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怎麼揪出來那些幕後黑手,朱由校當然已有計較,反正目標很明確,就是朝中那些大臣們的家奴亦或者庶出在那些大臣們的授意下,在民間攪風攪雨,已經知道結果了,那麼過程,也就只是走個過場罷了。
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朱由校眼帶笑意的看着這個大放厥詞的漢子,笑道:“這位兄臺,觀你之見識閱歷,想必定非凡人,在下朱福,不知兄臺,高姓大名?”
朱由校的便宜祖宗朱厚照,每次微服出巡,都喜歡化名朱壽,而這也給了朱由校一個化名的思路,福祿壽中,壽居最後,而他,當然就選擇了排在最前的福字!這樣一來,即便是朱福之名不脛而走,那些文官清流們,也不會聯想到朱由校身上。
畢竟誰家後代,敢給自己的名字,取的比老祖宗還大?
更別說朱由校這個皇帝到底有沒有真才實學,那些文官們纔是最清楚的,他們當然不會覺得,朱由校敢化名朱福,去民間微服!
因爲,朱由校可是出自皇族!出自皇家!重視禮數的程度,也就比孔家那幾家,要差一點點罷了!
雖然老朱家也出過正德皇帝這樣的奇葩,可是歸根正德皇帝面對他的老師時,也不會做出什麼太過逾矩的舉動!
所以至少在文官們眼中,天啓帝還是比較正常的,雖然放了魏忠賢這條惡犬出來爲非作歹,但是同樣的,至少天啓帝和文武百官們見面的時候,表現得還是溫文爾雅,比較隨和沒架子的一個正常人。
然而朱這個國姓一出,那個大放厥詞的漢子臉色卻是陡然一變,額頭上劃過一滴冷汗,雖然說他敢於在私底下誹謗皇帝,可是這不代表,他真的面臨朱家人的時候,還能夠站得住腳,還能夠若無其事的,繼續說着他那些攻擊當今天子的話。
不過這漢子明顯,也不是什麼尋常人,短短的一驚之後,就瞬間回過了神來,看着朱由校說道:“這位公子高擡我了,小人只是這京中一販夫罷了,公子叫小人王二就好!”
王二的內心戲碼,可一點都不少,他微微低着的頭上,那不斷閃爍着的雙眼,毫無疑問的,將他的內心活動全部呈現在了朱由校的面前。
又怎能沒有內心活動呢?
朱由校這一身錦袍玉帶,雖然沒有任何能夠證明他身份的東西,但是一看就知道,必定不可能是什麼尋常百姓普通人,甚至於在王二眼中,朱由校這一身看起來,比起不少王公大臣們家的公子穿的,還要好!
這可是天子腳下!如今魏忠賢當政,大肆索要金銀財寶的時候,能夠穿成這樣大搖大擺上街的,也只有可能是那些魏忠賢都不敢惹的人了,而一個連魏忠賢的走狗鷹犬都不敢惹的人,自然而然的,就讓王二覺得,這是自己的運氣來了。
自己,遇上了貴人!
雖然說朱由校之前反駁過自己的一些話,可是常看話本聽書的王二哪能不知道,那些大人物們,就喜歡這個調調!
這不,現在面前的這位貴公子面上帶着的,可是微笑!他是在笑的!說明,他也和自己一樣,相信着,那些有東林君子們,所說出來的話語。
然而讓王二沒想到的卻是下一秒發生的事情。
在他面前那微笑着的貴公子,面上依舊帶着滿滿的笑意,但是擡起了手,往後招了招,並且,冷冰冰的說道:“來人,拿下,送錦衣衛大獄,直到這位王二,供出他所知的消息來源爲止。”
就在朱由校話音落地那一剎那,數個穿着常服的漢子,從兩側蜂擁而上,將王二一行人,全部死死的按在了地上,甚至於在王二他們開口說話掙扎之前,就將一塊塊的破布,塞進了他們的嘴裡,讓他們無法答話。
看着這一幕,朱由校眼中帶着笑意瞥了一眼身後的魏忠賢,低聲道:“魏伴伴,看來警衣衛,在田許二位的調教下,效率還是不錯的。”
朱由校話音落地的那一瞬間,地上趴着的王二一行人眼中,露出了一抹不敢置信,他們此時才知道,朱由校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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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的貴公子,居然就是他們之前肆意詆譭,肆意污衊攻擊的當今天子!那個在他們眼中,沒準可以成爲他們新的靠山的貴公子,居然就是當今天下被風傳的木匠皇帝!
但是,讓他們更爲驚恐的,卻是朱由校話語中的錦衣衛大獄!
錦衣衛在民間的名聲,可以說一點都不比魏忠賢爲首的閹黨要好,甚至於,比魏忠賢爲首的閹黨,還要更差!
因爲魏忠賢雖然提督東廠,可是那些破家滅門的事兒,大部分都是魏忠賢指示錦衣衛去做的!天子鷹犬?錦衣衛在民間,早就被傳成了東廠番子手底下的鷹犬了!
而錦衣衛大獄,更是被傳成了地獄一樣的東西,人間陰司,莫過於此!
那些大官大爵,進了錦衣衛大獄都沒幾個能囫圇出來的,更別提區區百姓的自己一行人了!
想到這裡,王二兩股戰戰,一股濃郁的騷臭味,從他的身下傳出,而王二所在的那一塊地面上,則是瞬間,溼潤了起來。
但是壓着王二的那幾個錦衣衛,卻如同見慣了一般,絲毫沒做避諱,而是精準的執行起了朱由校的吩咐,因爲他們很清楚,他們的頂頭上司田尓耕和許顯純雖然此時沒有露面,可是他們二人,都在不遠處看着呢!
天啓帝出巡,即便是微服出訪,對於魏忠賢等人而言,也是極大的事情,魏忠賢肯定會通知錦衣衛,而田尓耕和許顯純這兩個投機分子,肯定會暗中安插錦衣衛,同樣微服出行跟在天啓帝的身側,作爲護衛。
而田許二人很清楚,他們的臉,早已成爲了北京城中百姓們的夢魘,所以他們,沒法光明正大的,跟在天啓帝的身側,作爲護衛,但是這也不能阻止他們暗中尾隨,等待着表忠心的機會!
拍了拍手,朱由校低聲道:“行了,魏伴伴,你那邊東廠的人,還沒搜查完畢朱純臣的罪狀麼?距離朕離京之日,可越來越近了。”
聽到朱由校的話,魏忠賢下意識想跪下,可是旋即一想,止住了身形,低聲道:“陛下,成國公有丹書鐵券,世代與國同休,一些小的罪狀,不足以治死罪!奴婢,還需要一定時間。”
朱由校雙眼中流露出一種似笑非笑的眼神,斜視魏忠賢,低聲道:“魏伴伴,你可是東廠提督,塞塞黃袍,塞塞兵甲之類的事情,務須朕來提醒吧?”
“今日下午,朕,就要辦了朱純臣,魏伴伴,你不會讓朕失望吧?”
魏忠賢低眉順目,後退一步,恭恭敬敬道:“奴婢知道怎麼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