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香小築中很熱鬧,衆人忙着交換食物的同時,他們點的菜也陸續被小二給端了上去,稱讚聲也隨着這些菜餚被品嚐而不時響起。
對比極香小築中的熱鬧,外面等待的人可是十分煎熬,他們雖然不能進入極香小築,可裡面的聲音他們能夠聽到,菜的香味他們也能夠聞到,這讓他們焦急的就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隨着時間的推移,極香小築中吃飯的食客們陸續離開,鄧廚終於進入了極香小築。
極香小築跟別的酒樓不同,它的菜單並非一成不變,就像如今寫在牆上的菜單已有了變化,很多原本供應的菜已經沒有了,即便是還在供應的菜,數量也已經不多。
本身也是廚師,對於極香小築的廚藝,雖說還未親口品嚐,但鄧廚已經是非常的服氣,這一點他在外面聞香味的時候已經確定。不過,服氣歸服氣,可鄧廚並沒有忘記他來極香小築的目的。
看了看牆上的菜單之後,鄧廚開口道:“來一道乾煸兔丁吧!”
“鄧廚,你就要這一道菜嗎?”小二笑道。
“是的,就要這一道!”
鄧廚白了小二一眼,雖說孔凡給他的銀子不少,可他這纔來是找事的,點菜只需要一道就可以了。
“好嘞,那你稍等!”
小二報菜去了,鄧廚望着生意興隆的極香小築,嘴角不由得浮現一絲笑意。
片刻之後,極香小築的廚房之中。
“餮廚,這道乾煸兔丁是鄧廚點的。”
看古爭要做乾煸兔丁,黃英不由得說了聲。
“鄧廚?哪個鄧廚?”古爭問。
“飄香樓的一個大廚。”
黃英聲音一頓,隨即又道:“此人跟孔凡是遠方親戚,所謂同行是冤家,他今天過來我總感覺有點不善。”
“新酒樓開張有人找事也是再所難免,兵來將擋就是了。”
古爭說得雲澹風輕,可黃英心中並不這麼看,她隱隱有種擔憂。
片刻之後。
“乾煸兔丁來啦!”
伴隨着小二的聲音,乾煸兔丁被放在了鄧廚的桌子上。
極香小築就是這樣,每當有客人點的菜被端上來時,這個客人也將成爲食客中的焦點,對於那些觀望的人來說,就算是吃不到,看看也能過過眼癮。
“乾煸兔丁,好東西啊!鄧廚,你真的不交換一下嗎?”
一個在鄧廚點菜時就提出要交換的食客,此時又向鄧廚開口。
“鄧廚,我點的可是松鼠桂魚,這道菜你沒吃過吧?要不咱們共享一下?”又一個鄧廚的老熟人開口道。
“不換,你們就等着吃你們自己點的好了,這倒乾煸兔丁我要獨享!”
鄧廚哈哈一笑,他這道菜是要搞事的一道菜,怎麼能夠跟他人共享。
“小氣!”
“可惡!”
在老熟人的白眼中,鄧廚揭開了蓋着乾煸兔丁的蓋子,頓時一股奇香撲鼻。
“好!”
看到乾煸兔丁的那一刻,鄧廚忍不住暗叫一聲。
乾煸兔丁這道菜飄香樓同樣也有,但鄧廚還沒有去嘗,就已經發現在色和香上,飄香樓所做的乾煸兔丁已經是落了下乘。
首先,極香小築的這道乾煸兔丁顏色看着非常的漂亮,明明沒有聞到醬味,可卻如同是加了醬一般,那種醬紅色的兔肉反正鄧廚是不知道怎麼才能做出來。
其次,極香小築這道乾煸兔丁味道是真的很香,那種迷人的香味引人垂涎,即便鄧廚也是一味廚師,他也不得不承認他從來不知道兔肉也可以這麼香。
“香,真香啊!”
鄧廚陶醉的說了聲,夾起一塊兔肉開始往嘴巴里面送。
鄧廚點乾煸兔丁就是要找事,但找事也要做的不像是找事纔可以,因此他的戲做的很足,表現的如同是被極香小築的廚藝給征服了一樣。
“好吃,太好吃了!”
