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兌港，這座因爲秦漢石油天然氣管道聲名鵲起的海港城市正成爲孟加拉灣沿岸最大的化工基地。作爲油氣管道的起點，在煉化方面實兌港具有無與倫比的優勢。經過一年多的建設，港口附近聳立起一座座廠房，廠區內，煙囪林立，遍佈大型油罐、油塔、反應爐以及連接它們之間，錯綜複雜的管道系統。
從高空俯瞰最能幫助人們領略實兌港的內涵。
此刻，曾大帥坐在專機窗口旁的位置，饒有興趣觀看地面風景。漢石化的煉油廠，乙烯廠、漢海油的尿素廠以及從南非引進技術的煤化油廠盡收眼底。
大秦“空軍一號”正緩緩下降，地面景觀越來越清晰。
“規模最大的那片一定是漢石化的煉油廠，嗯，那座像火電廠，哦，那條是通往蠻德勒的告訴公路吧……”曾大帥以自言自語的特有方式向首次到大秦的蘇夢柳介紹。
蘇夢柳與他相對而坐，眼神透射着一種癡迷的光芒，忘情灑在俘獲她芳心之人身上。紙上得來終覺淺，親臨其境目睹他闖下的秀麗山河才能生動地感覺到他躍馬揚鞭的英偉之氣。腳下的城市是他的，過去一個小時飛機經過的疆域也屬於他的。他那強壯的身軀裡究竟蘊藏着怎樣的一股能量？
“想家了？”
曾大帥在她眼前揮揮手，喚回她飛散的思緒。
“嗯？沒，沒，我在想，剛纔的兩架戰機去哪了。”她張嘴胡謅。
指的是大秦空一師兩架護航的殲七戰機。空中一號甫越過漢龍國過境進入大秦領空，空軍即派出戰鬥機輪流保駕護航，一直相伴到實兌港上空。
來自西北方天竺人的威脅始終存在。地面戰鬥，大秦勝利在望，然而制空權沒有一枝獨秀。天竺人戰機先進，飛行員素質相對高，大秦空軍的優勢則在於有地面雷達的支持和防空導彈的配合，在天竺人傾力一擊之前，雙方暫時勢均力敵。
或許天竺人不甘心失敗，又或許沒忘記密支那空襲之恥，做夢都想着報一箭之仇。於是雙方你來我往，在大秦國西北天空展開追逐廝殺。兩個多月來，天竺人的SU30MKI不時闖入蠻德勒的防空圈外圍，嚴重影響到中部地區的安全。曾大帥從漢龍國返回，首站去實兌港視察。軍方爲了萬無一失，派出空軍一個殲7中隊，裡裡外外形成三道防線，並且令一個紅旗9導彈營前出擴大防守範圍。
一路過來在飛機下降前，蘇夢柳見到相伴左右的兩架戰鬥機已拉高警戒，缺乏空戰常識的她沒有意識到這一點，直到曾大帥告訴她。
“看來你很享受部下的拍馬屁。”她故意挑逗。
曾大帥並不否認，輕聳肩膀，自嘲道：“俗人嘛，總得吃人間煙火。”逮住機會他就迫不及待展現自己平凡醜陋的一面，心想她這回該失望了吧？
可惜他忘記了，情人眼裡出西施。自露缺點在她眼裡反倒成了君子坦蕩蕩的表現。
蘇夢柳柔聲道：“若是別人，肯定會找一萬個藉口，什麼空軍訓練，什麼一舉兩得。”說着，她眼裡的迷情熾熱更甚，盯得曾大帥心慌慌。
幸虧飛機很快着陸，讓他從尷尬的氣氛中解脫出來。
機艙門打開，曾大帥吃驚，迎接隊伍陣容鼎盛，火辣的陽光下黑壓壓一片，少說三百人，地方政要、軍方人員、商人、學生，還有鮮花和橫幅。領頭的是大秦能源部部長景貌和空二師師長龍魂。
曾大帥從學生的鮮花海洋中走過，與各位商界朋友握手，又與地方衆多地方官員寒暄幾句，然後才離開。
路上，曾大帥對兩位拍馬屁的部下展現笑容：“好傢伙，這排場花了不少錢吧？”
景貌笑嘻嘻回答：“小意思，30萬秦刀，也就6萬漢龍元而已，學生是免費的……”
“免費？”曾大帥皺起眉頭。
景貌一愣，以爲師傅好面子，於是馬上補充說明：“不，不，不，有補助，每人每天500秦刀。”
“嗯，很好。”曾大帥拍着他的肩膀，又掃一眼若有所思的龍魂，“歡迎儀式花掉的錢，超過5000秦刀部份由你們倆承擔，從工資里扣。再有下次，雙倍處罰。”
