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高麗之行(上)

高麗王國位於大明帝國東北部,與遼東接壤,是大明帝國的衆多藩屬國之一。

萬曆二十年,東瀛關白豐臣秀吉發兵十六萬侵略高麗,一個月便攻下高麗都城漢陽,高麗王李昖在水軍大將李舜臣的拼死保護下逃至大明境內鴨綠江邊。

李昖愧爲亡國之君,一頭栽入鴨綠江中,想一死了之。幸虧江水不急,李舜臣又救得及時,李昖才保住一條性命。

李昖哭着埋怨李舜臣道:“愛卿,你救我作甚,如今國破家亡,本王還有何面目活在世上,與其丟人現眼,不如死了痛快。”

李舜臣道:“大王,不可。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雖然眼下國土盡被倭寇所佔,但咱還可以向父母之邦求援。咱們是大明的藩屬,它豈能坐視不理?”

李昖愁眉苦臉的說:“養兵十萬日費千金,打仗那是要花銀子的。朱翊鈞是出了名的鐵公雞一毛不拔,他豈會幫咱們?”

李舜臣道:“咱都沒試過,怎麼知道不行?先派個使節去問問,萬一成了呢?”

李昖心想:“試試就試試,不行我再死也不遲。如果成了,收復河山,我不僅對得起列祖列宗,還能繼續當大王,豈不快哉。”

高麗使者來到北京,將李昖的求援信遞交上去,萬曆皇帝朱翊鈞很少上朝,他和太后鬧彆扭,他想立鄭貴妃所生的三皇子爲太子,太后不答應,非要讓他遵循祖制立長子朱常洛爲太子。他心裡不願意,就不上朝不理政。

當萬曆皇帝得知倭寇侵略高麗,竟然破例上朝理政了,萬曆說大家議一議,究竟這事兒管還是不管?

當時朱常洛還未被冊立爲儲君,雙後扶植的以錦衣衛爲首的這羣朝臣還沒被叫做太子黨,那時候叫後黨。

後黨主戰,鄭黨就主和,兩黨大臣吵得雞飛狗跳不可開交,就差拔刀相向,拼個你死我活。

最後,萬曆皇帝一拍桌子,喊道:“別吵了,都聽朕的,這事兒得管。倭寇今天佔了高麗,明天就會窺視大明。這羣孫子從嘉靖年間就不安分,朕看他們就是欠揍,這回不僅要打,而且還要給朕狠狠的打,非把他們打服了不可。”

於是明軍援高作戰,剛開始吃了幾場敗仗,後來啓用名將李如鬆指揮戰鬥,屢戰屢勝。

倭寇受挫,被迫與大明帝國議和。

李如鬆上奏稱不必議和,這次非打到倭寇老家去不可。萬曆皇帝心想:“你倒是打爽了,可你知道我花了多少銀子嗎?再打下去,國庫就空了,犯得着爲一個藩屬國傾家蕩產嗎?算了,能和咱還是和了吧。”

於是雙方議和。

沒想到幾年後,到了萬曆二十五年,倭寇背棄盟約竟然再次侵略高麗。

萬曆皇帝忍無可忍,再次派兵援助高麗,可想到日費千金的軍費,他整日愁眉不展。這時錦衣衛指揮使駱思恭向他稟告,說錦衣衛要組織一次秘密的斬首行動,目標就是東瀛關白豐臣秀吉,常言道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只要幹掉豐臣秀吉,東瀛羣龍無首,自會退兵。

萬曆皇帝大喜,點頭應允。

於是昔日的錦衣衛三傑再聚首,他們便是少林寺鐵羅漢普度大師,那個時候普度還沒當上掌門人,也沒練成金鐘罩神功,只會鐵布衫神功,因而還叫鐵羅漢。

另兩位是武當派頂門大弟子赤發龍神吳崑山和神刀將牟英。

錦衣衛三傑秘密東渡東瀛,潛入伏見城,與豐臣四天王以及豐臣秀吉本人在天守閣展開一場血戰。豐臣秀吉的部署聞訊紛紛前來救駕,錦衣衛三傑寡不敵衆,被迫撤退。

豐臣秀吉身負重傷,幾個月後傷重不治而亡。

豐臣秀吉死後,素有烏龜之稱的東瀛一代梟雄德川家康開始謀求天下,東瀛再次爆發內戰。倭寇見後院起火,被迫撤出高麗。

高麗百姓大多數感激大明王朝,如果沒有大明,他們就要淪爲亡國奴。但也有極少數人痛恨大明,這些人覺得東瀛挺好,大明讓他們做不成東瀛人,所以痛恨大明。

這一日,牟榮添和施翼來到高麗都城漢陽,他們去太醫院找龐玉春,不問不知道,一問嚇一跳,原來如今的龐玉春已淪爲高麗頭號通緝犯,官府正四處畫影圖形捉拿他。

牟榮添暗自埋怨駱養性,心想:“你這個消息大王是怎麼當得?怎麼一點風聲都收不到?”