一塊兔肉下肚,鄧廚的眼睛都隨之瞪大了,他之所以要用乾煸兔肉來找事,那是因爲他對兔肉過敏是個秘密,一吃兔肉他就全身出疙瘩,甚至還會因此口吐白沫。
本來鄧廚是懷着如同要試毒的心態吃了第一塊兔肉,可真當把兔肉放在口中咀嚼的時候,他才發現品嚐極香小築的美味,真的會讓人放棄很多東西,哪怕他會因爲吃兔肉過敏,他也不捨得丟下這能夠讓人慾罷不能的珍饈。
“怎麼會有這麼好吃的兔肉?”
“這兔肉怎麼會這麼香,怎麼會這麼入味?”
感慨中鄧廚狼吞虎嚥的將兔肉一塊接一口吃下。
可能是吃的太快的緣故,當鄧廚把一盤兔肉吃完的時候,紅色疙瘩纔開始從他的身上出現。
紅色的疙瘩一開始是在身上,極短的時間內鄧廚滿臉都是。
“唔……”
痛苦的聲音從鄧廚口中發出,他搖搖晃晃的站起來,然後一下子摔倒在地。
原本沉浸在美味中的食客們,頓時被鄧廚引發的聲響給吸引,他們一看又搖搖晃晃站起來的鄧廚,全都被嚇了一大跳!只見,鄧廚的臉上已被密密麻麻的紅疙瘩擠滿,看起來就像是癩蛤蟆的皮一般。
“鄧廚,你怎麼了?”周圍時刻驚呼。
“這、”
鄧廚如同說不出話一般,他用手捂着喉嚨,憤怒的眼神望着桌子上盛放乾煸兔肉的盤子。
雖然鄧廚沒有明說,可他眼神的示意以很明顯的表示,他的異常跟乾煸兔肉有關係。
“鄧廚,你這是怎麼回事?”
小二冷笑,他當然相信極香小築的飯菜不可能有問題,那麼唯一的解釋也就是問題出在鄧廚身上。
“你們、”
鄧廚表現的十分痛苦,如同話都說不過來的似的,他一把將餐桌掀翻,盤子和碗頓時碎了一地,而他本人則是躺在地上口吐白沫的抽搐了起來,表現的如同是中毒了一般。
“我倒要看看你能玩出什麼把戲!”
小二也不去管地上的鄧廚,極香小築開業前白禮就有說過一些應對鬧事的情況,如今已經有小二去通知黃英。
與此同時,極香小築外面的一個人年輕人衝了進來,這年輕人長着滿臉橫肉,他是鄧廚事先找的幫手,並非是清風城人。
“這是怎麼回事?”
年輕人衝進來之後,望着地上的鄧廚驚訝道。
周圍沒有人理他,雖說有食客覺得像是中毒,但話不能亂說。
“應該是中毒了,你們的人不管管嗎?”年輕人生氣道。
“話別亂說!”
黃英已經從後廚過來了,白禮有很多產業他不可能隨時隨刻都在這裡,而他不在的時候,這裡的管事之人就是黃英。
瞪了年輕人一眼之後,黃英一看鄧廚的樣子,心中不由得一驚,他樣子實在是跟中毒太像了。
“人命關天,你們極香小築就這樣做生意的嗎?讓開!”
年輕人將鄧廚背在了身上,看樣子如同是要送去就醫。
黃英有點懵,雖說開業之前白禮有說過一些可能會出現的鬧事,可他沒說到這種情況。即便黃英也覺得鄧廚是在找事,可他的樣子實在是太嚇人了,以至於讓情況變成了兩難!讓年輕人將鄧廚送去就醫,那麼只要鄧廚離開了極香小築,什麼事情都由他說了算了,他可以說他是在極香小築吃東西出了問題,甚至可以說極香小築是要毒害他!可如果不讓鄧廚去就醫,那麼鄧廚如果真的死在了極香小築,這件事情也就更說不清楚了。
“怎麼辦?”
