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鋼鐵是這樣煉成的(九)

齊雲飛焦灼地看着手錶,已經凌晨四點了,他轉頭向山坡上展鵬的陣位看去,展鵬如同雕塑般一動不動,看不出半點焦急。

滲透小組在進入正門時遇到點麻煩,楚恆取出萬用表測量發現鐵絲網是通了電的,而且裝有報警裝置。楚恆用一根兩端是鱷魚夾的銅絲把要剪斷的地方先連好,屏蔽了報警器。沒有鉗子,但野戰刀的刀柄是絕緣的,跟刀鞘配合可以剪斷鐵絲,兩個人從剪斷的缺口爬進營區內,開始安放炸藥。齊雲飛和丁立誠立即到達預定位置準備接應。

軍營內死氣沉沉,眼看着所有賬篷下都埋好了炸藥,楚恆慢慢爬向目標位置,準備割下目標的頭以表示完成任務。肖磊突然一把拉住他,湊在耳邊低聲道:“不要多事,我們進來得太容易了,小心有詐!”

楚恆心虛地向四周看看,低問道:“那怎麼辦?”

“這麼多炸藥一旦爆炸,你怕炸不死目標嗎?撤!”兩個人慢慢倒退着爬到帳篷的陰影裡,向鐵絲網的缺口處爬去。

忽然,“嗵”的一聲響,一枚照明彈被打上天空,滲透小組完全暴露在照明彈的光線下。“暴露了!快隱蔽!”肖磊低喊一聲,與楚恆同時翻滾到一頂帳篷的背後。

正前方一頂帳篷的門簾突然掀起,露出一挺機槍,“嗒嗒嗒嗒”的機槍不斷地向兩人吐着火舌。突擊小組立即大彎着腰向營區門口衝過來,剛到門口手中的突擊步槍已經開火,準備掩護和接應滲透小組脫險。

躲在帳篷後的肖磊眼見援兵到達,大喊一聲:“煙霧彈!”和楚恆同時把兩枚煙霧彈投向營區正中,藉着乳白色煙霧的掩護,兩人跳起來向鐵絲網飛速急奔。

三把突擊步槍“突突突”的形成交叉火力,教官們也不知道是從哪裡冒出來的,突然就出現在他們身後,端着槍封住了他們的出路。

出不去了!肖磊拉着楚恆再次躲入帳篷背後,舉起槍拼命還擊着。

山坡上展鵬低喝道:“33號,機槍掩護滲透組撤離。”

楊志勇手中的機槍立即對着營區一頓狂掃,三名教官連續翻滾縱躍着躲入掩體,兩枚冒着白煙的手榴彈落在距離肖磊和楚恆五米左右的距離。

肖磊狠狠一推楚恆,兩個人拼命向左側翻滾,躲避開手榴彈的殺傷半徑,肖磊大喊一聲:“閃光彈!”猛力扔出一枚閃光震撼彈,他和楚恆迅速低頭閉眼,等待爆炸聲一過立即起身沒命地向營門口衝去。

“嗒嗒嗒嗒”教官手中的機槍處於盲射狀態,但卻牢牢地封死了營區的大門。把肖磊和楚恆再次壓制鐵絲網內側無法動彈。

不打掉這挺機槍,戰友就無法脫險,展鵬移動槍口尋找到機槍手的位置,他緊抵在瞄準鏡上,扣動了扳機。“突”一聲槍響,從帳篷內冒出一股紅煙,機槍瞬間啞了。

肖磊抓緊難得的機會,一把抓住楚恆向鐵絲網前一送說道:“快,你先出去!”他邊說邊回頭舉槍向視力已經恢復正常的三名教官射擊。

已經運動到鐵絲網外側的齊雲飛和丁立誠雙雙平端起槍來,“突突突”地向營區掃射,進行火力壓制。

就在楚恆已經快要爬出鐵絲網的時候,身後的肖磊中彈了,頭上冒出黃煙,應判爲重傷。按演習規則,他已經不具備獨自逃跑的能力,但可以在戰友攜助下逃脫。

楚恆立即後退,邊退邊叫:“19號,42號,火力掩護。”

肖磊也同時大叫道:“回來幹什麼?快走!”

“我不!”楚恆已經倒退着爬回營區,把肖磊奮力按倒在地,喊道:“我掩護,42號門外接應。”

“明白!”丁立誠大喝一聲,跪在鐵絲網的大洞前喊道:“7號,快出來!”

楚恆已經掉轉身去向逼近的教官開火了,齊雲飛的槍不停地震動着吐着火舌,對丁立誠道:“快,把7號拉出來!”

丁立誠伸手猛力拉住肖磊已經爬到鐵絲網外面的上半身,將他拖出鐵絲網。齊雲飛對他喊道:“揹着他快撤,我來掩護17號!”

“你們小心!”丁立誠把槍帶往脖子上一掛,俯身背起肖磊就向山上跑去。

山坡上,楊志勇的機槍子彈嘩嘩得如同潑水一般,向着營區內掃射。展鵬屏息寧神,深吸了一口氣,瞄準鏡已經把最靠近楚恆的教官套了進來,“突突”他心裡沒有把握,連續扣了兩次扳機,教官被“擊斃”,笑呵呵地扔下手裡的槍。

楚恆藉着這個空當,頭向下一低,向鐵絲網外鑽去,在齊雲飛的火力掩護下順利爬出鐵絲網,兩個人邊回頭還擊,邊撒腿就跑。

展鵬眼看着兩人逃到安全地帶,喊道:“起爆炸藥,撤!”