啊？！這，這，變化也太快了吧？
景貌似乎尚未反應過來。
曾大帥還是笑容可掬的樣子，“以後迎接領導的費用參照今天的案例。”
景貌愁眉苦臉看向龍魂求助。龍魂瞪他一眼，小聲說：“別看我，都是你的餿主意，快賠我工資！”
景貌身處肥缺位置，數十萬秦刀小菜一碟，只是當着衆多社會名流的面丟臉感到難以下臺。
師傅啥意思？莫非有人垂誕自己的位置而在師傅面前進讒吧？是了，前些天隧道塌方死了不少人，肯定算我頭上了……好陰險歹毒啊！
自從把地盤丟給了天竺人，景貌無家可歸，是曾大帥收留了他，並賦予重任，讓他進入政府辦門登上能源部部長之職，比起從前的一方軍閥權利上固然有所缺失，但好歹能源部灰色收入豐厚，對他而言是個退而求其次的好地方。爲此，不知多少人眼紅心熱，恨不得他早日倒臺。
“還愣着幹嘛？帶路！”曾大帥發現他落在身後發呆，不由回頭怒道。
“是是是，”景貌連說三個是，及追上，纏着曾大帥訴苦兼請功：“師傅，徒弟好幾個月都沒回漢中市的家了，天天泡在實兌，各個工地巡查，督促工程進展，解決施工單位的困難……”
曾大帥莫名其妙，沒好氣道：“有話直說，拐彎抹角幹啥？”
“是，大帥。”景貌訕笑，小心翼翼試探：“前天金兌隧道發生爆炸事故，62名勞工死難。我，我難辭其咎，請大帥處罰。”
金兌隧道位於秦漢油氣管道工程線上，是穿過南北走向的若開山脈的衆多隧道之一，是整個工程最重要、施工最困難的地段。自油氣管道開工以來，先後有400多人付出生命代價，其中貫穿若開山脈十數公里一段就吞噬了280條生命，其險要程度可見一斑。
曾大帥早已獲得相關信息，並沒流出出驚訝的表情。或者說，他更關心工程進展，而非俘虜勞力的生死。如果說有人需要對此承擔責任，那麼他是最合適人選。將俘虜投入到最危險最艱苦的工程段是他的決定，初衷是爲了保護建設工人的安全。
“少廢話，告訴我，何時竣工？”曾大帥登上了專車，示意景貌跟隨，把蘇夢柳擋上另一輛車。
景貌中規中矩坐在曾大帥鄰座，掏出筆記本翻看紀錄，道：“回大帥，根據目前各方匯合的進度評估，預計天然氣管道主體工程年底可完工，石油管道明年四月份收尾，比原計劃分別提前半年和三個月。”
“很好！好好努力！”曾大帥深感欣慰，給予他鼓勵。
“能提前竣工都是大帥的功勞。”景貌不失時機送上高帽。
他說的有些道理。前緬政府以安全爲由，拒絕漢龍國進入實兌港，從而強迫漢龍國接受以實兌港南方一百多公里外的一座名爲鮫漂的荒蕪小漁港作爲管道起源，爲此，管道路線需要繞道而多出不少路程。根據漢龍國前幾年設計的秦漢油氣管道方案，秦國國內段總長780多公里，因爲曾大帥的橫空出現，把油氣管道的總里程縮短了將近50公里，節省了寶貴的施工時間。
“行了，別拍我馬屁。”曾大帥道，“如今密支那地區大局已定，有沒興趣回去當主席？”
景貌果斷搖頭。回去？能回去嗎？西北已經爲瀾滄師所駐守，形勢此一時彼一時。他也看出某些端倪了，大帥強勢日甚，絕難容治下出現軍閥割據。尤其是密支那地區戰略地位極爲重要，且有色礦產與水電資源豐富，對促進大秦經濟發展頗有裨益。此時若表示繼續從前的承諾就是不識好歹了。不如在此做個貪官富家翁，享受大秦發展的紅利。
果然，只聽曾大帥說：“也罷，這樣更符合我們師徒的利益。放心好了，中央高層核心會有你，乃至你家族的一席之地。”
“謝謝師父！”
曾大帥很忙，從漢龍國返回，下車伊始並不下榻賓館休息，而是馬不停蹄走訪視察港口、工業區、油氣管道以及海軍空軍基地。
港口熱火朝天的建設給他留下深刻的印像。他訪問過漢龍國天津新港和京唐港，實兌港的擴建就是參照漢龍國大港口的標準來進行的，投資巨大，氣勢恢宏，魄力十足。
