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可能也發現魯莽不是普通人了,驚懼看着魯莽,嘰裡咕嚕叫了幾聲,一人飛速去報信,其他三人則跟在魯莽身後,但再也不敢靠近了。
前方的冰原上,稀稀落落坐落着一些冰房子,房前掛着一些皮繩,上面懸掛着魚乾和獸皮之類,不遠處,海魂村的村民們正在忙碌地開闢河道,他們拿着最爲簡陋的工具,拿着木頭做成的錘子和骨頭做成的錐子,不斷敲擊在冰面上,發出叮天香當的聲響。
庫克船長顯得蒼老了很多,頭髮花白,穿着破爛的皮襖,經過長期的勞作,讓他的腰桿不再挺拔,手上和臉上佈滿了一道道細密的血口,紋絲的鮮血從傷口中冒出來,旋即被酷寒的天氣凍結。
再看其他人,也都如此打扮,幾位白髮蒼蒼的長老也在人羣中,麻木而機械地幹着活。
魯莽看着眼前的這一幕,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還是積極樂觀的海魂人嗎,還是一心向往回到家園的浪子嗎,他們怎麼會淪落到如此地步?!
魯莽發呆的時候,忽然聽到一聲慘叫聲,工地上,一位婦女摔倒在地上,穿着白色皮襖的監工正舉起一根鞭子,噼啪抽在婦女的身上。
海魂村的人麻木地看着這一幕,急忙收回目光,繼續勞作。
“你是什麼人,怎麼來到這裡的?!”終於有人看到了魯莽,幾個監工大步走上前,神情倨傲瞪着魯莽。
其中一人看清庫姆,不禁楞了一下,轉而獰笑道:“小子,你還敢回來,老子拔了你的皮!”
話音落下,他手中的皮鞭閃電般向着庫姆的頭上抽下來,那一鞭子,飽含着勁氣,要是抽在庫姆的頭上,準能將庫姆撕裂成兩半!
魯莽臉色陰沉,一把抓着鞭子,陰冷的眼神看着監工。
那位監工奮力抽了幾下,鞭子沒有抽回來,他擡起頭,正好叫罵,魯莽的大手卻忽的一巴掌向他抽來。
噗嗤一聲,監工的腦袋好像西瓜一般炸開,血水和腦漿子飛濺出來,灑在地上,觸目驚心!
知道監工的屍體倒下,其他幾位監工才反應過來,紛紛瞪着血紅的眼睛,發出怒吼聲,向着魯莽衝去。
“你們這麼愛用鞭子抽人,是吧?”魯莽大手一探,從地上抓起一根鞭子,鞭子抖了一個花,呼嘯着向着前方飛去。
衝來的監工,雙腿好像豆腐一般被鞭子切開,身體錯落,兩條腿還站在冰原上,上身卻偏移,噗通一聲栽倒在地上,發出淒厲的慘叫聲。
海魂村的人紛紛停了下來,當有人看清是魯莽的時候,紛紛驚喜道:“是古浪回來了,古浪回來了!”
有人高興,有人流淚,也有人無地自容。無地自容的村長布羅姆,還有庫克,擦了一把眼淚,當意識到魯莽在殺人的時候,兩人慌張跑過來,大聲阻止。
“古浪,住手!”
魯莽面無表情,再次將一位監工的身體抽成兩半,冷冷道:“你們就這麼任人宰割?”
庫克漲紅了臉,大聲道:“古浪,這是冰雪女神對我們的考驗,我們正在經受考驗!”
“那我代表冰雪女神,也考驗考驗他們吧!”魯莽冷哼一聲,手中鞭子暴漲,閃電般,將十幾個監工的雙腿全部抽斷。
淒厲的慘叫聲迴盪在冰原上,魯莽轉過身,看着被驚呆的三位武士,眼中難掩厭惡,鞭子一揮,將三人的腦袋打爆。
魯莽神情蕭索,看着染血的土地,轉而瞪着庫克:“海琳娜在哪?!”
庫克感應到魯莽身上淡淡的殺氣,心悸不已,旋即他想到更嚴重的問題,急忙道:“他在城裡,古浪,一定要帶着她走!”
魯莽點點頭,環視衆人,大聲道:“我不但會保護海琳娜,也會保護你們的!”
讓猛獁留下看家,魯莽讓庫姆重新組織少年武士隊,他問清托克城的方向,閃電般向着遠方掠去。
事已至此,所有人都知道不能善了了,但大家心中也是說不清的輕鬆。這半年多來,他們受盡屈辱,沒日沒夜地開鑿河道,至少有十幾個人死在了冰原上,若是這就是冰雪女神對他們的考驗,那這考驗也太殘酷了。
村長布羅姆擦乾眼淚,看着衆人,大聲道:“海魂村的村民們,大家不要怕,古浪大人來了,我們不會有事的!”
