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換槍(5)



“不知道是緣分還是有人刻意安排,我們成爲了朋友,而你又可以讀懂我的英文書,讓我們不自覺的就成爲了朋友。因此你學到了關於槍的很多知識,然後又通過這些知識和槍械排混熟了,學到了不少的技術活。”

“我更相信這是緣分。因爲我從來沒那麼好的運氣,我就是一個打過衛兵的新兵蛋子,現在是即將退伍的雜務兵。”

“呵呵!”夏飛又是一陣莫名的笑。

“不管你是即將退伍,還是繼續軍旅生涯,不管你否可以超越我的十秒,但是我不得不給說一件事。”

“什麼事?”夏飛的認真讓我也認真起來。

“管住你的心,管理好你的情緒,善用你的技能,是一個強者必須具備的素質。”

這話有些深,以至於我傻傻的看着夏飛。

“就拿槍來說,你把它看着什麼?”

“武器!”

“呵呵,你知道我把他看成什麼嘛,孩子,就像我的母親疼惜我一樣的去疼惜它。”

我這次是真的受教了。

“你總跟我說,你們槍械排的某某某抱怨士兵不懂槍,某某某工程師抱怨士兵不愛惜槍,你甚至建議將護理槍械的知識做成動畫,寓教於樂。事實上,你忽略了最根本的東西,這些士兵和你一樣,把槍當成了武器,當成了權衡自己能力的工具,而真正的軍人、真正的戰士,是不會輕易出槍的,因爲槍代表着殺戮,代表着鮮血,代表着家破人亡。而槍本身呢,它不能是工具,不能是兇器,而應該是你身體的一部分,是你生命的一部分。就像不要輕易伸手打人一樣,也不要輕易動槍殺人,不要今兒不高興,就舉刀剁了自己手,明不高興就隨便撿一隻回來安裝上。把槍裝進你心裡,記住,它是魔鬼,不是天使,善假於槍者,是以暴治暴,救贖更多的人,而不是殺戮更多的人。”

飛說完這話,我們在沒有繼續散步下去。回到宿舍,他將帶來的槍械書籍都留給了我,叮囑我去資料室查查資料,一定要認真的讀讀。然後他呼呼睡着了,可我卻在爲他所說的話輾輾反側難以入睡。

夏飛走了,帶着他的隱憂,我去槍械排的工程師們那裡找答案。工程師們在閒暇的功夫裡告訴我:不要把槍當成槍,要把它當成你的身體一部分,第三隻手、第三隻眼,只有人槍合一,才能成爲一名真正的神槍手。

槍械師們講得更玄乎,聽起來就像武打小說的人劍合一一樣。可他們說的也很有道理,諸如當人和槍合二爲一的時候,你的呼吸、心跳會和槍產生共振,當這種共振完全消失的時候,達到最高境界,再通過與環境、距離的配合,才能達到最佳的射擊效果。環境是變化的,但共振是需要默契和天賦的,有的人天生就有這種直覺,他拿起槍,槍就成爲自己身體的一部分,只要克服和考慮身體以外的環境就可以了;而更多的人卻不是這樣,槍就是槍,槍就是武器,他在射擊時,不僅要考慮外部環境,還得注意自己和槍的默契,相形之下,後者更難達到前者的高度。當然,身體以外的環境考慮也相當的麻煩,風速、風向、溼度、溫度、空氣潔淨度等等都將影響彈道軌跡。

“如果想了解這些知識,就必須學會相關的理論知識。”我又一次被無知訂在靶子上,任人射擊。

在工程師們的推薦下,我去資料室找來相關圖書閱讀,裡面有相當複雜的數學公式,我沒有學完大學的高數,要掌握這些公式很困難,但也可以囫圇吞棗的記下來,想以後有機會學習學習高數,再來研究這些公式也可以。

有了在維修實驗室的基礎,記住專業術語和計算公式也不算難,何況我還有一個好用的腦袋。當換槍行動還沒忙完,我已經把關於槍的這些事情學習的差不多了,回去應付那些茶餘飯後的談

資是足夠了。

可是,接下來的一件事情讓我改變了我的想法。

在這裡我遇到了一個人,那是在槍械的C庫房,一個穿着常服的少校來到庫房,這人不是來領槍,也不是來修理保養槍。在團裡一年多時間了,沒見過這號人物,心裡琢磨着:團裡也沒有這號領導啊,他在庫房外旋來旋去的幹嘛呢,監督我們嗎,沒必要,這個倉庫堆放的都是即將拿去銷燬的槍,有密密麻麻的攝像頭監控着呢。只是,這人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但一時又想不起來。他到很熱心,見我們卸車的時候,不小心挪動了高處的一個箱子,眼看就要滑落下來,他一個箭步幫我頂了一下,箱子回到了原處。

我們搬着東西,也沒法給他敬禮致謝,只是口頭上說了一句:“謝謝首長!”

當我埋頭整理剛搬下來的一箱槍支時,接着去搬運的戰友“咦!”了一聲,我們都下意識的循聲望去,只見那士兵疑惑地拿起一根彈簧,問:“這裡怎麼有拆解的槍啊。剛纔怎麼沒看見啊?”

剛纔明明是沒有的,接近這些槍的除了我們搬運的幾個士兵,就只有幫我們扶框的人接近過。想必這是他做的手腳,也只有他有時間去做這件事。

來這裡幫忙的人,除了借調的工程師,就是來自機關、後勤之類的地方,再說來這裡也沒有幾個待在機關的兵像我這樣倒黴,所以他們對槍不熟悉。其實我也不熟悉,如果不來這裡,我還只是一個新兵連摸過槍的老兵。他們對於這種81式的槍用過,但沒有拆卸過,當然也就沒有組裝過。我是用過的,那是新兵連的配槍,我也拆解過,在這裡剛剛學會的。

看着那個士兵手忙腳亂的樣子,我過去幫忙,快速的將槍組裝好,放回箱子裡,朝門口那個少校看了一眼,帶着挑釁和鄙視的眼神。

那少校也知趣,見我們顯然不歡迎,所以就離開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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