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想着,突然聽到集結的號角,有戰事了。
不一會有人通知他們上城牆做好攻戰準備。
這是風離第一次踏上城牆,數十米寬闊的道路猶如街道一般,內側城垛比外側高兩米,方便敵人奪了城牆後的爭奪。那裡可以放箭,可以伏擊,可以與敵人作最後的,同歸於盡。
羅三站在風離身後,想着第一次自己上城牆的狼狽,希望在風離難受時自己能借他一個肩膀。秦興和,麥隆,湯義明,吳正寧,黃子安,依次在排開站立,眼神凝重的看在前方不停刨着地面,咆哮不安的加突馬匹。
馬匹上是黑色甲胃,手執長槍,腰挎大刀的加突兵。身形高壯,臂粗肩寬,如塔山一般立在那裡,給人一種堅不可摧的感覺。後面長槍隊列,依次排開,陣型肅然。再後是大刀隊,雪亮的刀光泛着冰冷的色澤,冰冷的臉上卻透出血腥猙獰。
他們不言不語,不動如山的立在那裡,沉重的壓力撲面而來。
羅三看了看風離,風離眼神沉靜如水,面上寒冰冷冽,一如往常,眉毛都沒有動一下。他心裡暗暗嘆了口氣,看來自己還是差風離很遠啊。
安哥拉魯斯城下方是林吉行帶隊,石子川帶着騎兵在身後。風離第一次認真的看着這個聶城眼中稱讚有佳的,冷靜果斷的人。這人一臉冰雪般的冷漠,臉似刀劈斧削,眼神肅殺,一舉一動帶着對生死的漠然的鐵血冷酷。
戰場上的石子川帶着無所謂的笑,舞着手中的大刀,那種渾然霸氣有着一種不可匹敵的震撼。身後的士兵也是一副天下無我,老子誰都不怕的樣子。
敵方戰將是拉里,勇猛無敵,槍法入神,同級的還有客其車,此人是加突第一神射手,箭法萬化。明衛時,此人頭腦清晰,對戰時把握非常,戰法出奇意外,往往能給對手致命一擊。他們的統帥,査罕,此人思維謹慎,全局把握強,內心冷靜,不爲外物所惑。所以敵人在戰場上所設的陷阱,迷局對他無效。加上他理愛下屬,手下猛將如雲,士兵素質極高,所以常常有直搗黃龍的場面出現。
査罕此人是單于査可木收養的,心性敏慧,做事冷靜果敢,頭腦冷靜。査可木對這個養子也是寄予厚望,讓他掌控加突兵權,統領全國兵馬。査可木還有一個兒子,査西力。査西力此人剛猛有餘,智謀不足,査可木是想把査罕培養成兒子的護國將軍,但是心胸狹窄的査西力可不是這樣想的。
査罕體型高壯,典型的加突人,只是臉上有着米亞人的柔和俊朗,那一雙星眸深邃沉靜,點點智慧流轉。他看着眼前的戰場,米亞的小將是一臉冷酷堅毅,身後是彪悍的大刀兵,滿臉的堅毅漠然,再後是弓箭手,最後是長槍。弓箭手冷靜,長槍是一臉堅毅果敢。
拉里是第一次與安哥拉魯斯城正面交鋒,査罕大帥是去年才接受的攻打安哥拉魯斯城的任務,自己也是剛到不久,這次的戰鬥完全是試探式的進攻,所以米亞方面沒有得到任何消息。在加突,拉里一手槍法出神入化,打遍天下無敵手。來這後大帥說讓自己小心這邊的一個小將林吉行,那份對自身槍法的自信,對自己實力正視後的自尊讓自己大帥的話很不服。於是大帥便說讓自己見識一下。
看到査罕點頭示意後,拉里長槍一指,萬箭齊發,鋪天的箭雨猶如蝗蟲振動般呼嘯而去,林吉行一個起勢,厚厚的盾牌頂頂碰碰的擋住了漫天的箭雨。雙方在對戰中緩慢的靠近。
城牆上不死軍團作爲此次唯一一個輔助大隊,有幸見識這漫天的箭雨。那漫天冷冽的氣勢不少人是嚇得手腳發軟,有不少已是癱坐在地上。風離看着周圍的情況暗暗皺眉,殊不知,城牆上的老兵已是在暗暗點頭。要知道,大多數,就如同羅三他們一樣,很多人是臉色蒼白,吐的一塌糊塗。
不死軍團看着安穩如山的風離,大家都強自穩住自己發軟的身子,緊緊抓住了手中的弓箭,如果此時要求他們準頭,那麼肯定是辦不到了。
加突騎兵已發起衝鋒,戰馬噴吐着嘴裡的熱氣,騎士們斜舉着手中的長槍,萬馬奔騰的震地感透過整齊的振動和呼嘯聲,和着空氣中的音波帶着無可匹敵的氣勢壓迫而來。不死軍團不少人蒼白如死,爲了穩住自己的身體不得不伸手把住城牆。
