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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是好年景!
在吃飯的時候,李飛虎的眼睛不由的朝着偏房看去,谷堆裡堆滿了新收的穀子,滿倉滿倉的穀子,可是好些年沒有的好年景了。
好年景意味着什麼?意味着多年的夢終於可以實現了。
“飛虎,你明個去一趟王家,和媒人一起把那聘禮給了,把日子定下來!”
正在呼嚕呼嚕地端着碗喝粥的老人對李飛虎說道。
“哎,我知道了!”
李飛虎點着頭,臉上帶着喜色,下聘禮,他再也不是一個人了。三口兩口把稀飯喝完。
然後李飛虎便走進自己的房間,又穿上他那件剛縫的衣裳,這是一件沒有補丁的衣裳,放下盤着的辮子。他用手摸摸剃過的頭,額前寸長的頭髮讓他的眉頭皺了皺,然後又摸了摸臉,臉上也有鬍子。
也許應該再剃一剃?畢竟要去王家!
朝着外面看了眼,太陽幾乎還沒有升起。他可以穿過有剃頭匠的那條街,先剃個頭再到那女人等他的那家。擱往年他自然不會這麼做,也沒有這個錢,當然,也不需要這麼做,因爲他不需要相親,也相不着親。可今年與往年不同,今年是個好年景,地裡頭多打了幾石穀子,也正因如此,媒人才給他定下王家的姑娘。
他從腰帶上取下一個用灰布做的有些油膩的小荷包,數了數裡面裝的錢。裡面有幾兩銀子和兩把銅錢。他自己心裡頭的打算還沒有告訴父親,他準確在晚上請了一些朋友來吃飯,所以準備從城裡帶回點肉、再買條魚什麼的,原本他還準備再買些牛肉。可如果他剃了頭,也許就買不成牛肉了。
但是現在,他寧願去剃頭,想給王家留下一個好印象,心裡這麼想着,他便拿定了主意。
剃頭!
雖然天還是暗紅色的,可太陽正爬上天邊的雲端。雖說心裡有事,可李飛虎畢竟是個農民,他有些不安地望着天空。雨在那邊,隱藏在雲際,濃重地壓在風上面。現在地裡可不需要這雨水了,萬一泡爛的地裡的麥子,到時候可就出不來麥了。
沿着田間彎彎曲曲的小路走着,走了差不多半個時辰。不遠的地方矗立着灰色的城牆。在他就要穿過的城門裡邊,坐落着王家的大院,那個女人從小便是王家的使喚丫頭。
雖說有些人說道着什麼娶個大人家的丫頭還不如打光棍呢!在那些人的肚子裡不知道想着什麼壞水兒,可對於窮人家來說,卻只能討使喚丫頭。他已經二十九了,到現在還是一個光棍,不討使喚丫頭,又討什麼?
擱往年,就是使喚丫頭他也討不起,也就是今年,收成好,在交完租的時候,爹順口詢問王家有沒有要嫁出來的丫頭。
“丫頭不必太年輕,也用不着好看。”
雖說有個好看的老婆,會讓旁人瞧着都眼光,可按照爹的說法“莊戶人家要好看女人幹什麼?我們要的女人得會管家,會養孩子,還得會在田裡幹活,我們是莊稼人,得要能幹糧的女人,不能閒養着。再說,誰聽說過有錢人家的漂亮丫頭會是個黃花閨女?那些少爺們早把她玩夠了……”
儘管知道爹說的是對的。然而在回答之前,但他還是要爭一下。比如,他不會叫麻子臉或者豁嘴脣的女人。當然,他顯然也忘了一點,這樣的女人也進不了大戶人家當使喚丫頭。
八兩銀子!
這是他爹給王家下的聘,除此之外,還有兩隻銀戒指和一副銀耳環,這是作爲訂親的聘禮,是給那個女人的。除了這點,對於將要嫁給他的那個女人,他什麼事都不知道,他只知道今天去王家,把那八兩銀子給了管家,然後,讓媒人定下個日子,他可以在那天去把她接回家。
既不需要八臺大轎,也不需要更多的聘禮。至於女人是什麼模樣,等到了時候,他也就知道了。
到時候,他便不再是一個人了!
心底這般想着,在天還沒亮的時候,李飛虎朝着有些陰森灰暗的城門洞走去。附近挑水的人挑着大大的水桶,整天進進出出,水從桶裡濺出,灑在石頭路上。在厚厚的磚土城牆下面,城門洞裡總是溼漉漉的,甚至盛夏的時候也非常陰涼。
就在靠近城門洞的時候,李飛虎看到門洞邊站着兩個穿着藍布衣、戴着藍布帽的人,他們的肩上的揹着鳥銃,在城門前站着。
“這就是鄰居說的義軍吧!”
