也很難獲勝。
玄機看了昊天一眼,現在,戰略計劃的重點就在於先殲滅東倭水師還是先剿滅淮水揚州之上。
立刻抽調蛟龍軍團回淮水,那麼河套必然能夠輕鬆剿滅張家,然後挾大勝之勢蕩平孤掌難鳴的極樂聖教。如果這樣,那麼大江以北便全部落入了河套手中,一統神州指日可待。不過這樣一來,河套日後要想族滅東倭便相當困難,除非將加藤鷹的水師引誘出來然後一舉殲滅。但是,加藤鷹狡詐如狐,哪是那麼容易上當的?
如果先剿滅東倭水師,那麼淮水張家和極樂聖教這邊便相當爲難了。而且,剿滅東倭水師之後,水師會立刻前往東倭本土,將東倭所有的造船基地全部毀去。趁他病要他命,這是永恆不變的準則。如果是登陸東倭,滅國滅族之戰,不能以常理論之,而且東倭本土還有超過二十萬陸軍,河套方面除了水師,至少要調動四十萬兵力,不然完全無法保證其族滅東倭的能力。
“我們手中能夠調動的可用之兵有多少?”昊天斷然問道。
“不包括破滅軍團和在益州路維持秩序的磐石軍團穆山部,我軍總編制爲六十五萬,不過實際兵力大約在六十三萬人上下。其中騎兵二十九萬,步兵三十六萬。”玄機沉聲道。由於戰損,部分士兵並沒有及時補充,不過六十三萬大軍,已經足以應對所有局面。
昊天沉吟了一下,這些就是河套目前能夠拿出手的所有兵力。不過如果需要,駐守在益州路的磐石軍團穆山部五萬士兵能夠迅速抽調過來,當然,也可以改成雪傾城的雪獅軍團。
“軍師,你認爲我們要向平定東倭,大概需要多少兵力?”昊天眼睛之中閃爍着灼灼的光華,玄機甚至隱約看見了裡面的一絲瘋狂。
“四十萬!我們一開始的估計便是四十萬!當然,如果水師在和加藤鷹的決戰之中折損不多的話,我們需要的兵力應該會少上一些。東倭乃是島國,中部地區山嶺密佈,沿海相對平坦。如果我們登陸東倭,那麼對方不敵之下,必定會朝着內陸山嶺撤退。因此,騎兵只能是輔助兵種,而步兵纔是征戰的主力。”玄機頓了一下,讓人找出東倭的地圖,仔細斟酌了一下說道:“屬下認爲,騎兵在十萬左右即可。至於步兵,至少需要二十五萬。這樣配合着我方水師,必定能夠族滅東倭!”
駱祥突然說道:“軍師,跨海遠征,除了考慮風向海流等自然因素,還需要考慮我們大軍的運輸能力等諸多方面。我們河套以前並不重視水師,其實也沒有足夠的條件發展水師,因此戰艦和運輸船並不是很多。況且,我們的運輸船隻大小不一,多是內陸和沿海地區使用。而遠洋征戰,那必須要大噸位的大型船隻才行。三十五萬大軍,十萬匹戰馬,就需要至少一千艘大型運輸船隻。就算加上水師戰艦,那麼運輸船隻也需要至少六百艘運輸船。而我們河套,所有的運輸船加起來也最多運輸十五萬步兵。”
“這是一個問題。”楚相成接口道。
清風各大勢力的水師,大多數都已經毀於戰火,現在除了河套還有一個成建制的蛟龍軍團,其餘的根本拿不出手。而神州原本桅杆如林的江南揚州沿海地區,都被東倭徹底的破壞,根本沒有大量運輸船隊可供使用。
奉敬扳着指頭算了一下,也很是惆悵地說道:“這還僅僅是運輸士兵所需要的船隻,別忘了,神州和東倭王朝之間還隔着四百里的大海。我們在崇明島並沒有建立中轉基地,中途所需的糧草這些還需要從國內運去。這又需要有大量的船隻才行。況且,登陸東倭之後,如果東倭採取堅壁清野的戰術,那麼我們數十萬大軍吃什麼?這個問題也必須考慮進去。”
衆人看着鋪在桌面上的地圖,都是愁眉不展。進攻東倭本土的先決條件是東倭水師全軍覆沒,這樣的話,在大軍行軍過程之總,纔不會受到東倭水師的阻攔。
現在,傅江樓原意率領高麗水師與東倭決一死戰,倒是稱了河套的心意,不過船隻的缺乏,卻又讓河套方面愁眉不展。
“其實,也不是沒有辦法!”玄機沉聲說道:“只要傅帥和月婉主母能夠全殲東倭水師,我們要想登陸東倭,至少運輸船隊這些不用大家發愁。”
“哦?軍師難道已經胸有成竹?”昊天大喜。
玄機點了點頭:“也不算胸有成竹,不過是有一點小小的建議。”說完,玄機也不故弄玄虛,當下將自己的想法完完全全的講述了一下。
一盞茶之後,駱祥猛地一拍大腿:“軍師大才,不愧爲神機一脈傳人。既然如此,那麼我們就來實施下一步的行動計劃!大軍三天後照樣準備進攻!”
