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六 縱橫捭闔_第268章 精英基金與陰謀詭計



百美圖,顧名思義,集合百名美女的圖畫,於明朝末年輾轉流傳到緬國,當時滇州王吳三桂爲討回永曆帝,用此畫行賄緬國國王的弟弟,慫恿他造保護明皇皇帝的反。經過三百多年,古畫不知如何落入前緬總理溫耐手中,最終爲曾大帥作了嫁衣裳。

一紙長長畫卷裡,唐伯虎用筆描繪了上百名婀娜多姿,嬌豔嫵媚,絕色天香的美女。娥皇,女英……褒姒,妲己……西施,貂蟬,昭君,貴妃……

“哪個是楊貴妃?”曾大帥衆裡尋她千百度。

秦傾卿側目,嘟鼓起可愛的兩片櫻脣,“不準胡思亂想!”

“浪費想像力,沒一個有看頭。”古人作畫誇張居多,美人的花容月貌只能憑神韻去意會,去神思。

“帥哥哥真是的,心裡就只有美女。”秦傾卿怨道,“拜託,這是藝術大師之作,國畫中的極品,得用心靈去體會,而後纔有欣賞,感觸和共鳴,從而提高自身的修養,昇華靈魂。”

玄學?懸學?曾大帥一頭霧水,消化不良。小美女補充一句:“美學教授說的。”

曾大帥苦惱道:“藝術緣於生活,高於生活。可也不至於離譜至斯吧?聽教授一番高論,感覺我成了藝術荒漠地帶的一位貧民。傾卿啊,以後帥哥哥的脫貧靠你了。”

小美女噗哧一笑,說:“傾卿纔沒這麼瘋。看着玩而已。”

美女此番話令他頗爲欣慰,於是安靜待在她身邊,陪她一同觀賞,美女看畫,他賞美女。百美又如何,不若他一個傾卿。

沉醉,陶醉,迷醉中,忽聽到有人低聲叫他。轉頭望去,是陶文。

陶文邀請他到一邊談國家財政之事。

啥?開源?

不可思議,三位政府高官,銀行家集體建議提高稅率,增加稅種。不是自虐麼?

林屹訕笑,說:“我們賺錢賺到臉紅手軟,全國的稅收總額尚低於我們金融行業的利潤,多不好意思。”

程萬仁補充:“去年四大行純利2500多億秦刀,爲國家僅貢獻兩百來億的所得稅,實在愧對大帥的提攜之恩。那個,國家現在處於戰爭時期,燒錢度日。抵抗侵略人人有責,有必要,也完全有理由增加個臨時戰爭稅。我想,民衆會支持的。”

陶文說:“是啊,隨着今年各個領域更多的企業投產,四大行的收益保守估計能翻倍,不多交點稅,心裡慚愧。”

“真心話?”曾大帥笑意玩味,掃視他們。

“我們草擬了一份計劃書,請大帥過目。”陶文遞上草案,表達誠意。

曾大帥收下,卻不看。

“金庸曾說,俠之大者,爲國爲民。今日觀之,各位同僚配得上大俠二字。我再贈送你們儒商,儒官之稱號。”

很嚴肅。

三位銀行家不知其意,面面相覷,褒?貶?

曾大帥沒解釋,繼續說:“增收方面,加稅誠然立竿見影,可對處於起步階段的大秦經濟弊大於利。目前我們還有出售果敢特區的鉅額土地款支撐,勉強還能應對局部戰爭,沒必要加稅。在未來9年內,我們必須把蛋糕做大得儘量大,只要總體經濟上去,國民收入提高,我們的土地財政收入水漲船高,何愁財政缺錢?”

大帥的殺手鐗是房地產?!

三人同時醒悟。

沒錯,房地產賺錢較快。放水養魚十年,再通過房地產回籠社會的存量貨幣。用林念祖的話說是剪羊毛,剪主體民族的羊毛。

“可是,大力發展房地產可能會損害國家經濟的健康,資金都捧場鋼筋水泥的生產,產業怎麼升級換代?社會如何進步?”想起前車之鑑,林屹心有餘悸。暹羅國大搞房地產的慘痛代價他親眼所見,發達如倭國,當年也因此而一蹶不振,迷失十年。