李飛虎這麼在心裡嘀咕着,城頭變幻大王旗,就在幾日前,這官府裡換了人,坐天下的不再是大清國的皇上,而是大漢都督府,那大漢都督府是什麼,他不知道,不過對於平民百姓的他來說,這並沒有任何影響,大清國的皇上也好,大漢的都督也罷,該交的稅捐總是得交出去。
就在他靠近城門的時候,看着那城門外的官兵投來的目光時,他連忙將頭一垂,有些緊張的避開官兵的目光,自古以來有幾個百姓敢與帶着“官”字的人對視。
可縱是他想避開那官兵時,卻怎麼也避不開,待他到城門洞,準備到剃頭匠那裡剃頭的時候,那邊卻是傳來一陣陣鑼聲,在詫異着爲何有人敲鑼的時候,城門的另一頭,卻又有官兵攔住了他。大
“你是本地人?”
“是,是,李,李家溝的……”
李飛虎緊張的說道着。
“到那邊去站着!”
被推攘着,李飛虎被推到一羣誠惶誠恐的人羣中,置身於人羣中,看着那些揹着鳥銃銃口插刀的官兵,他的腦海中立即浮現出一陣不祥來——該不會給拉丁吧!
就在他後悔着爲啥自己非要今個進城的時候,那邊臺子卻聽着有一個官兵大聲說道。
“滿虜竊國,易吾冠裳,強行編髮之制,悉從腥羶之俗……”
這官兵在說什麼?
和身邊的那些或是挑着菜筐、或是挑着擔子的人一樣,李飛虎也是滿目的迷茫,不知道臺上的官兵在說什麼。
“今者大漢軍興,縣尊業也舉義旗,從漢督,漢督起兵,是爲驅逐滿韃,凡我同胞,允宜除舊染之污,作我中華之民,凡未去辮者,於令到之日,限二十日,一律剪除淨盡,有不尊者,以違法論!”
臺上的官兵唸完了大都督府的佈告後,又衝着臺下的這些百姓說道。
“今日,大都督府體諒大傢伙,剪辮子者,可得銅錢五文!”
在說話的時候,那扛着槍的官兵,更是抓住着滿是銅錢的箱子,衝着臺下的人說道。
“來,誰先剪辮子!”
什麼?
剪辮子!
這會縱是再不懂得那人先前在說什麼的人,瞧着那剪刀,聽着這人的話,這會也明白了他們要什麼!
是想要大傢伙剪辮子。
一聽要剪辮子,人羣中頓時亂蓬蓬的,一些年齡稍大的老人更是本能的護着辮子,而李飛虎也開始緊張着頭上的辮子。
“軍、軍爺,這,這辮子可是老祖宗留的東西,那,那能說剪便剪了……”
一個稍顯年邁的老人剛上前試圖爭辯,只見那軍爺卻把眼一瞪,厲聲說道。
“祖宗?咱們漢人的老祖宗什麼時候留過辮子,都是狗、日、的滿清用刀子砍老祖宗的腦袋才砍出的這辮子,到你這老東西的嘴裡就成了祖宗的玩意了,當真是當不夠奴才嗎?剪了!”只見那軍爺一邊罵,一邊一把抓過那老者的辮子,不顧老者掙扎哭喊,拿起剪刀衝着那人的辮根便是一剪子。
“我的辮子,還我的辮子……”
那老人的辮子被剪掉的瞬間,老人頓時哭喊了起來,而那軍爺卻是輕蔑的瞧了一眼,將一個銅錢塞進他的手中。
“到那邊畫押去!”
便不再理會那人,而是衝着臺下喊道;
“還有誰?誰先上來剪?”
見依然沒有人主動上來剪辮子,臺上的軍爺的臉色一變,冷聲說道。
“大傢伙可要想清楚,現在剪也得剪,不剪也得剪,剪了辮子是漢人,不剪辮子是漢奸,若是過了這二十天,別說五文大錢了,到時候就是能不能保住腦袋,那可都是兩可!”
這邊一聽要砍頭,臺下的人無不是大驚失色,縱是再百般不願,那裡還敢言語,可卻沒有敢帶頭,半晌倒是一個漢子走上臺去,嘴裡嚷着。
“他娘,不就是根辮子嘛,狗韃子的東西,要它做甚?來,軍爺,給俺剪了……”
“嘿,當真是個漢家的爺們!”
臺上的軍爺誇了聲,又衝着一旁有剃頭匠說道。
“來先給這位漢子剃頭!”
有人帶了頭,一切自然也就順利了,待到李飛虎剃完頭,走到一旁畫押領錢的時候,接過那銅錢時,他卻不同的一愣,瞧着沒有方孔的銅錢,不解的問道。
“軍爺,這,這是啥錢?”
“大漢通寶,當五文的大錢!”
因爲後腦勺沒有了辮子的拖綴,反倒顯得輕靈一些,而李飛虎瞧着手中的這不一樣的銅錢,心裡頭卻是忍不住嘀咕着。
漢軍、剃頭、大漢通寶……
唸叨着這些詞,他終於意識到了一點——這當真是改朝換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