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寰在王宮有一間休息室,他被點了穴道動彈不得,讓侍衛們把他擡到休息室,放在炕上。
高麗王聞訊趕來,坐到炕邊問道:“楊寰,你怎麼樣了,沒事吧?”
楊寰苦笑道:“沒大事,只不過是穴道被老禿驢點了,過兩天就好。”
高麗王道:“你動不了,這可壞了,誰來保護寡人?要是再來了刺客,可如何是好?”
楊寰勸道:“大王儘管放心,就算再有刺客來,也不會來得這麼快,等刺客再來,我的穴道早就開了。”
高麗王道:“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刺客這兩天來了怎麼辦?不能不防呀。”
楊寰道:“王宮這麼大,刺客是外來人,不熟悉這裡的地形,大王找個隱秘所在躲躲,即使來了刺客,也找不到大王。”
高麗王道:“寡人也是這麼想的,那你就歇着吧,寡人走了。”說着起身要往外走。
楊寰道:“大王,我自己在這悶得慌,能不能把金媛花叫來陪我?”
高麗王回身道:“那可不行。金媛花是寡人的愛妃,怎麼能過來陪你,你小子想什麼呢?真是豈有此理。”
楊寰大感意外,問道:“大王,你先前不是說把金媛花賞賜給我嗎?你不會是想食言吧?”
高麗王道:“寡人是說過要將金媛花賜給你,但前提是你得把空空拿下,你把他拿下了嗎?”
楊寰道:“怎麼沒拿下?要不是我,空空能善罷甘休嗎?”
高麗王道:“你殺了空空才叫拿下,你看你現在這個樣子,讓人家收拾得連動都不能動,這能叫拿下嗎?”
楊寰道:“大王這是強詞奪理,空空那麼大的本事,我殺得了他嗎?你這不是難爲我嗎?”
高麗王道:“你沒這個本事,就怨不得寡人了,不要再惦記金媛花了。”說罷離去
楊寰還憋着想和金媛花大幹一場,結果好夢成空,失望極了,忿忿不平,卻也沒有辦法,只能自認倒黴。
這一日,關東雙煞來到東廠衙署,在後花園忠義亭中見到鄢首峰和田爾耕。
關東雙煞立於亭前,鄢首峰坐在石凳上,問道:“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王明途說出事情經過,最後又道:“我們哥兒倆沒本事做這單生意,廠公大人還是另找別人吧。”
鄢首峰道:“爾耕,去賬房支一百兩銀子,讓他們帶走。”
王明途道:“廠公大人,這銀子我們弟兄不能拿,事情沒辦成,怎麼好意思拿你的銀子。”
鄢首峰笑道:“你們沒有功勞,還有苦勞,收下吧。”
王明途抱拳道:“那就多謝廠公大人了。”
田爾耕送走了關東雙煞,又回到忠義亭,站在鄢首峰身邊,問道:“義父,咱們下一步怎麼辦?”
鄢首峰道:“繼續刺殺高麗王。”
田爾耕道:“把這單生意交給誰?義父心中可有人選?”
鄢首峰道:“此事迫在眉睫,得馬上解決,找其他人太耽誤工夫,我們不能再拖延了,也拖不起了,事到如今,只能爲父親自出手。”
田爾耕道:“有孩兒在,何勞義父親自出手,此事就交由孩兒去辦吧。”
鄢首峰不太放心,說道:“穿膛槍楊寰並非等閒之輩,連生鐵佛都不是他的對手,你有把握嗎?”
田爾耕道:“孩兒帶師弟們一起去,就算楊寰有三頭六臂,也絕非我們的對手。”
鄢首峰道:“多加謹慎,速去速回。”
田爾耕是衡山派弟子。衡山派的掌門人叫張道乾,綽號火德真君,在江湖上很有一號。從前的衡山派不算名門大派,和少林、武當、峨眉這三派沒法比,自從張道乾成爲掌門人之後,衡山派氣象大變,在武林之中的地位與日俱增,如今已躋身於五大門派之列。
張道乾讓衡山派聲名鵲起,憑得不是德行,而是武功。他除了劍法高超外,還練成了衡山派失傳幾百年的烈焰神功。這種神功能發射出火焰,十分霸道,讓人望而生畏。
張道乾有八個入室弟子,江湖人稱衡山八駿。
田爾耕是張道乾的頂門大弟子。在八駿當中,只有他練成了烈焰神功,但只是熟練掌握,還沒達到精通的地步,火候遠不及張道乾。正因爲田爾耕會放火,所以江湖人稱火麒麟。
衡山八駿之中有五人在東廠效力,都是掌班,除了田爾耕之外,其餘四人是天柱劍客丁南嶽、石廩劍客蕭衡、紫蓋劍客吳湘、嶽麓劍客李福地。他們四人分別是田爾耕的二、三、四、五師弟。
田爾耕帶着四位師弟,五騎離開東廠衙署,剛出安定門沒走多遠,錦衣衛高麗聯絡處百戶程達騎快馬風塵僕僕,迎面而來,與他們擦肩而過。
程達是錦衣衛的小角色,田爾耕並不認識他,而他卻認識田爾耕。
見田爾耕行色匆匆往北走,程達心想:“這不是田爾耕嗎?他帶人這是要去哪兒呀,該不會是去高麗吧?我得趕緊去通知牟大人,否則就來不及了。”
程達加緊催馬,入城後來到北鎮撫司門前,翻身下馬,向守門警衛亮出腰牌,匆匆往裡走,來到偵緝處辦事房。
牟榮添見他來了,挺意外,問道:“老程,你怎麼來了?”