“進步所爲何來?”曾大帥笑,“大秦,華人少數,社會進步到一定程度意味着我們要被邊緣化,意味着你們亦官亦商的身份終結。發展是硬道理,但不能脫離我們的控制,更不能以消除附屬漢龍國爲目的。中庸之道符合我們的利益,符合大秦華人的利益,更符合漢龍國的利益。”

大秦,鄙視窮兵黷武的北高麗,冷眼忘祖叛宗的星加坡,未來的定位應當介乎兩者之間,唯漢龍國馬首是瞻的同時,有能力照顧自己。

林屹等三人當下如同吃了一顆定心丸,大帥這番話爲他們家族的百年基業奠定了基礎。

“那,我提議成立一個秘密基金,由各既得利益集團捐資,以鞏固和確保我們的政權。嗯,名字叫作精英會,精英基金。”

林屹靈光一閃的建議立刻獲得陶程二人的贊同和積極響應,三人一合計,豪擲30億秦刀。精英基金宣告成立,會長林屹。

曾大帥並沒阻止,只告誡寧缺毋濫切莫強行攤派,其餘的放任他們自由行動。

精英基金的宗旨與他的初衷完全吻合,當初他把油氣資源蛋糕分出一部份讓將軍級別以上的將領共享,無非是想建立一艘共同的利益船舶,而精英基金的作用在於聚攏上層人心,團結高端力量。兩者互相配合相得益彰,內防內訌隱患,外抗反對勢力,有着異曲同工之妙。

基金事宜暫告一段落,三大銀行家轉移焦點,對未來房地產政策表露出很大

的興趣。

三人以眼光交流,林屹衆望所歸,受託試探。

林屹只好硬着頭皮試探:“大帥,這個城市規劃,我們能參與嗎?”

聰明如曾大帥,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三人在打屯地的主意,企圖根據城市規劃精準下注。

“人心不足蛇吞象。四大銀行壟斷國內金融市場,享受暴利,諸位還未滿足?你們還是專心經營本行業內的生意,做大做強,未來房地產政策產生的最大塊蛋糕肯定由你們瓜分。實不相瞞,我的想法是,擡高地價,使得國家財政佔據衍生利益的6成,剩下的分兩份,一半給白郎臺,另一半推向市場競爭。”

聽到曾大帥腹案已定,三人只得作罷。白朗臺,國家稅務總局一把手,白非煙的族叔,大帥的前管家,爲人精明,對大帥忠心耿耿,深得信任,絕對是個厲害的角。

這兩年,白朗臺名下的建築集團承建了大量工程,賺得盤滿鉢滿。據說這個白朗臺很懂人情世故,暗中贈送煙煙夫人三成乾股。

林屹心中有了計較,決定把白朗臺拉進精英基金,結成利益同盟。

四人一直交流着,直到秦傾卿心滿意足結束欣賞《百美圖》之旅。當他們走出金庫,回到銀行大堂,碰見神色嚴肅的範漢年。

範漢年眉皺成川,必有大事。

曾大帥與他走到一邊單獨相處,果然,範漢年告訴了他一個壞消息。

花旗國政府剛剛宣佈派遣艦隊前往班達亞齊救災,執行任務的航母編隊隨即駛入在馬六甲海峽。

原來真的有一支花旗國航母艦隊潛伏在暹羅灣附近!昨夜丹老山雷達站所受電磁干擾的罪魁禍首必出自花旗國之手無疑。

曾大帥摒棄巧合之說。航母啥時候不來,偏偏等他飛往丹老羣島渡假之時出現?鬼鬼祟祟的發動電磁攻擊,殺意濃郁。

來者不善,究竟意欲何爲?

爲彌補傾卿島渡假半途而廢的遺憾,曾大帥在他的莊園舉辦一場家庭野餐晚宴,邀請大批社會名流參加,名義上爲秦亮的到訪洗塵。

大帥爲人低調,正式隆重的家宴,破天荒第一遭,一時間邀請函洛陽紙貴,大秦名流們趨之若鶩,人人以獲得入場券而自傲。

傍晚6點半,貴賓們陸續到場。將軍們攜妻帶侍衛;高官們拖兒帶女;商人們也來捧場;還有一衆外國使者和家眷。

管家在莊園大門口迎接來賓,安排下人爲賓客引路,帶去見家主。曾大帥與秦亮等人在莊園內的葡萄架下品嚐咖啡,瞧見客人的身影,遠遠揮手打招呼。

隨着一撥撥名流的到來,幽靜的莊園轉眼渲染奢華,熱鬧貴氣。直到此時,秦傾卿才驚覺,她的帥哥哥掌握着一國權柄,高居廟宇之尖端。然而,他從未以此炫耀,從未以此刻意討好她,就像他所送的禮物一樣,無論價值貴賤,承載的首先是他的心意和祝福。

