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後,雲風城,隨着魯莽在闊龍大典大獲全勝的消息傳來,整個城市沸騰了,興奮的市民紛紛從家中走出,遊蕩在街道上,大喊着魯莽萬歲的口號,聲勢震天。
魯莽可是雲風郡的人,是他們的老鄉,總督曹猛更是地地道道的雲風城的人,如何不讓他們激動?
再說了,如今的總督府比過去的郡守府強太多了,至少沒那麼多官僚,平民選拔的官員都是實打實爲老百姓辦事的,自然贏得百姓的擁戴。
整個城市一片張燈結綵,就在市民狂歡的同時,魯莽悄無聲息回到雲風城,趕往總督府。
大廳內外,大都是遠征軍中挑選出來的武士,還有莽龍會中提拔出來的官員,當衆人看到魯莽的時候,無不淚流滿面,紛紛跪倒在地上。
“恭迎大旗本凱旋歸來!”大廳中,曹猛喜極而泣,哽咽大聲道。
魯莽風塵僕僕,蒼白的臉上浮現出異樣的紅暈,急忙上前將曹猛攙扶起來,兩位生死兄弟,緊緊擁抱在一起!
魯莽和衆人一一擁抱,淚灑青衫,片刻,玄鐵和玄石帶着武士也趕到了,兩位長老見魯莽平安無事,不禁鬆了一口氣。
四周被嚴密警戒起來,大廳內,魯莽居於主座,向衆人簡單說了一下在闊龍大典的情況,雖然簡單,但此種兇險足以讓衆人心驚動魄,紛紛爲魯莽捏了一把汗。
當得知段無期出動靈武級強者對付魯莽時,曹猛等人心中一震,旋即火冒三丈。
“大旗本,秦大鬍子的十萬精兵可不是白養的,我們這些老兵也不是吃乾飯的,我們乾脆直接殺進闊龍城,就算死,也要將段無期那個混蛋拉下馬!”曹猛大聲道。
魯莽搖搖頭:“現在還不是時候,不過段無期殺了十八鐵衛,我們也不用再客氣,雲風四城,把他們派來的人全部都給我殺了!”
曹猛點點頭:“這幫垃圾早就該清理了,天天看見他們就煩!”
魯莽站起身:“現在就去辦吧,後天一早,我想去拜祭死難的兄弟!”
雲風城市中心的廣場上,矗立着六根巨大的石柱,上面刻着八萬六千四百五十三個遠征軍將士的名字,基座下安放着他們的屍骨。
還有一千七百二十四人生死不明,他們的名字沒有刻上去。
魯莽和倖存的遠征軍將士們更願意相信,他們在玄離公國活了下來,或許隱姓埋名,或者逃入彩雲公國,就在回家的路上。
遠征軍紀念碑建好的時候,魯莽那時候正在闊龍學院閉關修煉,這次拜祭,對他很重要。
曹猛肅然,見魯莽臉色慘白,神情疲憊,急忙命人安排住所,帶魯莽下去歇息。
入夜,玄巖平安歸來,同時帶着十八根斷指,翌日,崑崙和魯莽也乘着快馬趕來,至此,莽龍會在闊龍城的重要人物,都撤回來了。
當晚,雲風郡四城同時宵禁,針對朝廷勢力的清洗拉開了序幕。
紫楓歷1643年,二月二日,魯莽與民同慶,在雲風城渡過了自己的十八歲生日,而後趕往牧魯城,準備拜祭天秀夫人。
同日,一封來自雲風郡的通報也被送進闊龍宮。
通報是總督曹猛呈給內閣的,只說魯莽拜祭遠征軍的時候再次遇刺,曹猛及當地守軍破獲了一個玄離公國潛伏在城中的間諜組織,並將這個組織一網打盡!
通報的後面列舉了十七位在追剿行動中“英勇殉國”的官員名單,要求朝廷予以撫卹嘉獎。
內閣幾位大臣看到簡報,不禁苦笑,最終還是沒有呈交給無期君上。
今天是魯莽的生日,倘若現在交上去,那就正應了一句話——一家歡喜一家愁!
二月八日,牧魯城,清晨小雨潤如酥,將魯峰山莊籠罩在濛濛雨霧中。
新建成的山莊還是按照以前的佈局,分中部、東、西三條線,所有建築都貫穿在三條線上,看上去氣象萬千,好像一副精緻而大氣的錦繡,懸掛在魯峰山下。
大門洞開,魯莽、孔秀、崑崙,在莽龍精英的簇擁下,向着天秀夫人的墓碑走去。
他們都穿着寬大的黑袍,神情肅穆,腳步輕緩。
數裡方圓,早就被秦闊海的精兵警戒起來,數千士兵一身縞素,兵不露刃。
魯峰山的山坡下,是一片白色的世界,周圍擺滿白色的雛菊和百合,魯莽跪在地上,掏出闊龍勳章,當場捏成粉末,揮灑在母親的墓碑前。
娘,兒子拿到闊龍勳章,回來了!
重生四年,往事如煙,一幕幕在魯莽的腦海中飄蕩而過,天秀的影子栩栩如生,時而坐在油燈下縫補衣衫,時而拿着棍子怒目而視,最終的影像化作一片油漆般粘稠的血幕,淹沒了魯莽的回憶。
魯莽的嘴脣哆嗦着,眼中淚水奪眶而出,咚咚咚磕了幾個響頭,額頭上,掛滿泥漿。
莽龍羣英也是傷感不已,恭敬跪祭,孔秀怕魯莽憂傷過度,走上前,扶着魯莽的肩膀,輕聲相勸。
“祭如在,祭神如神在。莽哥,心意到了就好。現在好多百姓被擋在外面,他們畢竟是來向乾孃表達敬意的,老擋着也不妥。”
魯莽有些恍惚,回過神,點點頭,擦乾腦門上的泥水,站起身,帶着衆人返回山莊。
山莊大門前,玄鐵等候多時,見魯莽回來了,急忙上前,躬身道:“大人,有兩人自稱是炎神山莊的人,要見您。”
“炎神山莊?!”
“炎神山莊?!”
魯莽一臉愕然,衆人更是震驚不已,暗道堂堂五大宗派之一的炎神山莊,竟然來拜會魯莽,不會是魯莽又招惹什麼麻煩了吧?
莽龍大廳,兩位身穿白衣的中年人正坐在座椅上品茶,顯然白衣是剛穿上的,裡面的紅色長衫無法全部遮蓋住。
聽到大廳外的腳步聲,兩人放下茶杯,站起來,好奇看向大門,當看到魯莽頭上沾滿泥漿時,不禁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