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負責安保的萬安啊楊胖子啊馮大啊木棉啊都慢慢的圍了上來。
楊胖子剛纔被錢偉一晃就過了,滿心都是不服氣三個大字,此時獰笑了一聲:“殷老大,他一個人,我們這麼多人,幹嘛要單打獨鬥?我覺得我們一擁而上,把他打的像我這麼胖,就比較好。”
萬安沒有吱聲,通常在這種情況下,他只負責看段天道的眼色,段天道只要看他一眼,他就知道這時候應該是羣毆還是讓開。
但是木棉明顯有不同意見,淡淡道:“楊隊長,這好像應該是兩個男人之間的事情,我們要是插手,好像不太合適。”
“不合適?”楊胖子不知道怎麼搞的,一聽到木棉說話就像是吃了槍藥,‘騰’一下老大的身軀就恨不得跳離了地面:“木棉!你還知道什麼合適什麼不合適?我問你!你明明知道我在追求冷卉,幹嘛還要橫插一槓子?不過就是出去吃個東西吧!吃了整整一天!晚上十點纔回來!就是吃一整隻駱駝也要不了這麼久吧!你說!這橫刀奪愛到底是合適還是不合適!”
衆人:“……”
木棉苦笑了一聲,似乎想要說點什麼,但是小意的瞟了一眼段天道,還是什麼也沒有說。
“殷老大!”見木棉不說話,楊胖子愈發覺得這裡面有很大的問題,醋性大發:“我們好歹都是你的下屬,要是你搶走了冷卉,我楊胖子倒是覺得理所當然,美女配英雄也當得上是一段佳話,可這木棉算什麼?他不過是個新人!當初還是跟我混的!這不是兄弟鬩牆給人看笑話?”
萬安實在是忍不住了:“我說胖子,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吧?”
“我……”楊胖子現在是真的很生氣,平常他老記得自己無緣無故揍過萬安一頓,有什麼事都讓着他,可這件事就是讓他挨頓揍他也憋不住,正要繼續發言,終於被段天道打斷了。
“這些事回去之後再說。”段天道的聲音很淡,誰也沒有看:“現在你們都退開。”
大家很快退開一旁,楊胖子嘟了嘟嘴,狠狠的瞥了一眼木棉,也退了兩步。
“這裡很大。”段天道指了指窗角那張空無一人的圓桌:“咱們就在這裡試試手好了。”
錢偉吸了口氣:“恭敬不如從命。”
兩人的身影一晃,已經都站在了那張極大的圓桌之上。
宋紅妝和宋小雅對視了一眼,似乎都想要說點什麼,但是看了看不動聲色的宋雲裳,只好又忍住了。
但如果仔細看她們的眼神,就能看出她們對殷有德的擔心。
不過宋雲裳並沒有看自己兩個妹妹的眼神,因爲她的眼睛裡,只有一個錢偉。
這個很帥很酷,敢於向殷有德這樣的牛逼人物發起挑戰的男人。
單只是這一個行爲,宋雲裳已經覺得不論輸贏,自己的心都已經開始動了。
這個男人無論從哪一點來比較,都要超過她所見過的所有男人,不論是容貌,家世,膽量,能力,氣度……
天吶……
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完美的男人?
一想到自己的後半生,可能會和這樣的男人在一起共渡,宋雲裳就不自覺的有些心慌,有些恍惚,有些像在做夢。
但是段天道和錢偉並沒有在做夢,他們已經出手了。
大廳的這張桌子此時已經變成了格鬥場,兩人在桌椅、杯盞和碗筷閃電般穿棱來去。
其實再大的桌子對於兩個能力高強的人來說,都不算大。
而桌子上更放着數十個酒杯和一疊摞的整整齊齊,供客人打發時間的雜誌,兩個人不斷從上面掠過。
只是不管是沉穩兇狠的段天道,還是輕靈兇猛兼而有之的錢偉,即使以它們踏腳,也不曾踏破酒杯、踩亂雜誌。
錢偉的每一次攻擊雖然都是迅猛如雷,移動卻是異常迅捷輕靈。
而段天道躍起縱落時風聲大作,氣勢如虹,但奇怪的是,凡是他落腳的地方,沙發會變得堅硬、高腳杯根本踩踏不破、雜誌也象是被粘到了一起一樣。但他一過去,一切就都恢復了原樣,甚至比原先還要不經踩踏觸碰。
兩人拳來腳往,出招碰撞的時候並不算多,但只看兩人這般神勇的速度,就知道這兩人果真是一個水平線上的敵手。
錢偉一個翻身,落到了桌子的角落,此時左面是窗臺,右邊是段天道,終於無可閃避。
他猛然回身,雙臂交叉,決定和段天道好好比拼一下力量。剛剛擡起雙臂,段天道的拳頭已經到了他的面前,那略帶白色的拳頭幾乎快要碰到錢偉的鼻尖!
拳臂相交!
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巨大的圓桌終於難以支撐這可怕的力道,轟然碎裂開來。
兩人收勢下落,分別向後退了一步。
“這裡人多場地小,打不開。”段天道冷冷道:“再上三層就是樓頂,要不去那裡試試?”
“去就去。”錢偉表示在哪裡打他都不在意:“你年紀這麼大,可別爬樓爬的喘不上氣就好。”
“我……”段天道一向以伶牙俐齒著稱,這一次不知道怎的,卻沒有反駁,只是冷笑了一聲,轉向楊胖子等人:“這是事關男人尊嚴的戰鬥,你們誰也不準跟來。”
“是!”