今晚的主角理應是秦亮,實際上,她搶盡風頭,成爲全場焦點。每一位到場的賓客,男賓與秦亮,與曾大帥握手寒暄,夫人則乖巧地找機會與秦傾卿認識,並“順便”送上厚重的見面禮。

秦傾卿機械地收着禮物,儘量將笑容堆在臉上。在她身後,兩名女傭無疑是今晚最忙碌之人,忙着幫她把小山般的禮物轉移去房間。

王昭君在旁暗暗驚歎:巴結,也太明目張膽了吧?

唐家來得最早,雍容貴氣的唐老夫人的見面禮是天竺老山紫檀扇一把;商務部部長朱世青出手就是一條價值百萬的鑽石項鍊;軍火販子羅大炮以今年的限量版LV手提袋相贈,他的兒子,海關關長羅翔帶來一張孟加拉虎虎皮。直到後來,根本分不清誰跟誰,禮物琳琅滿目,五光十色,從犀牛角到珍珠,從翡翠到珊瑚,海底的,陸上的,一應俱全。

“心意”超出了禮品本身的範疇。涉世未深如秦傾卿深覺爲難,頻頻暗拉她帥哥哥的衣角,以目光徵詢意見。

曾大帥正在介紹白朗臺與秦亮認識,聞小美女求助,回頭笑道:“拳拳誠意卻之不恭,你拒收的話,今晚不知有多少人失眠。”

“是啊,是啊,”白朗臺趕緊附和領導,動作配合語言,殷勤奉上一個文件袋,“區區薄禮,請秦小姐笑納。”

太謙虛了,所謂薄禮,乃漢中市繁華商業中心某大廈半層商鋪的產權文件——另半層準備送給白非煙。

趁着秦傾卿驚愣那會,白朗臺連聲告退,向着招呼一羣女賓的白非煙走去。

“等等,”曾大帥喊住他,示意他朝游泳池望去,“林屹找你有要事。”

游泳池休息區,林屹,陶文,程萬仁與關河洲圍坐一圈,顯得神秘兮兮。正好關河洲起身離開,有意看曾大帥一眼,點點頭,又掃一眼他身邊的白朗臺。

“去吧,”曾大帥說。

是。

儘管滿腹疑惑,白朗臺還是言聽計從,乖乖過去。

時間分秒消逝,客人幾乎到齊。曾大帥看看手錶,“凱子那傢伙怕送禮嗎?”

說曹操,曹操現身。龍凱旋姍姍來遲,撇下曾大帥與首長,直奔秦傾卿,大手揮揚着兩條玉墜金項鍊。

“嫂子,瞧我給你帶來啥?”

秦傾卿的俏臉霎時映紅霞。爲照顧小美女的薄臉皮

,曾大帥特別關照來賓須以秦司令千金稱她。別人的曖昧或散發在笑意中,或隱藏眼神裡,唯獨龍凱旋百無禁忌,嗓門還特別大,全場響亮。

曾大帥笑,龍凱旋還是當初那個二愣子,無視各方暗示,自顧自的表演:“看,心心相印佛!兩個,金光寺求的,保管嫂子與俺們的大帥百年恩愛!”

秦傾卿貝齒輕咬櫻脣,半羞半嗔奪下禮物,瞪着他,說:“本美女的事你少管!該爲你自己和純姐姐求一對纔是!”

似乎觸碰到了他的心中之痛,只見他苦笑。

曾大帥走過來,拍拍他肩膀,示意他到旁邊聊。

“那個安晉三聯繫你了?”開門見山。

龍凱旋一愣,話到嘴邊,又咽下肚子,只默默點頭承認。

曾大帥又問:“你給他轉了一筆錢?”

龍凱旋像被蠍子蟄了一下,猛地擡頭,“你在懷疑我?”語氣激動。

“我若是起疑心,”曾大帥說,“就不會這麼開誠佈公與你談話了。我是想搞清楚,到底是什麼難言之隱,讓你對我也要瞞着?”

