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2護送龐憲(五)
跑着跑着,曹旦扭頭用眼角餘光向後觀瞧,只見白雲雙劍已被甩掉,又只剩下施翼一人。
曹旦心想:“這龜兒子輕功跟老子有一拼,屬狗皮膏藥的,甩都甩不掉,這可如何是好?”
日落西山,天色一點點黑下來,曹旦心中歡喜,暗想:“天黑了,看你怎麼追。”
曹旦又翻過幾座山,越過幾座嶺,太陽是沒了,月亮又出來了。這一晚恰逢滿月,在皎潔的月光照射下,施翼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曹旦根本無所遁形。
曹旦這個恨呀,心想:“這龜兒子,即便老子跑到天涯海角,他也會追到天涯海角,可恨死我了。”轉念又一想,“哎呀,我真是糊塗,幹嘛還跑?白雲雙劍都沒了,老子還怕他做甚?乾脆幹掉他得了。”想及此,猛一回身,朝施翼反撲過去。
施翼回頭後望,不見白雲雙劍,心知不妙,轉身便跑,一邊跑,一邊向後看,感覺距離夠了,扥出一支脫手鏢,反手又是一鏢。
曹旦向旁一閃,將脫手鏢躲過,接着追。
施翼跑一段兒扔一支脫手鏢,跑一段,再扔一支脫手鏢,一而再,再而三,扔來扔去,扔去扔來,再摸鏢囊,十二支脫手鏢,一支也不剩。心想:“這回可好,淨手了,沒得扔了。”
曹旦見施翼去摸鏢囊,以爲又要發鏢,做好了躲避的準備,左等施翼也不發鏢,右等施翼還不發鏢。曹旦很聰明,一下就看明白了,喊道:“小子,你倒是扔呀,怎麼不扔了?是不是沒得扔了?”
施翼向後一揚,叫道:“招鏢。”曹旦猛地向旁一躲,再看,施翼什麼也沒扔出來。
曹旦哈哈笑道:“龜兒子,你果然沒得扔了。這回老子再也不怕你暗箭傷人了,你就等着死吧,老子再加一把勁,這就追上你,要了你龜兒子的狗命。”
施翼叫道:“追吧,誰要誰命還不一定呢。”說着將小劍還鞘,從懷中掏出彈弓,抓了一把鐵彈丸,扣上一顆,故意放慢速度,等曹旦追上來,感覺距離夠了,猛一回身,對準曹旦的右眼就是一彈弓。
曹旦見施翼猛一回身,心知不好,下意識的向旁一閃,眼睛是躲過去了,耳朵卻倒了黴,這一彈丸正崩在耳朵上,打得鮮血淋漓,給曹旦疼得子哇亂叫,喊道:“我的娘呀,可疼死我了。”
施翼乘勝追擊,又扣上一枚鐵彈丸,再崩曹旦的右眼。
曹旦慌亂之間又中招,可惜這次施翼的準頭不夠,這一彈丸打在曹旦的額頭。曹旦疼的又一聲怪叫,額頭上鼓起一個紫包。
曹旦心知不好,轉身就跑。施翼在後緊追,又射出一枚彈丸,正中曹旦的後腦,疼得曹旦跳起多高。
人的後腦是要害部位,抗不住打,因而施翼選擇射曹旦的後腦。但施翼的力度有限,加之曹旦的攏發將攻擊力卸去大半,彈丸雖命中,卻沒有形成傷害。
施翼邊追邊射,對準曹旦的右腕子,又是一彈弓。曹旦兩臂前後揮舞助跑,這一彈丸正崩在右手背上,疼得他右手一抖,幸虧峨嵋刺套在指上,否則非扔了不可。
跑着跑着,曹旦見前方有一座大宅,三竄兩縱來到院牆外,縱身一躍,翻牆而入,剛一落地,就有數頭半人高兇悍的惡犬咆哮着朝他撲來,開口便咬。
曹旦心裡這個氣呀,暗想:“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曹大爺倒了血黴,連你們這些狗東西也來欺負老子。”
曹旦揮舞峨嵋刺對準那幾頭惡犬的脖頸,“噗……”一頓亂刺,剎那間,惡犬們均喪命於峨嵋刺之下。
本宅的主人聞聲趕到,身後還隨着二三十名堡丁,那些堡丁有的提着燈籠,有的拿着刀槍,將曹旦圍在當中,一個個橫眉立目,好似只要那主人一句話,便會將曹旦剁成肉泥。
施翼見曹旦跳入大宅,緊隨其後也跳了進去。
那主人道:“又來了一個,今晚我這雷家堡夠熱鬧的,說說吧,你們都是幹什麼的,因何夜闖雷家堡?意欲何爲?如若實言相告,還則罷了,倘有半句虛言,這裡便是爾等的葬身之地。”
施翼追擊曹旦,誤走雷家堡,跳進院子之後才發覺氣氛不對,聽那堡主的口氣,不像是安善良民,倒像是山大王。心裡不服氣,暗想:“讓這裡變成我們的葬身之地,那意思就是把我和曹旦都弄死唄?你弄不弄死曹旦,我不管,想弄死小爺,可不行。再說了,你有這個本事弄死小爺嗎?”