衆人一起應了一聲。
隨即段天道率先就朝樓梯走了過去,錢偉緊隨其後。
宋小雅使勁的扯了扯宋紅妝的衣角,宋紅妝看了她一眼,看到了她滿眼都是擔憂和焦慮,想要說點什麼,可顧忌宋雲裳還在旁邊,只好張了張嘴,露出一個無聲的口型:“相信他。”
宋小雅握了握小小的拳頭,深深的吸了口氣,點了點頭。
上樓的兩人都沒有說話。
只是錢偉跟着段天道走了兩層樓梯以後,本來那種滿不在乎的感覺卻是蕩然無存。
因爲步伐。
走在前面的段天道的步伐看似凌亂,其實仔細的一感受,有着強烈的韻律感,就像是以雙腿爲鼓錘,大地爲鼓面。這都倒也罷了,頂多只能說段天道很有節奏感,但是錢偉發現,自己每踏出一步,竟是恰好會踩踏在段天道邁出的那一步的節奏上,兩人走路的時候,就彷彿是軍人行軍那樣同時整齊的邁步,並且還是錢偉跟隨着段天道行走。
錢偉皺了皺眉,馬上試圖快步搶前,變更自身的步伐來改換雙方之間的主導地位,甚至還有將段天道擠掉走前面的打算。
但是沒有用,面前的這個人竟似知道他的一些生活習慣一般。居然整整一直到樓頂,錢偉依然沒有成功的將彼此之間的這種關係甩掉,還是讓沉默不語的段天道率先打開了樓頂天台的門。
當段天道面無表情的回過頭對錢偉說“請”的時候,錢偉忽然生出了一種錯覺,就彷彿天地之間全是雨水的滂沱,而對面是另外一個鏡像的自己。
儘管段天道的年齡,身高,外表與錢偉可以說是風馬牛不相及的差了老大一截,但是不知道怎麼的,錢偉就是覺得似乎看到了自己,而且是若干年後的自己!
接下來當然是戰鬥,只是錢偉越打越覺得難受,甚至都沒有自己練習時候的那種酣暢淋漓的感覺,他感覺對方用出來的那些招數與自己用的似是而非,卻不僅似曾相識,更是在冥冥之中性命攸關,彷彿那些技巧本來就是自己的,若惡毒的蛛網一般死死的將自己束縛住。
這樣的感覺很快的就形成了衝動,一波一波的衝擊着錢偉的理智,他只覺得心中焦躁無比,腳下的地面似乎都在不停的搖晃傾斜。
他再次招架了倏進倏忽的段天道幾下搶攻,心中有一股氣流若漩渦一般來回衝激盪漾,驟然大喝一聲,身上光芒一閃,一拳擊出!
這一拳只能用四個字形容:電光石火!
這一拳乃是錢偉憋悶心情的宣泄,就一如樂曲的高潮部分音符在作着最強烈的碰撞,就一若一輛重型的坦克開出了f1賽車的高速,兼具着力量與速度狂猛強勢的撞擊而來!
而錢偉出拳將心中那種突如其來的憤懣宣泄出來以後,馬上就覺得後悔。因爲他覺得自己這一拳打得非常牛逼,非常天馬行空,說不定就算面前的男人牛逼之極,也免不了要中這一拳。
但是錢偉的拳頭已經打了出去,就堅決得彷彿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一樣無法收回,連擊出這一拳的人也無法控制!
這就是拳術頓悟的威力!
電光石火,無堅不摧!
只是這一拳早在段天道的預料之中,他目不轉睛的盯住錢偉的一舉一動,就在錢偉一拳擊出的瞬間,他已經用雙手交叉抱頭護在了胸前,錢偉的那一拳就直接打在了段天道的雙臂上!
錢偉在愕然之間,忍不住道:“你……還好吧?”
但是他話還沒說完,鑽心的疼痛馬上就從拳頭上傳遍了他的全身上下。
段天道微微一笑,聳了聳肩:“你還好吧?”
這一拳的頓悟是他帶給錢偉的,所以他必須要承受這一拳的威力。
但段天道又怎是能隨意打的人?
錢偉打他一拳,自己少說也要承受這一拳實際威力的百分之五十的傷害反彈反噬。
嗯,把沾衣十八跌練到這般境界,就是這麼任性。
“沒事。”錢偉背過雙手,一臉的微笑,但手指卻在不停的抽動:“段哥對武學的精義的理解堪稱大師,天賜受益匪淺。”
“別說名字。”段天道眉頭微皺:“你要記住,你現在是在演戲,就一定要入戲!哪怕是面對我,不該說的話也不能說。”
僞裝成這個神秘世家子弟的,自然就是段天賜,此時聞言微微一震,抱拳道:“多謝殷老先生賜教,錢偉銘記於心。”
“嗯。”段天道點了點頭,確認這個天台沒有外人:“劇本都記住了吧?”
“記住了。”
“這次你能來幫我的忙,有空我得感謝你。”段天道猶豫了片刻:“改天給你買兩個棒棒糖。”
一點都不想吃棒棒糖的段天賜:“……”
“唔……對了。”段天道審視着段天賜那張完美無瑕的面具:“這麼漂亮的面具你是哪裡弄來的?貼的不牢吧?就不怕演親熱戲的時候出問題?”
段天賜自信的仰起了頭:“殷老先生放心,這面具是現在最高科技的產物,是分子結構的,基本是貼着臉重新造的一張,就是用鏹水洗臉也不會有絲毫變化。更不要說……”他看着段天道逐漸陰沉的眼神忍不住就怔了怔,雖然戴着面具,還是有冷汗冉冉的流了下來:“不不不!什麼親熱戲!那都是您的女人……我,我不會跟她親熱的!”
段天道陰沉的眼神這才逐漸恢復了正常,哈哈一笑,拍了拍段天賜的肩膀:“哈哈哈……瞧把你嚇的!嗯,不過你心裡明白,那就最好了。”
段天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