程達道:“有一個重要情報,下官專程來向大人稟告。”
牟榮添道:“什麼情報?”
程達道:“下官獲悉:前不久,關東雙煞夥同生鐵佛法禪入王宮行刺高麗王,結果失敗了,法禪被內禁衛大將穿膛槍楊寰宰了,關東雙煞僥倖逃脫。
“下官覺得此事很可能與東廠有關,特前來稟告。剛剛我入城的時候,見田爾耕帶着四個人出城往北走,他們會不會是去高麗,想對高麗王不利?”
牟榮添起身道:“老程,你做的非常好,這個情報非常重要。”說着走到檔案櫃前,打開櫃子,找出四幅畫像,放在桌上,說道:“老程,你看看田爾耕帶的是不是這四個人?”
程達拿起畫像一一辨認,說道:“就是他們四個。”
牟榮添帶程達去錦衣衛總署向駱思恭彙報,駱思恭道:“此事一定與龐玉春有關,不能讓東廠得逞。榮添,你馬上帶人去高麗,務必要保護好高麗王,絕對不能讓他死在東廠手裡。”
駱思恭覺得還不穩妥,又派人騎快馬去通知錦衣衛三傑,請他們出山,趕奔高麗,保護高麗王。
這一天,田爾耕帶人來到漢陽城外,他不想騎馬入城,那樣太扎眼,怕引起旁人注意,帶來不必要的麻煩。他們將馬拴在城外一片小樹林裡,身着便服,頭戴斗笠,把劍用黑布包裹起來,背在身後,混進城去。
他們來到王宮外,解下包裹,取出長劍,又用黑布遮上臉。隨後越牆而入,抓了個太監,逼問出高麗王寢宮所在。
五人飛檐走壁來到寢宮東殿之上,趴在後房坡向院中觀瞧,院子裡站着百餘名侍衛,戒備森嚴。
田爾耕低聲道:“看來沒辦法偷偷潛入正殿,只能闖進去了。”
老二天柱劍客丁南嶽道:“那就闖吧,這百十來人根本攔不住咱們。”
田爾耕道:“穿膛槍楊寰是個大麻煩,只要能解決他,高麗王就死定了。”
丁南嶽道:“什麼穿膛槍?哪兒冒出來的?我都沒聽說過。”
田爾耕道:“二師弟,你可別大意,姓楊這小子是醉龍谷的人,他的槍法是南武聖田龍傳授的,關東雙煞和生鐵佛都不是他的對手。”
丁南嶽道:“姓楊的這麼厲害呀,待會兒咱們怎麼對付他?”
田爾耕道:“我先和他過過招,如果我不行,咱們就用五峰劍陣結果他。”
五人拔出長劍,縱身落到院中,侍衛們一擁而上將其包圍,院子裡展開一場混戰。
楊寰聞訊趕到,大槍往地上一拄,喝道:“住手!”
衆侍衛退到楊寰身後,楊寰叫道:“何方鼠輩藏頭露尾,敢不敢把裹腳布摘下來,讓本將軍瞧瞧你們的廬山真面目?”
田爾耕上前一步,冷笑道:“想看我們的廬山真面目可以,但你得自己過來摘,你有這個本事嗎?”
楊寰道:“本將軍當然有這個本事,不信咱們就試試,你們五個鼠輩是和本將軍單打獨鬥,還是攢雞毛湊撣子一起上?”
田爾耕道:“對付你還用得着我們五人聯手嗎?爺爺一人足矣。”
楊寰冷笑道:“小子,你夠猖狂的,本將軍倒要瞧瞧你有何本領。”說着挺槍便刺,田爾耕揮劍相還,二人插招換式,戰在一處。
田爾耕用的是一口寶劍,名曰巨闕,此劍乃八荒名劍之一,切金段玉,削鐵如泥,鋒利至極。
當年荊軻刺秦王,始皇帝佩戴的就是這口寶劍,並以此劍將荊軻斬殺。北宋四帝仁宗時期,江湖上鼎鼎大名的南俠客展昭,佩戴的也是這口寶劍。
田爾耕施展開衡山派絕學祝融劍法,要用掌中這口巨闕大寶劍,將楊寰的人頭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