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鼎莊別墅。虞少北接到了電話,“少主,麻衣被帶走了。”
“哦,沒事。”虞少北說了三個字,便掛斷了。他看着眼前漸漸變涼的一池秋水,冷笑自語道:“海狼獵殺者?還真把自己當那麼回事?就算抓過總統擊斃過最大的恐怖頭子又怎樣?那場戰爭給的教訓還不夠麼?不長記性的垃圾!”他眼晴開始透露出隱隱寒光:“九連!……”
他口中所說的那場戰爭,是一場比拼軍隊靈魂的戰爭,發生在上個世紀。華夏陸軍自此名揚天下,無人敢予小覷。
春江大學。
又到週末了。學子們紛紛走出校園,去感受下城市的生活氣息。
李晴晴和雯雯緩緩漫步在春堤,然後就看見了那個賣煎餅的劉能。他現在改在了春江大學附近擺攤,一中校門口那場血腥的記憶讓他時常內疚和不安。劉能自然也瞧見了倆女孩,待她倆走近,劉能將一袋東西拿出來,交給晴晴,道:“李小姐,謝謝你代我送給文山哥,得空我一定去看他和嫂子,一定要他多保重身體!”
那天事發後,小果被送去搶救,現場也由特戰隊隔離,劉能只能傻呆呆的流淚。當那種從來只在影視劇裡看到的恐怖場面真實的出現在包括他在內的那些平民百姓面前,其震撼的程度是可想而知的。
第一次死亡離他是那麼地接近!
第一次被一個少年用生命付出徹底改變和堅定他對活着的全部意義的認定!他的命從此不僅僅是他的,他要像小果一樣爲更多人的人活着。
然而當他將攢下的錢讓晴晴帶給小果媽媽楊茹雲時,楊茹雲毫不猶豫的拒絕了,只收下了煎餅。劉能多想盡力回報啊,但終是無法可想。
“叔叔,要麼您也一塊去看看劉叔叔楊阿姨吧?我早就把小果和您的事告訴他們了。他說要你好好過日子,等小果回來一定叫他還來看您!”
自從小果落崖後,晴晴每個星期都會去看楊媽媽。從在學校跟小果相識相戀,人盡皆知。她內心似已把劉家當成自己未來生活的最重要的一部分了,壓根沒去想過離開或放棄。於是高考成績優異的她毫不猶豫的放棄了上燕大、廈華的機會,選擇了次一等級的春江大學。
她不會離開,這座城市留着她的內心深處最美的期待,她在守候他的歸來。
她和他,從來都是不到最後不言放棄的人。
李春平想想自己要到一年半之後的換屆纔會調動崗位,只好由了寶貝閨女的性子。反正在他看來,邵鈞劉小果生還機會幾乎爲零,真的除非奇蹟出現。不過這倒是遂了雯雯的願,她當時正因差幾分上燕大廈華的錄取線而不能跟朝夕相處的閨蜜上京城讀書,難受着呢!
“孩子,別說了,”劉能眼眶微微發紅,道:“以後再去吧……”他聽人說四十出頭的楊茹雲賢淑美麗,劉文山又近癱瘓,自己這麼忽爾冒出的一個大男人,去多了萬一給人說閒話,那可比讓他死還難受。
“那好吧!”晴晴笑了下,掩飾不住濃濃傷感:“叔叔,我們走了!”劉能趕緊又包了份給雯雯,道:“喜歡吃只管來吃,來了叔叔就開心。”雯雯想是想吃,倒是上了大學,開始注意自個形象了,艱難地推道:“叔叔,我不能老白吃,會長胖的。”劉能和晴晴不禁莞爾,白吃會胖,好有道理哦!
孫菲飛一臉倦容地坐在南山環形谷的公路旁,心情糟透了。
今天莫名其妙被叫去問話,根據對吳老那天在會議室情況的詳細調查,她給吳老遞了一瓶礦泉水。雖然沒有證據顯示是她下毒,但也不能證明她沒有下毒,於是協助調查成立。
她熱愛數理,經常會與小果一起探討數理學在系統科學和其他特定前沿領域的融合應用。每次跟小果在一起,都讓她全身心感到快樂,忘記了家族帶來的煩惱。
她怎麼可能去傷害她從小崇拜的吳家良教授!
而另一件事又逼上身來。京城虞家那個惡少虞少南因幾年前曾在一次聚會上見過孫菲飛,驚爲尤物,一直想得到她,昨天更是已向孫家提親。孫菲飛父親孫國棟迫於壓力,已然答應!
虞少南是虞少北哥哥,從小家族高手培養,後在某特種部隊呆了兩年,學得一身功夫。轉業後整日在京城廝混,花樣玩樂,胡吃海喝,名聲極惡。據說他看上過的娛樂界女明星,沒有幾個是弄不上牀的,手段粗暴卑劣,極盡人性之醜陋。是以虞家全力支持二少爺虞少北,至於虞少南,只要無傷大局,任他爲所欲爲。而虞少北也總是裝作兄弟情,不嫌麻煩的幫他擦屁股。
對於這樁婚姻,孫國棟內心裡極不情願。但想想一年半後換屆,身處正部要職的他要想更進一步,有權勢如日中天的虞家支持絕對是非常重的法碼。更何況不答應的話,放着內閣那位大員不說,虞家兩位公子一個混世魔王,另一個工於心計,隨便鬧騰一下,孫家恐怕都會元氣大傷。
孫菲飛大學畢業後本可留在京城,但她卻到春江一中教書,最大的原因也在於此。
然而禍不單行,剛沾了嫌疑,跟着便是提親逼婚,估計說不定虞少南也是受了弟弟指點,來個趁她病,要她從呢!
從海上拂過山崖的風微微撩起她的長髮,她誘人的臉,她白色的裙子。漫天晚霞如同撕碎了人間夢幻般的憧憬。
孫菲飛聽見自己的心在說:小果,你到底怎樣了?除了你,我沒有真正可以說心裡話的人了,如果有一天我厭倦了,如果你在谷底,我想跳下來陪陪你……”
而如果不是審查,她想先去見見吳教授,那位萍水相逢般卻給了她善意呵護的長輩。
吳老正躺在京都一座獨立小院。
他並未陷入神智不清,只是整天頭部都會疼痛不已,使他無法勝任手頭任何工作。而且從春江回來一週後開始發作的病,一天天加深,已近三個月了。漸漸痛得渾身乏力,只能躺下,精神也越來越差。
坐在病房中的一位白髮銀鬚的長者,他肩寬背闊,面色紅潤,雙目有神。很少見有如此好氣色的高齡老人,他就是顧天的爺爺顧延廷。
他對吳老道:“首長就要過來了。”
吳老雙眼微閉,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