他上下打量那堡主,只見此人三十出頭的年紀,黃白鏡子,尖下巴,燕尾八字鬍,生的儀表堂堂,氣度不凡。
施翼聽那堡主說此地叫雷家堡,在腦海中搜尋,“雷家堡,雷家堡,沒聽說過江湖上有這麼一號。”
雖然施翼沒聽說過雷家堡,但並不意味着江湖上就沒有這一號,施翼闖蕩江湖時間尚短,沒見過沒聽過的多了。曹旦的眼界要比施翼開闊的多,他知道此堡的主人姓雷,單名一個鳴字,江湖人稱閃電手,那可是河南黑道上赫赫有名的人物,在汝寧府這一帶,跺一腳,汝寧大地都要顫三顫,可了不得!
曹旦也是混黑道的,他覺得自己和雷鳴不外,都是吃老橫這碗飯的,理所應當相互關照,於是皮笑肉不笑,不親假親,不近假近的抱拳,說道:“贖在下冒犯,有眼不識泰山,原來尊駕便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閃電手雷鳴雷堡主,失敬失敬。”
雷鳴瞅一眼曹旦,心想:“這小子長得什麼玩意,賊眉鼠眼的,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於是說道:“孬孫,你是何人?報上名來。”曹旦道:“某家飛天鼠曹旦是也。”
曹旦的名號在江湖上還是比較響亮的,雷鳴聽聞過,說道:“哦,原來你就是飛天鼠曹旦呀,說說吧,爲何要擅闖雷家堡?”
曹旦道:“雷兄,曹某也是迫於無奈,都是這龜兒子給我追的。”說着一指施翼,又道:“他可不是什麼好鳥,他乃是錦衣衛的公差。”
雷鳴聞聽“錦衣衛”三字,眼中露出一線殺機,但轉瞬即逝,旁人不易察覺。他不冷不熱的問施翼:“閣下尊姓大名,如何稱呼?”
施翼道:“在下施翼,江湖人稱燕子,在錦衣衛北鎮撫司當一個芝麻綠豆的小官,任偵緝百戶一職。”
雷鳴笑道:“原來是施百戶,失敬失敬。本堡主身爲大明子民,理應幫朝廷捕盜捉賊。施百戶放心,曹旦這孬孫到了俺的雷家堡,便插翅難逃。”
又對曹旦道:“孬孫,聰明的就乖乖放下傢伙,束手就擒,別讓本堡主費事,倘若不識時務,敬酒不吃,要吃罰酒,可休怪本堡主出手無情。”
曹旦原本以爲雷鳴也是吃黑道這碗飯的,能助他一臂之力,不料雷鳴不僅不幫忙,反而要抓他。恨恨的說:“沒想到你竟是錦衣衛的鷹犬,想讓曹大爺乖乖服綁,沒那麼容易,今天曹大爺和你們拼了,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了。”
雷鳴道:“曹旦,好良言難勸該死的鬼,非逼着本堡主動手,也罷,不要命的儘管過來。”
二人言語不合,當場動手。
曹旦晃峨嵋雙刺,使出八八六十四路井字八角刺法。雷鳴並不拿兵器,僅憑一雙肉掌和曹旦周旋,他使得是雷家的風雷掌法,這套掌法施展起來,行如風,迅捷如雷,因而名曰風雷掌。
曹旦的武功不弱,但先前和施翼以及白雲雙劍較量,耗費了大量的內力,此時內力不足。也就打了二十個回合不到,雷鳴一指給曹旦當胸點上,曹旦身子一僵,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