羅三看着身形穩健的風離,轉身看看四周,大家至少表面上看着很好,只是神色有些緊繃,他看見湯義明臉色有點蒼白,往他那兒靠靠。湯義明轉身感激的一笑,只是這一笑有點有心無力,心裡無法壓制的翻騰感讓他不得不依着羅三。
羅三微笑一下,風離的兄弟都很好。
下面的林吉行,面色不改,舉起長槍,帶着人馬狠狠的撞了過去。
拉里高興的與他對撞。只不過一瞬間,他面色沉靜下來。手中傳來的力道和受力點讓他瞬間知道,對手是個高手。戰場上從來不依年齡,有實力就是強者,輕視對手帶給自己的只有死亡。拉里立馬收斂心神,以沉穩冷靜的姿態對上林吉行。
拉里的槍法力道千鈞,帶着強悍無比的力道,像洶涌的海浪壓來,像狂烈的颶風席捲而來。林吉行雖是面容冷酷,但是槍法卻如山劈火鑿,似烈火焚燒,似驚雷漫天。穩重卻暴烈的槍法撕裂着拉里的進攻,兩人誰也沒有半分放鬆。
兩人力道都是萬鈞之力,槍法刁鑽,而且馬上技巧熟練,數十回合下來,誰也沒有佔到便宜。林吉行面色更加冷冽,拉里面色更加謹慎。
石子川的刀法確實是生猛,那種力劈華山的力道他好似用不竭,一刀一刀下來,敵人一個個倒下,他依舊呼嘯着前行,身後跟着他的大隊人馬,一層層推進。
但是加突人在身高上本就佔優勢,他們的刀寬厚,力道生猛,講求的就是一刀致命或殘,讓敵人沒有還手餘地。他們一刀下來,兇猛的力道劈在你的身上,不是讓你血濺當場,就是讓你傷筋挫骨。所以縱使石子川驍勇,但身邊的人還是不斷倒下,當然,倒下的還有加突人。
這時加突的長槍陣隊突然地插入石子川的前方,安哥拉魯斯城士兵反應不及下,不少人紛紛倒下。那邊旗手不斷揮旗,米亞的騎兵從兩翼包抄過來,慢慢接過和抵擋住長槍的進攻,在慢慢延伸到拉里那邊,緩減不少林吉行的壓力。
風離看着那你來我往的拼撞,人員不斷的倒下,心裡有種悲涼,戰場上誰也沒有勝負,敵死一千自損八百。那不斷倒下的人就慢慢沉睡在安哥拉魯斯城,那不斷流淌的鮮血就這樣浸染了安哥拉魯斯城的土地。
到底是誰在悲泣,是倒下的士兵,是遠方的親人,還是安哥拉魯斯城?
一個士兵眼見同伴背後襲來長槍,大刀擋過,卻沒有時間躲過身側的大刀了。血從嘴角流出,慢慢倒下的身子,眼中全是眷戀。遠方的親人啊,我是在也無法回到你們身邊了!親愛的戰友,你們可要好好保重!
他的同伴虎目含淚,狠狠的劈向那名殺死同伴的加突兵,也被夾擊的長槍洞穿了身子,身子慢慢放軟,跌倒在了同伴身旁。
還有這邊英勇的戰士,槍挑四面,卻也在敵人八面夾擊下,被數槍洞穿身體。
還有刀法不及的戰士,在加突刀劈下的瞬間,被大而厚重的刀和兇猛的力道劈成兩半。
還有受傷的士兵,或退下,或與敵人同歸於盡。
戰場上的生死搏殺,耳中的嘶吼,不斷流血倒下的身影。
……
風離越看神色越沉靜,臉色越冰冷。不死軍團剛剛不少穩住身形的人,看到這樣的場景,卻是再也忍不住,跌倒在城牆上。
風離舉目望了一下,向吳正寧點點頭。吳正寧一抹眼,將滿眼的淚水、恐懼、不安和軟弱收入心中,只剩下慢慢的堅毅,緩緩舉起了手中的長弓。
此時戰場膠着點有五百米遠左右,他緩緩凝神,片刻後,終於射出了第一箭。一名加突兵喉嚨中箭倒地,而與他對搏的安格拉魯斯城士兵根本沒有看向身後,只是抹了臉上的血水,舉起大刀向另一名加突兵衝去。
一箭,又一箭,吳正寧緩緩的射出手中的箭,我也是安哥拉魯斯城的士兵,所有的戰友都是我的同伴,我有義務拯救他們。
周圍衆人看着吳正寧的舉動,也想效法,可是看着戰鬥在一起的人羣,又看看距離,沒那個實力,也怕誤傷自己的戰友啊。
戰鬥來的很突然,退得也很突然。緩緩後退的拉里看着林吉行,此人太過厲害,尤其是那寒冽的目光,會讓與他戰鬥的對手被凍結,那沉穩的心性,將來必是米亞的一名猛將,是加突的勁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