楚恆按下遙控起爆器,演習炸彈模擬起爆。正準備追出營區的兩名教官一聳肩膀,停止了腳步。

六個人在山坡上會合,一路狂奔。

回去的路很順利,沒有教官圍追堵截,只不過,按演習規則,他們必須輪流揹着“負傷”的肖磊,這樣一來行進速度大受影響。齊雲飛嫌走得太慢,上前邊砍了些樹枝用繩子捆成擔架,大家擡着一臉怡然自得躺在擔架上哼着小曲的肖磊原路返回。

展鵬的小隊是最早回到集訓營報到的,比預定時間整整提前了一天。炊事班給他們熬了粥,長途拉練回來不能吃得太多,以免造成腸胃功能紊亂。

許明亮通知他們洗澡、休息,把野外拉練的心得體會寫成書面內容,並且存檔。

學員們美美地睡了個好覺,到第二天,其他的學員小隊陸續回營了,大多數人都臉色疲憊,給人以丟盔棄甲的感覺。

上午的訓練被免除了,馬向東來通知所有學員,準備到醫務所抽血,檢查有沒有在叢林中帶回微生物。

這條命令正中齊雲飛的下懷,自從回到集訓營,他還沒來得及去看方小童。

方小童冷着一張臉,金昊和陳劍峰都在集訓營,她不敢太放肆,但是從語氣到臉色都是冷冰冰的。她坐在儀器前,低着頭慢慢檢測着剛抽出來的血樣。用行動擺明自己沒空理他,要是識相的話,最好快點滾蛋。

但是,她低估了齊雲飛的臉皮厚度。他竟然關上了標本室的門,一路晃到她身邊,大咧咧地靠坐在她的椅子扶手上。

方小童從椅上跳了起來,用最不友善的眼神瞪着這個不知廉恥的傢伙,用質問的語氣說道:“這是標本室,你跑進來做什麼,出去!”

齊雲飛維持着笑嘻嘻的表情,慢條斯理地說:“我來看你呀。”

方小童翻了翻白眼,“可我不想看你,你可以走了,這裡是不準外人進來的。”她瞪視着他,卻發現他絲毫沒有離開的打算,只是笑咪咪地看着她,屁股活像被強力膠粘在她的椅子扶手上。她終於忍不住滿腔的怒火,大喊起來:“你賴在這裡想做什麼?我讓你出去,聽到沒有!”

“我想做什麼?”他雙手抱胸,帶着一臉“你心裡明白”的笑意,緩緩打量她,並且傾身靠近她,興致勃勃地說道:“這是一個好問題,我想對你做的事,多得數不清,你想從哪一件開始聽?”

房門外響起了偷笑聲和竊竊私語聲,怒不可遏的方小童狠狠地揚起巴掌,奮力向齊雲飛臉上甩去。

然而,她的手在半空就被齊雲飛一把抓住,他盯着她因爲生氣而劇烈起伏的胸部,一臉無辜的說:“親愛的,我只是回答你的問題而已,這麼激動幹什麼?這樣對身體健康真的不太好。”

就在這個時候,走廊上響起了林若蘭清脆悅耳的聲音:“都聚在這裡幹什麼?”外面立刻響起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很快,圍在外面偷聽的人跑得一個不剩。

方小童大駭,齊雲飛卻一臉無所謂的表情。她好想殺掉齊雲飛,再挖個洞把他埋起來,來個毀屍滅跡!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緩緩來到標本室門外,林若蘭推開了房門。

方小童倒抽了一口氣,頓時矮了半截,心中大呼倒黴,林若蘭竟然在這麼不湊巧的時間出現在面前,而她的手還握在齊雲飛手裡。

林若蘭的視線在兩人握在一起的手上一停,迅速轉開,微覺尷尬地輕咳一聲問道:“我有些頭疼,來找隊醫拿點藥,整個衛生所都走遍了也沒看見他。你們知道他在哪兒嗎?”

“我……我……”方小童有些口吃地回答:“沒……我沒看見。大……大概……大概出去了。”

齊雲飛轉頭關切地問方小童:“你沒事吧?”

林若蘭微微一笑,點頭道:“那不打擾了。”她可不想捲進這個是非圈子裡,轉身就走。

“不能讓她離開這兒,她會說出去的!”方小童在一瞬間竟然產生了殺人滅口的想法,免得林若蘭把看到的事情告訴陳劍峰,那就一切都完了。可是一想到金昊冰冷無情、充滿殺意的眼神,這個念頭就被嚇得飛出了九霄雲外。

她使出渾身力氣甩掉齊雲飛的手,緊跑幾步,在樓道里追上林若蘭,在她身後叫道:“姐姐!”她用哀求的聲音低聲道:“你誤會了,求你,千萬別把這件事告訴他。”

林若蘭站下了,她轉過身微微一笑,低聲道:“你放心,我什麼也沒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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