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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闓運!”
於脣邊念着這個名字,朱宜鋒不禁有些驚訝,之所以會驚訝完全是因爲知道這個人,準確的來說,知道這個人在郭嵩燾出使英國歸國後扮演的角色!
郭嵩燾是滿清的第一位外派公使。這樣的一份在後世看來非常重要的美差,在這個時代卻曾卻引動了天下士紳階層的痛詆。郭嵩燾本人爲此被他的湖南老鄉咒罵攻擊,在不滿郭嵩燾的湘籍知識分子中,其中又以著名學者、詩人王闓運爲突出,甚至有傳言說其曾做一個對子漫罵他,
“出乎其類,拔乎其萃,不容於堯舜之世;未能事人,焉能事鬼,何必去父母之邦”。
儘管於王闓運的《湘綺樓日記》中所載,這個對子並非其所做,但於書中王氏對郭嵩燾的譏誚,卻不絕於書。當年王闓運嘲笑郭嵩燾,當然是信心滿滿,自以爲真理在握的。可誰曾想卻終爲歷史所嘲笑。
這樣的一個人居然會主動要求隨團出洋!
歷史上,郭嵩燾啓程前,也就是這個王闓運曾囑託他用孔子、老子的政治思想,規勸英國“走上正道”——“該國海島荒遠,自禹墨之後,更無一經書文儒照耀其地。……誠得通人,開其蔽誤,告以聖道,然後教之以人世之大法,與切己之先務,因其技巧,以課農桑,則炮無所施,船無往來,崇本抑末,商賈不行,老死不相往來,而天下太平,則誠不虛此行。”
這位“王大儒”該不是想到英國去“規勸”其走向正道吧?
不過在這個名士們還停留在“聞洋人之長便怒、聞洋人之短則喜”的認識水平中,如王闓運這樣的“才子”出洋,總歸不是壞事,至少能讓其睜眼看看這世界到底如何。
“不過,這王闓運該不會成爲另一個“劉錫鴻”吧!
“雲仙,你確實要他隨你一起出洋嗎?”
看着郭嵩燾,朱宜鋒再次詢問道,儘管作爲大都督,在督府設制之後,他便已經將權力下放給各部、司,若非是看到王闓運的名字,他亦不會插手此事。
“大都督,此子雖是年青,亦未曾與學習洋文,可其亦是極爲聰穎且頗具才學之人,正是隨訪之最恰當人選!”
郭嵩燾的解釋讓朱宜鋒頗以爲然的點點頭,盯着面前這位自己派出的“大使”,他的心底又浮現出了一個曾經看過的寓言。
“雲仙!此去西洋豈止萬里,本督無以相贈,唯以一個故事相送吧!”
那是一個關於先驅者的寓言,或許,沒有比這則寓言更合適的故事了,
“這個故事說,於某處山谷里人們年復一年地過着封閉的生活,沒有人相信在山谷外面還會有一個更加精彩的世界。守舊的老人們只讓大家學習祖先的東西,拒絕任何外向性的探索。終於,一位先驅者披荊斬棘達到了外部世界,並趕回來告訴山谷裡的人外面世界的富饒和美麗。但他卻被當成了大逆不道的騙子,被人們用石頭砸死了。若干年後,山谷裡爆發了饑荒,大家才沿着先驅者指引的路徑來到了山谷外面的世界。當他們意識到先驅者是正確的,想回到山谷尋找先驅者的遺體時,屍體卻已蕩然無存。於是,他們只好爲他立了一塊石碑以示紀念。”
聽完這個故事之後,郭嵩燾的方臉上,所有表情都於此時凝固住了。黑黑的眉毛下面,銳利的眼神,一霎也不霎的看着大都督的臉。
到了最後,郭嵩燾突然一笑。神情肅穆的站起身來,然後後退舉手齊眉,深深一揖下來。
“多謝漢督以此言生挽臣下……如果臣能爲此先驅之人。郭某……此生又何憾了。”
對於郭嵩燾的舉動,朱宜鋒也只是肅然還揖。
“雲仙,若你現在後悔,還來得急!”
看着義無反顧的郭嵩燾,朱宜鋒突然有些不捨的說道。
“大都督,這西洋臣下定是要去的,再則……”
話語稍頓,迎着大都督的目光,郭嵩燾突然咧嘴笑道。
“以臣下看來,這可是份美差,非但可見識西洋之風景人物,亦可得大都督之賞識,若得以漢督之賞識,又焉有性命之憂?”
若得以漢督之賞識,又焉有性命之憂!
郭嵩燾的話似雷鳴般的在朱宜鋒耳邊響起,在這一瞬間,許多不曾明白的事物,突的一下全都明白了過來!
