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體隱蔽待命!”鄭海龍下達了命令,提着槍奔到隊伍最前方。
一連長蹲在沒過頭頂的荒草叢中,頭也不回的向前指了指:“營長,那裡多了一條路,地圖上沒有,會不會是紅軍工兵的急造公路?”
“急造公路?他們在這裡修路幹什麼?”鄭海龍頗感意外,他仔細觀察着這條多出來的公路,“如果我判斷沒錯,這條路是從一號公路方向延伸過來的。”
“問題是,在這裡造一條公路有什麼作用?難道是吃飽了撐得?”一連長端着望遠鏡向遠處眺望:“望遠鏡可及範圍內,沒有任何發現。”
鄭海龍咂着嘴考慮片刻,對一連長道:“你帶一個班,摸上去看看,有情況立刻彙報。”
“明白。”一連長向後低喊一聲:“一排偵察班,跟我來,機槍手班,就近建立陣地。”
一個班的戰士高姿匍匐着向急造公路悄悄摸去,一連的機槍手們披上僞裝網,無聲無息的滑進荒草叢根部,架上班用機槍,槍口對準了這條急造公路。
鄭海龍雙手張開向兩翼一揮,對緊盯着他的戰士命令道:“一連二排、三排,向兩翼發展,到位後進入攻擊出發線,隨時準備交火。”戰士們按照佈署飛速散開,整條急造公路都在班用機槍與自動步槍的射程範圍內。
過了好一會兒,除了清脆的鳥鳴聲與耳邊呼呼的風聲,山林間寂靜得沒有任何動靜,就連一連長和他帶領的一個班的戰士也沒了音訊。副營長朱振霖小心翼翼的匍匐着爬到鄭海龍身邊,低聲道:“怎麼這麼久一點動靜都沒有?”
“耐心點,別急。”鄭海龍看了看錶,十五分鐘過去了,一連長仍然沒有回報。他輕輕呼出一口氣,握槍的手把槍柄攥得極緊,距離指揮部限定的任務完成時間還有二十分鐘,他開始有些擔心了。
又等了大約五分鐘,一連長的身影在林間一晃,直接從半人高的灌木叢上一躍而過,竄到鄭海龍面前,還沒喘勻氣,便低聲而急促的彙報道:“營長,前方十公里處,發現大量紅軍坦克,規模約一個營,他們似乎想要利用這條急造公路改道向其他方向拉動。”
“通訊員,把情況向指揮部彙報。”鄭海龍皺起眉頭,他隱隱覺得有些頭疼,時間在一分一秒的過去,而前進的道路上突然冒出無數只攔路虎,這不能不說是天大的考驗,沉吟片刻,他低聲問道:“能不能繞過去?咱們沒時間跟他們正面衝突。”
“恐怕不行,現在是大白天,咱們這麼多人,根本無法隱蔽前進。”一連長擡手指向左翼一條僅容一人側身通過的小路:“那邊有條路可以迂迴到一號橋前,但是非常難走,弄不好就會從山上滾下來。”
鄭海龍看看那條彎彎曲曲,時隱時現的羊腸小路,狠狠咬了咬牙:“管不了那麼多了,完成任務要緊!一連長,從你們連調十名突擊手和爆破手跟我走,老朱,你帶領戰士們沿着急造公路隱蔽前進,待我發出信號時,你立即打響配合我行動,吸引紅軍所有的注意力,萬一我行動失敗,你們要立即後撤,保存實力以圖再戰。”
“明白。”朱振霖瞄着那條小路,不放心的叮囑道:“那條路又窄又陡,你們千萬小心。”
“放心。”鄭海龍做了個ok的手勢,緊了緊背囊的腰帶,領着精銳兵力組成的小分隊,快速向羊腸小路奔去。他們沿着傾斜成四十五度角的陡坡向前艱難前行,抓扯着道邊的荒草手腳並用,小心翼翼的擦着紅軍坦克羣的邊緣向前移動。
爲了不被紅軍發現行蹤,小分隊的前進速度相當緩慢。在翻過一段傾斜度超過六十度的陡坡後,突然聽到了一陣坦克發動機啓動的聲音。鄭海龍舉手示意小隊停止前進,他招手叫來通訊員,兩根手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通訊員立即架起熱成像儀觀察了一陣,悄聲道:“再向前走兩公里,就是一號橋,大約有一個連的坦克正向橋上開去。”
“媽的,他們準備過橋了?”鄭海龍把聲音壓得極低,向他的隊員說道:“所有人注意,我們接到的命令是不惜一切代價炸掉一號橋,行動一定要快、準、狠,明白嗎?”