眼見年輕人要揹着鄧廚離開,極香小築的夥計焦急的望向黃英。如果是有人打架鬧事,那麼他們不怕,反正白禮已經交代過,真要是因爲有人鬧事將人打傷或者打死,白禮都會出面來將事情擺平,可如鄧廚看起來很危險,他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滾開,死了人你們吃醉的起嗎?”
年輕人衝夥計怒吼,而此時的食客們也有些看不過去了,他們紛紛開口。
“趕緊讓開啊!”
“對啊,人命關天的大事,先讓人家去就醫再說!”
“你們這些人真是的,不管鄧廚是不是中毒,最起碼要讓人家就醫啊!”
面對食客們的指責,黃英不情願,可還是示意夥計讓開。
看到極香小築的夥計讓開,揹着鄧廚的年輕人心中一喜,他只要帶着鄧廚離開極香小築,那麼他就能從鄧廚那裡拿到銀子。
“慢着!”
就在年輕人走出人羣之際,一個冰冷的聲音突然響起,衆人也在這時看到了古爭。
如果是一般的鬧事,古爭不會理會,但既然有人要將鬧事的原因定爲食物的問題,那麼他就不得不管了。
“這是你點的松鼠桂魚。”
古爭親自把剛做好的菜,遞給了之前想用松鼠桂魚跟鄧廚做交易的那個食客,如果不是剛剛這道正在烹飪的菜快要做好,鄧廚在倒地的時候他就該出來了。
“你是?”
雖說古爭穿着圍裙,可他仍舊是有種說不出的氣質,這讓點了松鼠桂魚的食客下意識的詢問。
“我就是極香小築的總廚,你們可以叫我餮廚。”
古爭之前一直沒有在食客面前露面,正好也趁機向那些好奇的食客做個介紹。
“原來你就是極香小築的總廚!”
“我們點的這些菜都是他做的啊!”
“好年輕啊!”
“可惡!”
食客們驚奇的聲音被年輕人憤怒的吼叫打斷。
“你是總廚了不起啊?如今人命關天,如果他真的死了,別說是你一個總廚,就算是這家店的主人也吃罪不起……”
“你可以閉嘴了!”
年輕人的話沒說話便被古爭打斷,他其實不想聽話的閉嘴,可古爭的話讓他腦中一聲嗡響,如同是被人一棍砸懵了一般。
“大家放心,這個鄧廚不是中毒!”
古爭向着鄧廚走了過去,順便從圍裙兜裡拿出了一把花椒。
“餮廚,他不是中毒是什麼?爲什麼看着跟中毒這麼像啊!”
“對啊,看起來好嚇人啊!”
雖說是第一次見到古爭,可食客們早已被古爭的廚藝給征服,他們對古爭很有好感,而如今古爭都這麼說了,他們自然也更願意相信古爭說的話。
“這種情況在我的家鄉叫‘過敏’,他是吃了不能吃的東西!”
這個世界如今還沒有過敏一說,古爭也懶得再去繁瑣的解釋。
“是了,應該就是這樣,我聽老人們說,有些人不能吃有些東西,要不然身上會長疙瘩、會不舒服,會跟發燒了似的,鄧廚臉上長得疙瘩跟我聽說的有些相似,只不過他的症狀看起來更嚇人。”有人說道。
“別聽他胡說,這可是人命關天啊!”
原本有些懵逼的年輕人此時醒了過來,他揹着鄧廚想跑,結果被古爭一腳踹在了鄧廚的身上,以至於讓他們兩人都摔在了地上。
“你竟然打人!”
年輕人憤怒的爬了起來,可迎接他的則是古爭冰冷的眼神。
“不要以爲我不知道你跟鄧廚是一夥的,極香小築剛剛開張,我們的心情都比較好,如果你非要找不痛快,那我想你以後也都不會再痛快了。”古爭澹澹道。
年輕人本來還是滿心不服,可望着古爭的眼神,他沒來由的一陣害怕,當即也就不敢再多說什麼了。
“治療這種病,用花椒就可以了!”