托克城,一座由冰雪打造的城市,晶瑩剔透的城牆,晶瑩剔透的房屋,在陽光的照射下閃現着異彩,美輪美奐。
這座城市居住着四五萬人,既然是城市,裡面就有各種店鋪和貿易場所,此刻正值氣候最溫暖的時候,是以周邊的部落族人都來到城中,顯得非常熱鬧。
沒有人注意到,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忽然間多了一個人,只是魯莽那身灰色的長衫,讓行人們有些驚訝,也有些敬畏。
不用說,零下三十多度的環境裡,敢穿着單衣上街的人,肯定是修行者了。
魯莽看着這些穿着皮襖笑容燦爛的人羣,又想起先前看到的海魂村的那些村民,心裡越發不是滋味兒,他打開神識,迅速籠罩整個城市,當在西城的某個地方發現海琳娜的氣息後,他的心裡微微顫抖了一下。
西城,一片居民區,低矮的冰房子錯落有致,家家門前還有一個小院,栽種着一些灰不溜秋的植物。
一個小院的門前,身材婀娜的少婦正將一些尿布耷拉在院子的晾衣繩上,她穿着黑色的皮襖,裹得嚴嚴實實,臉上卻戴着一個黑色的面具,只留出溫婉的眼神在外面,雖然小手凍得通紅,但少婦看着那些迅速被凍得好像鐵餅一般的尿布,嘴角卻露出幸福的笑容。
院門外,一位穿着貂皮的青年男子大步走了過來,讓兩位手下在門外候着,青年走上前,看着海琳娜被凍裂的小手,不禁心疼道:“妹子,我還是給你請個人來照顧孩子吧,你這細皮嫩肉的,凍壞了可不好。”
海琳娜轉過身,警惕看着男子,淡然道:“多謝託羅大人關心,我不需要人照顧。”
託羅看着冷淡的海琳娜,眼中閃過一絲陰霾,皮笑肉不笑道:“海琳娜,你還記得那個逃走的庫姆嗎?”
海琳娜臉色一變,緊張道:“庫姆怎麼了,你們找到他了嗎,他在哪裡?!”
託羅見海琳娜真着急了,假裝皺眉,苦惱道:“他已經找到了,但你也知道,庫姆那小子公然抗命,打傷了監工才逃走的,現在我們的武士已經去抓他了,要是抓着他,恐怕他的小命就保不住了!”
海琳娜胸膛劇烈起伏着,眼神中流露出一絲不屑,冷冷道:“如果這是冰雪女神的意志,那他死得其所,託羅大人,如果你是想通過庫姆讓我屈服,那不可能,海琳娜可以死,也不會背叛我的愛人!”
託羅的心思被看破,臉上火辣辣的,惱羞成怒道:“那你等着看他被活活燒死吧,還有包庇他的人,一個都跑不了!”
海琳娜臉色蒼白,極力剋制着心中的怒火,裝作淡然道:“庫姆是自己逃走的,沒有人包庇他!”
“這可不是你說了算!”託羅冷笑道。
“你說了也不算吧?”突兀的,一個男子的聲音響起來,嚇得託羅急忙轉身,便看到了面帶微笑、身材高大的魯莽。
噹啷一聲,海琳娜抱着的木盆掉落在地上,她眼中的熱淚奪眶而出,一個快步衝到魯莽面前,撲倒在魯莽的懷中,放聲哭泣起來。
聽着海琳娜越來越大的哭聲,魯莽堅實的大手緊緊抱着海琳娜顫抖的肩膀,暗歎道,哭吧,哭出來好受一些。
託羅震驚看着這一幕,片刻忽然想到什麼,臉色陰沉,森然道:“你就是庫姆帶回來的那個陌生人吧?”
海琳娜擦乾眼淚,昂然看着託羅,大聲道:“他不是外人,他是我的丈夫!”
“你的丈夫?!”託羅雖然已經猜到了,但還是有些吃驚,瞪着魯莽,片刻哈哈大笑道,“你就是那個號稱是強者的古浪教官?!”
“你是誰?”魯莽皺眉問道。
海琳娜感應到魯莽的怒火,生怕魯莽惹禍,擦了一把眼淚,急忙道:“古浪,他是祭司大人的兒子,叫託羅,這個城市就是他們在管理。”
託羅昂然看着魯莽:“不錯,我就是託羅,托克城發生的一切,都歸我管!”
魯莽點點頭,摟着海琳娜的肩膀:“走吧,去看看孩子。”說着就向門口走去。
託羅被華麗麗地無視了,看着兩人親暱的背影,不禁妒火中燒,大聲道,“給我站住!”
見魯莽還沒停下,託羅臉色鐵青,追上前一步,一把向着魯莽的肩膀搭去。
魯莽頭也不回,抓着託羅的手,猛的一扭,將託羅的整條胳膊卸下來,呼的一聲扔到後面去。
冰房子堅實的小門關閉,將噴血的託羅和他慘叫的聲音阻擋在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