“明白!”隊員們低應一聲,輕微的拉槍栓聲在小隊上空迴盪。
鄭海龍一揮手,率先向一號橋撲去。穿過雜亂的荒草叢,眼前的情景讓鄭海龍大吃一驚,長達一公里的一號橋南側,停滿了密密麻麻的紅軍主戰坦克,數十輛坦克已經發動,隆隆的發動機聲傳得老遠,他們顯然正準備通過一號橋,向北進發。他把望遠鏡遞給爆破手,低聲命令道:“計算爆破橋體藥量。”
不到一分鐘,爆破手向他報告道:“營長,爆破橋面需要590公斤tnt,我們攜帶的**不夠,如果爆破橋樁,至少需要五到十分鐘攀登上去。”
“廢話,現在是大白天,紅軍又不是瞎子,會眼睜睜的看着咱們往上爬?媽的。”鄭海龍低低的咒罵一句,眼睛死死盯着橋,腦子裡飛速的盤算着行動方案。
一連長指指一號橋左翼偏僻位置,那裡孤伶伶的停放着兩輛坦克,“營長,那邊有兩輛坦克顯然是擔任警戒任務的,如果咱們能夠搶到這兩輛坦克,直接開到橋面上,利用坦克攜帶的彈藥加上我們自己的**,足夠炸燬這座大橋。”
“聰明!”鄭海龍拍拍一連長的肩膀,打開單兵電臺,向副營長佈置任務:“老朱,五分鐘後我開始攻擊,你同時打響以策應我的行動。”
“明白。”耳機裡傳來朱振霖沉穩的聲音。
“小分隊注意,分成兩組,a組跟我,b組由一連長指揮,十五分鐘內必須完成任務!行動!”鄭海龍彎着腰自荒草後站起來,帶着隊員藉助灌木與荒草的掩護躲開紅軍警戒力量,向一號橋左翼飛奔。
耳機裡不斷傳來朱振霖的回報聲:“一連進入陣地,二連到位,三連運動到山頂火力掩護突擊隊撤退……”
距離越來越近,已經可以看清紅軍坦克兵年輕的臉龐,幾名紅軍坦克兵半趴在坦克打開的頂蓋上,舉着望遠鏡向不遠處的橋頭張望。鄭海龍突然大喝一聲:“打!”身後的急造公路位置登時傳來爆豆般的槍聲和火箭彈的發射聲,紅軍坦克兵們一陣愣怔之後,在指揮員的命令中火速啓動坦克,向槍聲傳來的位置增援。
鄭海龍帶着小隊從坦克的夾縫間衝過,筆直的撲向他的目標,三步登車竄上坦克頂部,大手向前一探牢牢抓住正想縮進艙內的紅軍坦克兵,反手一擰將對方的胳膊擰到身後,一腳將坦克頂蓋踹得大開。坦克內的紅軍士兵立即舉槍向頂蓋掃了一梭子子彈,鄭海龍迅速側身躲避,一名爆破手緊跟着他竄上坦克,擡手把一枚演習手榴彈扔進坦克,代表坦克故障的白煙和代表紅軍陣亡的紅煙同時從坦克內滾滾冒了出來。與此同時,一連長帶領b組順利的搶到另一輛目標坦克。
停放在不遠處的幾輛紅軍裝甲步戰車車門同時打開,大量紅軍步兵從車內衝出來,“呯呯呯”、“嗒嗒嗒”的槍聲中,藍軍突擊小隊三名負責斷後的隊員中槍。
“快,進坦克!”鄭海龍喝聲未歇,一步竄進坦克內,將“陣亡”的坦克兵推到一邊,發動坦克,a組的隊員跟着竄進來,通訊員擠開紅軍士兵,一把扶起重機槍,對着外面包圍過來的紅軍一頓掃射。
坦克屁股後冒出一股青煙,轟鳴着向橋上奔去,短短的兩百米距離,乒乒乓乓將無數攔路的紅軍坦克撞開,還留在坦克內的紅軍士兵苦着臉聽着外面的撞擊聲,心疼的連連喊着:“輕點,輕點!”
鄭海龍哪管那一套,他把坦克開的飛快,甩掉圍追堵截的紅軍坦克,越過步兵陣線衝上橋面:“爆破手,裝填**,快!”鄭海龍將坦克停在路中間,掉轉炮口對準追擊兵力開炮。
一分鐘後,導調員平靜的宣佈:“一號橋五十米長橋面被炸斷,失去通車能力。”
……
“師長,剛剛接到導調部戰況通報,一號橋被炸燬!”還留在直升機上的曹銳蹭的站了起來,顧不得顛簸的飛機,大步走到陳劍峰面前,“一切都在你預料之中,藍軍果然上當了!”
許音剛落,通訊參謀興奮的低喊道:“師長,防空羣發現敵運輸機七架,方向30,高度5000,速度600,正在勻速飛向鐵路貨場。”
紅軍指揮部內,所有的人都發出輕鬆的笑聲:“師長,這肯定是藍軍的主力,看來他們判斷一號橋被炸,我們就只能從鐵路走,所以預先去那兒設伏了。”
陳劍峰狐疑的看了一眼衛星地圖,“金昊,會有這麼容易上當嗎?”他緩步走到舷窗邊,正午強烈的陽光透過舷窗照在他俊朗的臉容上,呈現出一種空靈高遠的氣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