在這一瞬間,他終於明白了爲何岩倉使節團註定能夠開啓日本的明治維新之門,須知在當時的日本天皇可是靠着“倒幕派”以“尊王攘夷”爲綱領,斥責幕府的開國行爲是違背天皇意志的悖逆行爲,發動的倒幕。後來明治的開國之舉,在攘夷派看來,無疑背叛了以往道路,不止要討伐夷狄,更要追究政府的責任。而這直接導致了後來的“西南戰爭”。西南戰爭可以被視爲日本開國時保守勢力的最後一次反撲,由此可見其保守派思想之頑固。
想到了日本開國時的保守派,朱宜鋒同樣想到了所謂史書中不絕於耳的晚清的保守派,似乎他們也是極爲頑固的,不願睜眼看世界的,但相比之下,當時滿清的保守勢力所謂的保守,不過僅只是停留於人身上的言語攻擊。
後世許多人甚至都將晚清的保守,一味的推到如政體、儒家思想等中華傳統文化上,大有一副中華近代百年屈辱的根源在此的勢頭,甚至言道着什麼,滿清是替罪羊的說法,甚至還有人無知到什麼“狼在漢化後變成任人宰割”的羊,實際上這般說話的人,根本就是無恥至極,他們根本沒有看到滿清對漢人思想禁錮是導致中國近代落後、愚昧的根本原因,甚至就連同所謂的保守,亦也是因爲滿清的縱容、是滿清爲維持對漢族奴役所致。
至於所謂的保守派正是那些官員、士子爲了投滿清所好,故意打造出一副保守的模樣來。歷朝歷代從來都不缺所謂的“政治投機者”,當滿清爲了維持其對中國的殖民統治,而打壓試圖變革的漢人官員時,自然會有投機者行以所謂的“保守之舉”去辱罵那些先驅者,實際不過只是爲主子張目,討好主子罷了,以保守爲名,取其之利罷了!
而所謂的保守力量在晚清最後的二十年爲何日益衰敗,固然有報紙書籍思想啓蒙的作用,在庚子之後,在滿清意識到不改不行的時候,所謂的新政便立即於全國推行,儘管其中有保守的地方官員、邑紳牴觸,但在朝廷的支持下,他們的牴觸並未能阻擋變革的潮流。
任何變革都註定會有人牴觸,但任何變革所考驗的從來都不是保守派有多麼頑固,無論是秦之商鞅、宋之王安石亦或是明之張居正,所考驗的都是推行者的決心與勇氣,至於所謂的保守派,最終要麼被打倒,要麼轉變爲變法的擁護者。
這是人“趨利避害”的本性所決定的!
根本就沒有任何保守派!
在這一瞬間,朱宜鋒終於意識到自己的失誤之處了,之所以會感覺到保守派的勢力強大,不是因爲自己的感受,而是受史書的影響,自以爲保守派勢力強大,但實際上,那些人又焉能動搖根本?
就像雍正爲了旗人的錢糧,“開源節流”推行“官紳一體納糧”時,那時漢人官紳的反對又有何用?到最後於漢人史官書寫的史書中不還是將此稱爲“世宗三大德政”?他們書寫此史時,又何曾記得自己亦曾反對過。
至於那些拼命反對的人,所爲的是什麼?那種強硬不過只是賭!
他們是在“賭”改革推行者的決心不堅,若是他們賭贏了,自然贏得了身前身後之名!這就是最典型的政治投機者的典型“賭徒”心理!
是了!
若是在中國近代,如李鴻章、丁日昌、郭嵩燾等人若是能得到皇上的全力支持,又豈會落得身敗名裂的下場?
是了,若是如郭嵩燾般願意以海納百川之心態學習西方科技文明的先驅者們,能得到自己的全力支持,那樣的話,除極少數的頑固者,絕大多數投機之徒立即會搖身一變,支持開國、支持學習西洋!
想到在任命習之墨爲工部主事時,所遭受的反對,朱宜鋒喟然長嘆一聲,而後看着郭嵩燾長鞠一禮。
“本督多謝雲仙點醒之言!”
若是沒有郭嵩燾這番點醒,恐怕朱宜鋒還會沉浸於保守勢力頑強且強大的困擾之中而不自知,固然保守派勢力頗大,但趨利避害是人的本能,如王闓運之流,在晚清時看到了滿清朝廷的保守,所以其以諷刺友人而得世人之贊同,朝廷之賞識。
如若這般之人看到自己對學習西方的支持,他們又會做何表現呢?就如同百多年後的改革開放一般,那時的中國又是何等的保守、何等的革命,但國門一開,在高層的全力支持下,不亦是出現瞭如日本明治維新一般的追捧西方的熱潮,亦出現了“西方的月亮就是圓”的說法。
千年不變的唯有人性!
“大都督何出此言?”
郭嵩燾那裡敢接受大都督的鞠禮,連忙避開身去,在其不解中,朱宜鋒又笑道。
“雲仙,正好你在這在,替本督擬令,委任工部都事習之墨爲工部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