韃子兵退了,秦嶺的身體在馬背上搖晃了一下,不過他馬上緊咬牙關,讓自己挺了下來。其實他左肋的一道傷口很深,刺骨般的疼痛折磨着他的神經。
噠噠噠……
牛蛋、虎子等人圍了上來,隨後躲藏在遠處的陳文、小包子和五名軍醫帶着被五花大綁的海蘭珠,也趕到了秦嶺的身邊。
“主公,你受傷了?”陳文一臉擔心的看着秦嶺。
“沒事,聽我命令,馬上救治傷員,盡一切的力量搶救他們。”秦嶺並沒有打算逃跑,因爲現在人人身上帶傷,想跑也跑不了多遠,於是他大吼一聲,對虎子等人命令道。
經歷了這場血戰,如果能救活一名傷兵,當這名傷兵好了之後,其戰鬥力絕對可以頂十個新兵。受過傷,經歷過血戰的士兵都是寶貝疙瘩,所以秦嶺讓五名軍醫和虎子等人馬上開始救治傷員。
陳文和小包子兩人把秦嶺慢慢從馬背上扶了下來,將那張虎皮鋪在地上,隨之秦嶺坐了下去。
小包子開始給秦嶺卸掉外邊的鐵鎖甲,陳文則拿出地圖,開口對他說道:“主公,剛纔你在廝殺的時候,我一直在思考,我們現在應該退往那裡最爲安全?”
“先生有答案了嗎?”秦嶺被小包子扯動了傷口,不由的吡了吡牙,隨後對陳文詢問道。
“屬下無能,茫茫草原,好像沒有我們的藏身之處。”陳文嘆息了一聲,回答道。
“先生不用自責,我們可以換一種思路。”秦嶺雙眼微眯了起來,朝着剛纔圖魯欽等韃子逃路的方向看去。
“主公有何妙計?”
“我們如此小心,都被這夥韃子給找到了,先生你說這是爲什麼?”
“只有二種可能,其一,我們隊伍裡出了叛徒,沿路給敵人做了標記。”陳文開口說道。
“我相信自己的士兵,再說都是知根知底從大同府帶來的兵,怎麼可能有叛徒,這條完全可以否定。”秦嶺對自己的手下絕對相信。
“那剩下只有一種可能,就是對方有追蹤高手。”
“先生說的很對,對方肯定有追蹤高手,你看天空中的那隻鷹,自從韃子撤退之後,這隻鷹就一直在我們頭頂上盤旋。”秦嶺仰頭朝着天空中的一個小黑點看去。
“主公你的意思是說……我們頭頂上的這隻鷹正在監視着我們的一舉一動?”
“在草原上,韃子訓練飛鷹探索消息,這種事情也沒有什麼稀奇。”
“主公果然觀察入微,屬下佩服。”
“先生自謙了。”
“既然對方能從空中監視我們,那我們更加無法擺脫對方的跟蹤,主公你可有辦法?”陳文剛纔已經想破了腦袋,都沒有想到如何才能保命。
“現在只有一條路。”秦嶺的雙眼微眯了起來。
“主公請講。”
“將對方全部殺死,這樣我們的行蹤就會再次消失在韃子的視線之中。”秦嶺說的斬釘截鐵,其實他心中早已經拿定了主意。
“啊……”陳文驚呼了一聲,隨後臉色急劇的變化,不過他最終點了點頭,說:“主公說的沒錯,我們所有人唯一的活路,就是把這股韃子兵全部殺死。”
小包子給秦嶺把鐵鎖甲和皮甲都卸下來之後,發現秦嶺左肋一道深可見骨的刀傷,後背和前胸也各有一道傷口,不過左肋的這一刀最重。
陳文馬上去把一名最好的隨行軍醫叫了過來,先給秦嶺簡單的包紮了一下,隨後命令小包子開始燒熱水。
虎子等人,把在地上哀嚎的韃子傷兵,全部殺死,自己人,死的擡到了右邊放好,受傷的則擡到了左邊,此時隨行的四名軍醫正在全力救治這些傷兵。
“燒熱水,需要大量的熱水。”
“扶好他,不要讓他亂動。”
“這人不行了,擡走。”
“爲什麼不行了,他是我最好的兄弟,你必須把他救活。”一名士兵伸手揪住了一名軍醫的衣領,將他提了起來。
砰!