“我,”龍凱旋臉部肌肉跳動,欲言又止之際,終究忍住了。

沉默一會,曾大帥淡淡道:“範漢年查過,那個賬戶與盎珊絲姬流亡政府控制的賬戶有染。”

龍凱旋忽然敬禮,回答鏗鏘有力:“大帥,兄弟只有一句話,無論從前,現在或以後,凱子都與你站在同一條戰壕裡!只是有些私事,凱子不願提及。”

話至此,糾纏無益,多說徒添疑竇傷感情。

倆人匆匆結束尷尬的交流。

等龍凱旋融入將軍們的圈子裡,範漢年走到曾大帥身邊,“大帥恐怕沒找到答案吧?”

“哼,該死的安晉三!”答非所問。

範漢年遠遠看一眼與諸位將軍舉杯慶賀的龍凱旋,說:“茲事體大,大帥切莫感情用事。清者自清,龍將軍若是,”

“倘若你我易位而處,你會如何處置?”曾大帥打斷他的假設。

範漢年猶豫了下,鼓起勇氣吐出心中埋藏已久的兩個字:“升官。給他個副總帥噹噹。”

官場最常見的手段:明升暗降。職位看起來比原來要高,實際上兵權被剝奪了。

“你小子果然有搞特務的天賦——奸詐!”曾大帥向他豎起大拇指。

範漢年以爲說服了他,正想大唱領導英明的讚歌,卻見他笑着而去,去到秦傾卿身邊,挽起她的手與嘉賓談笑風生。

咦?那嘉賓好眼熟,啊?是前果敢特區司令鵬嘉盛!那個年輕人又是誰?鵬公子?……

盛宴距離普通人遙遠,戒備森嚴擋住了圈外人的步伐。大帥府北約五公里之地,一塊蔬菜田地裡,兩名僧侶模樣的人在摸黑挑水澆灌。從他們的視角出發,南面聳立於小山包頂的金光寺在黑夜中彷彿一顆璀璨明珠,彷彿一座導航的燈塔,是如此的醒目。小山包北麓,火光點點,映紅半邊天。

那是大秦三軍總司令的莊園。

“我們的棋子應該混進去了。”報告的語氣,顯然,瘦僧侶的地位比胖子低。

較胖的僧侶露出一股輕蔑神色,悶哼一聲。

瘦僧侶似乎沉浸在興奮的期待情緒中,並沒有察覺到上司的不悅:“安君,看來我們很快可以離開這裡了。等拿到賞金,我要去花旗國……”

如果範漢年在此,一定能認出被瘦僧侶稱爲“安君”的胖僧侶,沒錯,他就是曾大帥恨之入骨的安晉三。

“愚蠢!”安晉三忍不住贈送一句評價。

既是給瘦同伴的,更是給瘦同伴的上峰。望着同伴的錯愕,他冷笑,“你以爲斬首計劃有可行性嗎?”

“可是,”瘦僧侶極力辯駁,“只要我們的棋子將定位發射源投到目標附近位置,引導花旗國戰機發射的激光制導炸彈……”

安晉三搖頭,“你初來乍到,對大秦的預警雷達網和防空火力毫無認識。總之,我認爲花旗國戰機千里奔襲的成功率渺茫。”

瘦僧侶喃喃道:“花旗國有最先進的B2隱形轟炸機。”

“那又如何?”安晉三指高大的金光寺,“看見那道天然屏障沒?要轟炸大帥府,投擲炸彈的戰機必須深入大秦國境,而後折返投彈。這樣還有多少突然性?”

也不等瘦僧侶表態,安晉三繼續說:“但願棋子不會因爲此次荒唐行動暴露身份,否則先生的所有努力就要功虧一簣。”

瘦子說:“山下君不看好你上司田中君的計劃。曾大帥乃聰明之人,豈能輕易中你們的反間計?”

“你們知道什麼叫三人成虎?什麼叫滴水穿石嗎?”安晉三的語氣極爲不屑,“一次兩次,他可以沉住氣,三次四次,我就不相信他還無動於衷。播在心裡的種子,總有一天會發芽。大秦內訌之日,我們收穫之時。等他們內耗得筋疲力盡,我們再煽動昂山政府內外發難,然後趁勢把潛伏的棋子推上臺,號召其父舊部起事,嘿嘿,渾水摸魚,建立一個忠於我們大霓虹國的政權未免不可能。”

“起事?你確定那個鵬司令的舊部願意效忠你的棋子?”

“只要曾大帥中計,讓他的猜疑病成爲人人自危的根源,那麼一切皆有可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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