古爭煞有其事的將一把花椒塞入了鄧廚的口中。
花椒當然不治過敏,古爭之所以要讓鄧廚吃花椒,就是爲了整治鄧廚,給鄧廚治過敏用的還是仙力。
“嗚嗚嗚……”
古爭的仙力纔剛入體,原本還不清醒的鄧廚立刻恢復了意識,他想要說點什麼,可是花椒在被古爭的仙力催動之下,產生的那種麻別提有多強勁,他的舌頭根本都不聽使喚。
“別吭聲,我在給你治病!”
古爭笑的很冷,花椒的麻持續釋放,鄧廚的舌頭疼的像刀割,他的身體也因此麻痹,根本感覺不到古爭仙力在他體內的活動。
“好神奇啊!花椒竟然能治這樣的病!”
“正所謂一物降一物,今天可算是長見識了!”
在衆人的驚呼聲中,鄧廚臉上的疙瘩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他的眼神也正常的不能再正常。只不過,鄧廚正常的眼神中滿滿的都是痛苦,那花椒的麻味真的是太刺激了。
“好了,他現在已經無礙,只需要一盆冰水就可以了。”
衆人都能看出鄧廚很痛苦,他也的確是痛苦到了極點,古爭如果再不用仙力救他,他將被生生麻死。不過,做戲就要做全套,古爭既然營造了花椒能治過敏的家鄉,在來盆冰水解除這特殊情況下的麻,也算是說得過去。
黃英已在古爭的示意下,將一盆冰水端了出來,當頭澆在了鄧廚的身上,古爭的仙力也在這時進入他的體內,解除了讓他痛不欲生的痛麻。
“啊秋!”
鄧廚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這痛麻剛剛結束,身體又迎來了一股難忍的冰冷。
“你、啊秋!”
鄧廚望着古爭想要說點什麼,可奈何又是一個噴嚏。
“怎麼了?你這是要感謝我救你嗎?”古爭笑的很嘲諷。
鄧廚當然是想要往極香小築身上破髒水,可他一看古爭的眼睛,忍不住心中一陣發冷。
“怎麼不說話了?是不是在極香小築中毒,你心中應該很清楚吧?”古爭凝視鄧廚的眼睛。
“我、”
鄧廚驚恐的發現,古爭如同能夠看到他的內心,這讓他本想要完成的狡辯,只是說了一個字就說不下去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給大家一個交代吧!”
鄧廚只是個凡人,古爭倒也不想跟他一般見識。
“我、我也不知道啊,我那會只覺得很難受,以爲自己是中毒了!”
面對古爭的逼視,鄧廚不敢再咬定他就是中毒,但他也不想承認他的目的,靈機一動下也只能是這麼說。
“那你覺得是極香小築的菜有問題嗎?”古爭又問。
“沒問題,極香小築的菜沒問題,問題應該是出在我自己身上,如果現在誤會已經解除,那我想趕緊找個地方暖和暖和,啊秋!”鄧廚懇求道。
“真覺得極香小築的菜沒問題嗎?如果你覺得有問題,咱們可以解決一下,這裡有這麼多食客,大家也好做個見證。但如果你覺得沒問題,出了這個門,我可不想聽到有人說你說了極香小築什麼壞話。”古爭慢慢道。
“是啊,這麼多人在這裡看着,你要是有什麼問題,就早點說出來!”
“我覺得不是有什麼問題,而是……”
“嘿嘿,大家都懂得,也就不用明說了!”
俗話說看熱鬧的不嫌事大,有人是真心想解決問題,有人則是看熱鬧。不過,明眼人已經猜到是怎麼回事了,他們也不相信鄧廚說的話,他本來就是一個廚師,兔肉又是能夠經常接觸到的東西,他如果這是第一次吃兔肉,那纔是一件怪事呢!
“啊秋!真的沒事了,這次的事情就是一個誤會,就讓我趕緊走吧!”
鄧廚幾乎要哭出來了,寒冷的折磨別提有多煎熬了,這次他離開非病一場不可。
“既然是誤會,那你就走吧,順便幫我帶話給飄香樓,如果那裡的人願意過來品嚐美味,那麼我十分歡迎,可假如要是有人過來找事,極香小築可不會一直很好說話!”
古爭拍了拍鄧廚的肩頭,然後望向食客們道:“既然誤會已經解除,那就失陪了各位,我這就去做你們點的那些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