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之外的燕地,餓殍遍地,戰火離亂,而此處卻是偎紅倚翠,也是一番奇怪景象,但不得不說的是,此處人氣好得無話可說,曾經也有本地的商家聯合起來準備對付倚翠樓。
可沒想到花了大價錢之後,雄州知州親自出面警告他們不得妄動。說句實話,在雄州這等邊境大城把生意做到這個份上,要是沒有背景早就被吃得連渣都不剩。
經過這場風波之後,倚翠樓生意越做越大,等閒人也不敢前來生事。
今日倚翠樓來了一羣特殊的主顧,引來這份生意的是一位身着便服的文士,倚翠樓的下手都是見過世面的,觀此人談吐,應當是官場之人,而這人的身後竟然引着一羣衣着奇怪,矮壯粗實的異族人,其髮飾留金錢鼠尾辮,當是這段日子傳聞的女真人了。
女真人坐下的馬兒也是野性十足,廢了好大的氣力才牽到了馬棚,用上好的精料伺候着,不管如何,這女真人的賣相實在太差,那倚翠樓管事竟然難得的有些猶豫,畢竟這類生意,若是稍微有所疏忽,便會得罪不能得罪的人物。
不過待得那帶頭的文士擲下百貫錢之後,倚翠樓便沒有了半點話可說,直接接下了這單生意,文士吩咐管事好生照料之後,便也尋了一個姿色不錯的姐兒,不知鑽到哪處房間快活去了。
說實話,伺候女真人的二十位姐兒開始都是極不情願的,這些女真人老遠就聞着一股子血腥味,這些姐兒哪裡受得,當下就忍不住直作嘔,那管事好說歹說,給她們漲了雙倍的夜錢,這才應付過去。
這些女真人也是猴急,也不差人伺候,口裡說的盡是蠻語,急急忙忙的就抱着姐兒進了屋裡去的。
同一時間,楊凌接到了王貴傳回來的消息,“大人,女真使者進了倚翠樓,俺們不敢跟去了,只差了老湯在外面蹲着。”
“做得不錯。”楊凌來來回回的踱了幾步,心中卻只是有一個聲音在瘋狂的吶喊,一定不能讓女真入了燕地,童貫打得好算盤,請女真復燕地,需知請神容易送神難,屆時大禍臨頭尚不自知。
“繼續聽着,須臾不得放鬆。”楊凌也是無奈,作爲一個於大局無關輕重的人物,至少現在的他除了盯緊女真人以外,基本上什麼也做不了。
待到王貴離開之後,岳飛終於忍不住上前問道,“大人,俺看大宋上下爲女真如此殫精竭慮就只有你一人,女真人直這麼可怕?依某看,是大人多慮了。”
楊凌苦笑着搖了搖頭,“鵬舉啊,我也希望如此,希望如此啊……”楊凌呆呆的望着屋頂,腦海之中浮現的畫面盡是靖康之變中一派繁華的汴梁都城,爲女真使者鐵蹄所踏,他們造下的殺孽罄竹難書。
清早,太陽還未從地平線升起,倚翠樓的管事已經交班,換來之人也纔剛剛睡醒的模樣,年紀約在四十歲上下,臉型微微有些圓潤,一笑起來便是給人莫大的喜感,當樓上一扇門打開的時候,這管事似乎感到有些驚訝,折騰了一夜之後,難得有人這麼早就起身,不睡到日曬三竿也算是一樁異事了,畢竟管事對於本店的姐兒一向信心十足。
更讓他吃驚的還在後頭,這屋裡陸陸續續的出來十幾個女真韃子,每個人的眼中只是泛着有些暴戾的氣息。
雖然如此,這管事還是笑嘻嘻的迎了上去,“諸位貴人,有什麼需要小的效勞之處,儘管直言。”
當頭的一個女真人只是硬生生的道,“俺們的馬兒在哪兒?”
“就在後院馬棚裡,小的這就差人給幾位爺牽過來。”這管事說完之後便準備招呼人過來,卻爲女真人喝住,“不必了,俺們的馬兒性子烈,免不了又是一番折騰,還是我們自己去罷。”
說完之後便懶得再與這管事多言,大步便往馬棚行去。
這管事討了個沒趣,待得女真人離開之後不由得小聲得嘟囔起來,“真是未經教化的蠻夷,端地不知好歹。”
這管事轉身便喚來幾個下人,吩咐他們去把方纔的房間仔細清理乾淨。
誰知道管事剛一坐下,便聽到樓上傳來一陣驚恐的聲音,“死人啦,死人啦……”
管事心裡一驚,也是見過世面的,當下也顧不得自己有些臃腫的身體,以每秒八十邁的速度向上瘋跑。
“都瞎叫個什麼,全都閉嘴,擾了客人的美夢,你們擔當得起嗎?”這管事上樓之後亦是先將幾個在門口瑟瑟發抖的下人沒來由的訓斥一番,隨後從他們中間擠了進去。
只見房中凌亂不堪,昨日進來伺候的姐兒此刻全身不着寸縷,身上皆是傷痕累累,下體更是慘不忍睹,整個房間充斥着血腥和異樣的味道。
好幾個姐兒都是臉色蒼白,雙眼無神,已然死去有一會兒了,剩下的也是有進氣兒沒出氣的多。
門口的幾個下人都是沒想到女真人竟然折磨得姐兒到如此地步,他們還未曾從震驚當中緩過神來,就見到方纔雄赳赳進了門的管事,狼狽的跑了出來,用比他們更高的分貝大喊道,“死人了,死人了……”
在倚翠樓門口一直監視着女真人的湯懷和王貴不敢有絲毫懈怠,整個夜裡都只是輪番小睡了一會兒。
待到女真韃子騎着馬離開的時候,兩人立即遠遠的跟了上去,和他們一樣,同樣也在監視女真韃子的契丹人也是一夜未睡。
可是看這情形,竟然是折騰了一晚上的女真韃子精力比他們任何一方的人更加充沛。
驛站之中,楊凌在自己的房間之中不斷的走來走去,來到了城中,楊凌請了一個奶媽照料才三個月大小的馬方旭,以前馬小英對這小傢伙無微不至,雖然現在依舊是忍不住時常去照看,但總算是清閒了不少。
馬小英本來就是個勤快的女子,哪裡閒得下來,就轉而伺候起楊凌的起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