進入碼頭區，曾大帥特意詢問油氣管道起源所在。景貌不敢怠慢，指揮車隊繞着碼頭行駛，直達油氣碼頭岸罐管道區。
複雜的管道系統和數不清的儲油罐讓人眼花繚亂，仿如置身迷宮。耳目所及之處，不時能看見點點電焊閃光，能聽見清脆的敲擊聲。
景貌陪着曾大帥視察，在他身邊津津樂道，“港口明年年初可陸續投入適用，軍港在南，30萬噸級油碼頭在北，散貨碼頭位於兩者之間……油碼頭通過岸罐與油氣管道連通，可同時靠卸兩艘30萬噸級的油輪和一艘30萬噸級的LNG船舶，年通過能力5000萬噸……”
曾大帥邊走，邊看，邊問：“我們的油氣管道年輸送量是多少？”
答案隨即報上：石油管道一期年輸送能力1500萬噸，二期建成之後，可增加到4000萬噸；天然氣管道一期的設計運力是50億立方米，二期是100億立方，合計150億立方。
“規模太大了吧？！不怕貨量少虧本嗎？”
蘇夢柳皺着眉頭表示驚訝。空氣中漂浮的大量塵埃令她極爲不適。
曾大帥頗有意氣風發的味道，手指向浪濤滾滾的港灣方向：“從這走出去是若開大陸架盤地，根據天竺國與南高麗從前的勘探資料，那片海底蘊含的天然氣資源至少是莫塔瑪灣的5倍之多。目前漢海油在全力開發，估計年底可投產，再加上漢龍國從中東，蘇丹以及西非購進的油氣，我們港口的吞吐量以及管道輸送能力遠遠不夠。”
若非限於漢龍國西南地區多山，管道建設困難，通過能力存在瓶頸的困擾，曾大帥當初還想把油氣管道的通過能力翻倍，儘可能搶掉馬六甲海峽的生意，一舉解決漢龍國“油路”的安全之憂。
“看來，大秦的能源部部長是個搶手的職位啊，年入少說過億。是嗎，景貌大人？”蘇美女嬌笑調侃景貌，報復他剛纔搶她的位置。
景貌極爲尷尬，委屈看向曾大帥。官字前面加個貪是客觀事實，可也不能在大庭廣衆之下直白啊？
曾大帥笑笑，不置可否，話題一轉，說到煉化廠上。景貌如蒙大赦，慌忙接住拋來的橄欖枝。
“百聞不如一見。我帶路，帶路。”
景貌相當識趣尋個藉口逃上第一輛小車，遠離“蘇氏醋罈”。
車隊駛向附近的漢石化煉油廠和乙烯廠。
煉化必須有原油，漢石化近水樓臺先得月，憑藉牛總與秦亮的關係取得最靠近油氣碼頭的土地。距離原料集散地的遠近決定生產成本。需求量極大之時，每節省一公里的運輸成本都是數目可觀的利潤。
接待曾大帥一行人的是漢石化實兌煉
化廠總經理林雲初。
“很高興告訴大帥，我們一期成品油的年產能60萬噸，其中柴油20萬噸，汽油……”
煉化廠的數據在林總嘴裡如數家珍，儘管有點緊張，但是擋不住接近英雄偶像帶來的興奮情緒。
“二期工程什麼時候開始？”問題折射出曾大帥的關心所在，他希望漢石化實兌廠的產能儘快變成現實，一旦漢石化煉油廠全面投產，其生產的汽柴油航空油等可滿足國內需求的一半，大大舒緩國內的能源供需缺口和降低進口壓力。
林雲初忙說：“很快了，下個月可以開始。首批基建原材料目前正在上海裝船……”
曾大帥知道急不來，漢石化在大秦的工程量非常龐大，油田，煉化廠，煉油廠，每一個都是超級大工程，建設必須有規劃有先後。
見到景貌遞來的眼色，林雲初繼續介紹乙烯項目情況。
漢石化的煉化廠年產聚乙烯百萬噸，產值驚人，創造的財政收入驚人。由於建設複雜，預計明年年底才投產。
“嗯，那時候，大秦煤化油工廠的首批產品也將下線。”
曾大帥下意識遙望數公里外的煙囪，那裡是煤化油工廠的工地，項目全套採用南非技術和裝備，年產各種油上百萬噸，包括汽油、柴油、煤油等普通石油製品，還可以提煉出航空燃油和潤滑油等高品質石油製品，有效解決了成本控制問題。
煤化油工廠產能與漢石化煉油廠產能的配合，基本上可滿足大秦國對成品油的需求。