錦衣衛在高麗各大主要城市都有秘密聯絡點,負責收集情報。這些駐高麗的錦衣衛諜報人員大把花着朝廷的銀子,卻不幹正事,整日裡只知道吃喝嫖賭享樂,因而駱養性沒有收到風聲。

牟榮添想:“既然來了,就這麼回去也不合適,一定要找到龐玉春,將他帶回大明。”

牟榮添和施翼來到位於城南的熙春樓,這是錦衣衛在漢陽城的秘密聯絡點。

他們身着便服,商人打扮,牟榮添的虎頭繡春刀太扎眼,怕惹人懷疑,不想讓東廠的密探聞到味兒,因而將虎頭刀用灰布捲成長條包裹,負於背後。施翼的小劍和鏢囊並不扎眼,因而就挎在腰間。

店夥見他們來了,招呼道:“客官裡面請。”

牟榮添用高麗語問道:“有包廂嗎?開個包廂。”

店夥道:“包廂要另收錢。”

牟榮添道:“可以。”

於是店夥帶牟榮添和施翼來到二樓一間包廂。

牟榮添的高麗語說得還可以,他不僅會說高麗語,還會說東瀛語、蒙語和女真語。

作爲北鎮撫司的偵緝人員要求多才多藝,他們有很多培訓,包括武功、繪畫、語言等等。除了武功之外,其它方面沒有硬性規定,願意學就學,不願意學也沒關係,並不進行考覈。

牟榮添覺得藝多不壓身,能多學儘量多學。施翼就不行,他學得高麗語都就飯吃了,然後隨着體內的廢物排泄出去,基本是一點不剩。

好在有牟榮添,也用不着施翼操心。

進了包廂,牟榮添道:“把你們大掌櫃叫來,我有話說。”

這裡的大掌櫃叫程達,是錦衣衛在高麗諜報網的負責人,百戶銜。

客夥道:“大掌櫃不在,客官有什麼話就和小的說吧,小的可以轉達。”

牟榮添道:“你們大掌櫃何時回來?”

店夥道:“這個不好說。”

牟榮添道:“去哪兒了,知道嗎?”

店夥笑道:“大掌櫃去哪?小的怎麼會知道,小的也不敢問呀。”

牟榮添道:“二掌櫃在嗎?找他也行。”

店夥道:“真不巧,二掌櫃和大掌櫃一起出去了。客官,你有什麼事就和小的說吧,小的一定帶到。”

牟榮添也不知道這店夥是不是錦衣衛?於是對開暗語道:“在下是從西邊來的,今年家鄉白菜豐收,想問你們要不要白菜?”

店夥看了看牟榮添道:“客官有多少斤?”

牟榮添道:“五千七百斤。”

店夥道:“想賣多少錢一斤?”

牟榮添道:“隨行就市,少個五文兩文的都沒關係。”

店夥道:“店裡正好需要白菜,但是隻能要二千五百三十八斤,價錢嘛……”說道這兒頓住了。

實際上這個店夥就是錦衣衛的諜報人員,暗語長時間沒用生疏了,說了一半,剩下的一時間想不起來,價錢的數目不能亂說,亂說就對不上了。

牟榮添看着店夥道:“價錢是多少?”

店夥急的直撓頭,又想了一會兒,可怎麼也想不起來,於是回身將包廂門關上,直接挑明對牟榮添道:“小的錦衣衛諜報處駐高麗漢陽城諜報校尉於東見過這位大人。不知大人如何稱呼?”

牟榮添怒從心頭起,暗想:“這都什麼玩意兒,怎麼連暗語都對不上,幹什麼吃的,真是豈有此理。”他瞪着於東,強壓怒火,道:“本官是北鎮撫司偵緝千戶牟榮添。”

於東一聽趕忙施禮道:“原來是千戶大人駕到,小的於東見過千戶大人。”

牟榮添道:“怎麼不看腰牌就施禮,你們這都是誰培訓的,簡直豈有此理。”

於東這纔想起忘記向牟榮添要腰牌看。牟榮添掏出腰牌,在他面前一亮,隨後坐到椅子上,問:“程達和王約究竟去哪裡了?”

於東猶豫了一下,道:“小的真不知。”

牟榮添瞪着他,問道:“是真不知,還是不敢說?”

於東道:“是真不知。”

牟榮添道:“那好,我們就在這裡等着。”

於東道:“二位大人一定餓了吧,想吃什麼儘管吩咐,二位大人邊吃邊等。”

牟榮添道:“四個菜,一個湯,再來十幾個饅頭,不要搞得太鋪張,簡單一點。”

於東道:“小的這就去安排。”說着退了出去。他下樓叫住另一個店夥周全,耳語幾句,周全急忙往外走。

於東去後廚安排完,提着茶壺想去包廂給牟榮添加水,推門一看,只見包廂空無一人,牟榮添和施翼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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