但是下一息,李子河便到了這名士兵身邊,一腳將他踢翻在地,隨後嗆鐺的一聲拔出了腰刀,盯着這名士兵吼道:“再敢對軍醫無禮,殺無赦!”
“李將軍,算了。”軍醫從地上爬了起來,爲這名士兵求情道。
“嗚嗚……”這名士兵趴在被韃子彎刀劃開肚皮的一名士兵身上,嗚嗚的哭了起來,他們兩人一塊進入秦嶺的漢軍,已經朝夕相處了幾個年頭,所以他纔會如此的傷心。
“哭什麼,把仇恨給我記在心裡,以後讓這羣該死的韃子萬倍償還。”李子河雙眼冒血,對着這名哭泣的士兵吼道,隨後轉身離開了,不過在他轉身的一瞬間,臉上飄落了一點淚水,他也有兩名最好的兄弟加手下在這一戰之中死掉了。
現場一片忙碌,秦嶺在閉目養神,小包子燒開水之後,開始給他輕輕的擦洗傷口,隨後再一次叫來那名軍醫,給秦嶺換上了金創藥,並且用白色乾淨的錦布包紮了起來。
“辛苦了。”秦嶺開口對這名軍醫說道。
“大帥奮勇殺敵,屬下崇敬之極,能爲大帥效力,倍感榮幸。”這名軍醫急忙跪了下來。
“去治療其他傷兵吧,要盡最大努力救活他們。”
“是,大帥!”
軍醫離開之後,虎子耷拉着腦袋走到了秦嶺面前,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哽咽着說道:“大哥,都是我的大意,我有罪,害死了這麼多兄弟,你殺了我吧。”
“你以爲我捨不得殺你。”
嗆鐺!
秦嶺伸手抽出了旁邊的雁領刀,將刀鋒架在虎子的脖子上。
“主公,萬萬不可,虎將軍雖然有錯,但是罪不至死。”陳文急忙給虎子求情。
“大哥,四弟只是一時大意,你就饒了他吧。”旁邊的牛蛋也甕聲甕氣的開口爲虎子求情道。
“他的一時大意,害死了我五百多名手下,這都是我的心血啊!”秦嶺咆哮了起來。
“主公,就算虎將軍提前發現韃子,我們也無法擺脫他們追殺,這場血戰再所難免,還請主公三思啊。”陳文說道。
“這也不是他麻痹大意的理由,當時我是怎麼跟你說的,重複一遍。”秦嶺瞪着跪在地上的虎子,吼道。
“警戒線外放三十里外。”
“你是怎麼做的?”
“大哥,我錯了,我有罪,你殺了我吧!”
唰!
“主公……”
“大哥……”
陳文和牛蛋兩人看到秦嶺揚起了手中的雁領刀,都驚呼了起來。
咔嚓!
下一息,虎子頭上的鐵盔被砍成了二半,咣鐺一聲,掉落在地上,虎子的頭髮隨之撒落了下來,還好他足夠硬氣,身體一動未動,眼睛也沒有眨一下。
“這顆腦袋先記在你的脖子上,回去之後,我再找你算帳,現在讓軍醫馬上給你治傷。”秦嶺口裡說的兇狠,但是心裡卻暗暗爲虎子擔心,因爲虎子此時渾身是血,外邊的鐵鎖甲已經破爛不堪,其傷口多達十幾處。
呼……
旁邊的陳文和牛蛋兩人看到虎子沒事了,這才都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