景貌嗅到了曾大帥的好心情，眼珠一轉，送上錦上添花之言：“恭喜大帥，兩年後，大秦國將誕生第一個年產值超2000億漢龍元的工業重鎮。”
海上油氣田、三大化工廠加上港口物流業以及上下游配套產業，實兌港實現2000億漢龍元的目標並非癡人說夢。
曾大帥點頭，收下了景貌的祝賀。忽然想起一件事，出言叮囑：“孟加拉國政府最近向我們提出抗議，指責我們在實兌港大搞石化項目污染海洋，擔憂因此而造成孟加拉灣漁業資源的萎縮。”
“大帥放心。我們擁有後發優勢，”林雲初信心十足道，“新技術可將污染降到可容忍水平，加上我們的額外投資對污水、廢氣和餘熱進行處理，儘量循環使用，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影響。”
環保是曾大帥對投資企業的另一個要求，並給予包括財稅和金融等方面的優惠政策，前提是企業有效減少污染物的排放量，畢竟孟加拉灣漁場同樣關係到大秦十數萬漁民的生計。
隨林雲初大致參觀了幾個重要的廠房之後，曾大帥又匆匆趕往下一站，去了解煤化油廠和漢海油的百萬噸級尿素廠。若非暮色降臨，飢腸轆轆，曾大帥還想去視察火電廠和北距此處60公里的鮫道水電站。鮫道水電站位於若開山脈北端的拉丹河道上，拉丹河該河段集三江之水，流量充沛，關鍵是地勢落差大，兩公里內達百米之多。
作爲配套的能源項目，鮫道水電站去年9月份由漢電力投資建設，首期完工時間節點預計在明年年初，裝機容量30萬千瓦，年發電量18億度，二期與一期相同，總計年發電量達到36億度。而實兌火電廠是鮫道水電站的補充，爲實兌港工業提供強勁和源源不斷的電力。
飯桌上，能源部部長詳細地爲曾大帥解說電站與電網等進展，企圖打消其明天繼續走馬觀花的想法，儘快送他回漢中市。
曾大帥沒聽進去，堅持將今天剩餘的計劃順延到明天執行，早上到海軍基地和火電站，下午到空軍基地，然後乘坐空軍直升機到去水電站現場。
吃完晚飯，景貌將他們安排到室內賓館。
剛下車，曾大帥聽到有人叫他，聲音熟悉，甜美，充滿久後重逢的歡快，又似幽怨，似委屈。
迎面飛撲來一嬌小身影，保鏢們紛紛避讓。
“煙煙！”曾大帥驚喜，張開臂彎容納嬌氣的矯情。
哭了，白非煙在他懷裡梨花帶雨。對她而言，分享是一份煎熬和痛苦。兩個多月分飛燕的日子，她有一種強烈的感覺，丈夫被人搶了！接到丈夫回國的消息，再也控制不住思念，拋下一切，從漢中市千里迢迢來尋夫。
不知過了多久，只聽曾大帥在她耳邊吹氣。
“夫君回來了，今晚讓夫君好好疼你。”
尚未來得及吐出“嗯”字，她只覺雙腳領空，嬌軀橫陳在他強壯的臂彎裡。
“快放煙煙下來，都看着呢。”白非煙粉腮泛起滾燙的紅暈，柔和的燈光下彌加誘人，勾起曾大帥身體裡的澎湃慾望。
正當曾大帥抱着美女快步走入賓館時，身後傳來嬌喚。
“她是誰？”
白非煙的目光敏感地在丈夫與蘇夢柳之間遊移。
“那個，她，情況有點複雜，等下慢慢說。”曾大帥顧左右而言其它。倒是蘇夢柳大方磊落，將手機遞給他，又向白非煙問候一句：夫人好。
白非煙禮貌點頭，看向曾大帥，大帥哥對着手機在說一些她聽不懂的外國話。
電話是外交部轉接沙特老國王的。
沙特人在亞丁灣遇到麻煩了，一艘屬於該國航運公司的油輪“天狼星號”半個小時前遭遇海盜失去聯繫。沙特首相、老國王急中生智，想起大秦國在亞丁灣的護航艦隊，想起曾大帥這位“朋友”。
爲了石油，狗大戶的面子是要給的，反正南洋艦隊在亞丁灣巡航正愁找不到藉口，曾大帥於是順水推舟表示願意拉“兄弟”一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