“三天恐怕不行,必須要水師那邊開始動手,我們這邊才能夠行動!”玄機冷靜地說道。
昊天想了一下,突然道:“把破滅軍團和逐鹿軍團也一併帶上!”
神州歷625年5月底,本來在天都聖京靜養的河套大軍總算再次邁開了他的腳步,數十萬大軍緩緩開出天都聖京的大門,戰鼓隆隆之中,戰爭的陰雲再次密佈了整個天空,雖然並不知道河套的目標究竟是何方,但是除了一個虎賁軍團,所有的步兵全部開撥,很顯然目標是準備針對淮水張家。
河套最終沒按照昊天所說的三天之內發兵淮水,而是休整了將近十天,這才全軍動員。很顯然,河套對於淮水張家相當的重視,南下的六十五萬大軍,加上破滅、逐鹿兩個軍團十五萬將士,居然動用了超過整整七十萬士兵,完全是準備以雷公打豆腐之勢徹底的消滅張家。
“主公究竟是什麼意思,對付一個張家,用得着七十萬大軍嗎?”大軍之中,楚憐風很是不解地說道。
聖蘭心就在他的身邊,這個十大英傑之中最脫俗出塵的女子身穿戎裝,腰佩長劍,胯下騎着傅若水特意爲她精挑細選的一匹千里良駒,英姿颯颯中,盡顯巾幗本色。
雖然很不喜歡戰爭,不過對於能夠以女子之身投身從容征戰沙場,聖蘭心還是相當高興的。就算她再是看破紅塵飄搖欲仙的江湖奇女子,但心中依然有着很多期望。作爲這個一心想要振興神州榮光的女子來說,征戰沙場,未嘗不是人生一大幸事。
聽到楚憐風的話,聖蘭心也疑惑地說道:“就是,妾身雖然不通軍事,不過也知道淮水地區河網密佈,騎兵的戰鬥力會受到很大削弱,因此根本用不着動員這麼多騎兵。況且張家實力薄弱,除了黃巾軍團能堪一戰,其餘的根本不值一提,何必如此勞師動衆了?”
說完,聖蘭心還左顧右盼了一下,希望能夠從身邊將領的表情中尋找到支持自己的部分,不經意間,卻發現冷若星雙眉緊皺,臉色也很不好看。
“若星,你這是怎麼了?”聖蘭心關切地問道。
冷若星苦笑了一下:“我沒事。只是月婉師妹出身於淮水張家,妾身和她自幼交好,情同姐妹,心中自然有些不好受。”
聖蘭心猛然想起,冷若星和張月婉都是出身於煙雨凝花宮,冷若星幼時很大一部分時間都還是在淮水渡過,與張月婉的幾個堂兄弟都有着不淺的友誼。現在張月婉雖然不在淮水,不過張濟世張濟民和張濟難這些畢竟都還在淮水,冷若星自然很是爲難。
當下,聖蘭心溫言寬慰道:“若星你也別想得太多,主公素來眷念舊情,張家雖然有滔天大錯,可曾經畢竟是河套最好的朋友。再說,月婉不是還在嗎?只要有她存在,那主公就不會狠下殺手。”
聖蘭心和張月婉交往並不是很多,不過冷若星不同,她和張月婉相交多年,很清楚張月婉是怎樣殺伐果敢的一個女子。張月婉確實是出身於淮水張家,而且對家族中人也確實很有感情,不過,這個平生最恨自己不是男兒的師妹向來是恩怨分明。張蒼梧等人陰謀叛亂,刺殺了威遠王張蒼雄,並且起兵北上,攔截昊天的兩個兒子。此仇此恨,張月婉絕對不會如此輕易的放過。
由於張月婉乃是當時清風朝廷御賜的嫡清公主,而若雨寒梅一生就只有兩個徒弟,因此,冷若星一直是被當做煙雨凝花宮的未來掌門培養。也正因爲如此,她沒有什麼朋友。幼年呆在淮水時結識的張月婉兄妹,便是少有的幾個能說上話得人,一想到河套大軍這次出兵,淮水必然不保,張濟世等好友也後果難料,冷若星就不由得心亂如麻。
李蕭漠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過來,聽見兩人的對話,李蕭漠笑着說道:“冷師妹不用擔心,其實,我們此次出征,未必是針對淮水張家。”
“嗯?”聖蘭心和冷若星都是一臉的驚訝,楚憐風也湊了過來。他們在軍事上其實並沒有什麼造詣,指揮水平恐怕也只能和河套普通衛指揮使相仿,只是因爲他們是昊天是河套的朋友,因此被特別提拔了上來。不過李蕭漠不同,這個即便是在現在的河套大軍之中都是最出類拔萃將領的他在軍事上可有着相當的水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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