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事。”鹿韜看了她一眼,“她剛纔說,景曜訂做婚紗的事……你不會後悔麼?”
“再昂貴的婚紗都不如我兒子的快樂重要。”
“原來,一個好母親,是這樣愛護自己的兒子的!”
“怎麼有這樣的感慨?好像你母親不愛你似地。”
“她的確不愛我,從我一出生,她就把我賣了,拿了錢,立下契約,那張契約就貼在我從小長大的臥房裡。上面寫着她誓言在先,一輩子不見我,一輩子不與我相認,一輩子不想知道我的下落。”
鹿韜握着方向盤的手收緊,腮骨陰沉地動了兩下,腳狠狠地在油門上踩了下去,他以爲笑蓉會尖叫,但是,直到車子抵達公司的地下停車場,她也沒有再開口。
他取下車鑰匙,側首一看,不禁搖頭失笑。他對她推心置腹,原來,她什麼都沒有聽到。
她依靠在車座靠背上,竟然……睡着了。
慵懶如雲的黑髮簇擁着嬌美的鵝蛋臉,黑髮越黑,肌膚越白,吹彈可破般,誘人一親芳澤。秀美深刻的五官,因爲閉了時而溫婉,時而桀驁的鳳眸,更加柔和恬靜。
他解開安全帶,側身湊近,脣貼近她嫣紅的脣,卻尚未觸及,她就突然睜開了眼睛,清澈的目光裡瀲灩着悲憫的溫柔,映出他深刻絕美的五官。
莫名地一股煩躁,讓他的心又涼了——他要的不是同情!
見他還是不肯退開,就以這種親密的姿勢僵持不下,笑蓉只能笑着問,“你是要偷吻我嗎?”
“是。”他坦然凝視着她,有些負氣地問,“可以嗎?”
她也坦然回答,“不可以,你忘了上次被我狠揍的事?”其實她剛纔並沒有睡着,只是習慣了閉目養神,思考一些事情。他的話她也都聽到了,只是沒想到,這樣氣質溫雅的他,心裡藏着深重的傷痛。
他挫敗地維持着親密的姿勢,忽然就笑了,頭一低,就抵在了她的肩膀上,笑得整個身體都抖動起來……彷彿體內深藏的巨大疼痛全都爆開,重擊了血脈和骨髓,他壯偉的身軀就這樣崩潰了。
笑蓉解開安全帶,手按在他的肩上,聽出他的笑聲比哭更悲慼難過,本來要推開他的手,就滑到他的後背上,緊緊地抱住了他。
“沒事,都過去了。”
他還是沒有恢復平靜,她忍不住開玩笑逗他,“難不成,你是真的被黎祺傷害了?”
“是。”他自嘲地沉悶的聲音從她的頸窩裡傳來,“她這樣傷害我,我竟然還爲挽救她的心血拼命努力……太可笑!”
這個答案,讓她的笑話,成爲了一個冷笑話。
笑蓉啞口無言,只能把自己的力量和溫暖傳遞給他。
然而,這樣的姿勢,她沒有注意到,車子外面有攝影師咔咔咔咔地按下了快門。
而這些照片,在兩個小時後,就出現在黎景曜的面前。
躺在病房的黎景曜看着正對病榻的屏幕上的照片,藍黑的眼睛冷寒如冰。
他側首奪過遙控器,關閉了屏幕,諷刺一旁的老夫人,“如果你把他們同牀共枕的照片拍來給我看,才更有說服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