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雯覺得自己很愧疚,沒有教育好弟弟,讓他走上了邪路。
她知道弟弟領着一幫子小弟在跟人拼殺,也知道昊天整天泡在夜總會,結交了很多黑幫老大。
這樣下去是很危險的,早晚被人砍死在街頭。怎麼對得起死去的媽媽啊、
她感到了失敗,趴在媽媽的靈位前嚎啕不止:“媽,你睜開眼看看吧,看看你兒子變成什麼樣子了,我管不了他了,怎麼跟你交代啊……”
張昊天老老實實跪在地上,手足無措:“姐,我不敢了,你別哭了,我以後再也不去那種地方了,行不行?”
小雯停住哭聲,問:“你告訴媽媽,你以後老老實實做人,不跟李強那幫人來往,不去賭場,不上夜總會,早點成家立業。”
張昊天趕緊說:“媽,我以後聽姐姐話,不去那種地方,早點交女朋友,早點生兒子哦,生一大堆兒子,讓姐姐幫我帶着玩,你原諒姐姐吧。”
小雯一聽,撲哧笑了,臉上的淚水還在一個勁的流,:“昊天,姐姐知道你有病,身體不好,所以不指望你考大學,只是希望你好好活着,不想看着你被人追殺,走上邪路,你明白嗎?”
昊天說:“我當然知道了,姐姐對我最好了,我現在能不能起來?”
張昊天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姐姐小雯難過,20年的時間,小雯完全成爲了他身體的一部分。他愛姐姐勝過愛一切。
這種關係很複雜,就是交女朋友,樣子不像小雯,脾氣不像小雯,昊天都不會多看一眼。
這也是他一直以來喜歡小珍,不喜歡袁子琪的原因。
小雯把弟弟攙扶起來,說:“看來我不能住學校宿舍了,必須回家住,晚上看着你,以後不許出門,聽到沒有?”
昊天說:“行,倒是行,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小雯問:“什麼條件?”
昊天說:“就是晚上,我必須挨着你睡,跟從前一樣,咱倆還一個屋。”
小雯渾身哆嗦了一下,不知道弟弟爲什麼提出這麼古怪的條件,有點爲難。
按說這不算什麼條件,反正都已經一塊睡了十幾年,可畢竟他們都大了,這個……太不方便。
昊天看到姐姐爲難,就說:“姐,我沒有別的想法,人家習慣了嘛,不怕告訴你,你不在的這些天,我都沒有睡過一次好覺,不看着你,就是睡不着。”
這叫什麼話,弟弟怎麼像個沒斷奶的孩子,啥時候才能長大啊?
小雯最後咬了咬牙:“那好,但是,我們必須在中間拉個布簾子,誰也不能看誰。”
“歐也,”張昊天歡呼起來。立刻捲起自己的被子,跑進了從前的臥室,一下撲到在牀上。
這一夜,他再次聞到了姐姐熟悉的味道,那是一股伴隨了自己20年的人體香氣,張昊天貪婪地聞着這股香氣睡着了。幾乎一睡不醒。
小雯躡手躡腳走進了臥室,拉上了布簾。這一夜她陷入了沉思。
老實說她也捨不得跟弟弟分開,她同樣聞慣了弟弟身上的味道,喜歡聽昊天睡覺打呼嚕,喜歡聽他說夢話,喜歡聽他放屁,磨牙,還有臭腳丫子散發出來的味道。
20年的時間,這幾乎成了她的催眠劑。
她故意躲開弟弟的糾纏,跑到了大學的宿舍,就是想盡量避開這種關係。
可是離開昊天,心裡一樣的不習慣,夜裡老夢到他,有時候甚至把身邊的姐妹當成弟弟,還時不時幫人家蓋被子,摸摸額頭是不是發燒了。把身邊的那個姐妹感動的不行,差點潸然淚下。
明白過來以後,小雯自己也有點想笑。
看着昊天熟睡的樣子,小雯低下頭,在弟弟的額頭上吻了一口,回到了自己的小牀上。
這一夜,她想了很久,很久,昊天如果不是自己的親弟弟,那該多好啊。
…………………………
第二天,張昊天醒來以後翻身而起,發現太陽已經日上三竿,快十點了,姐姐的小牀空了,可能到學校去了。
趕緊洗臉刷牙,回到餐桌上,早餐已經備好,桌子上有張紙條,是姐姐小雯留下的:小懶貓,起牀了,記得洗臉刷牙,罰你一個月不準出門,在家好好思過,聽到沒有?
張昊天知道,姐姐走的時候把門鎖上了,不讓他出去鬼混。
於是安安穩穩坐在了牀上,拿起了電話,他告訴姜文和大個子,以後手下的場子你們自己照顧,我不管了,被我姐姐關了禁閉。
姜文一聽就傻眼了,問:“老大,你不至於吧?你姐那麼厲害?”
昊天說:“你懂個屁,我姐是我命裡的剋星,這輩子除了她,我不鳥任何人,好好管理你的場子,以後每個月把分紅打我賬號上,聽到沒有?”
姜文說:“聽到了,你姐姐真牛。”
整整一天都沒有出門,閒得蛋疼,也憋得難受,昊天有種坐牢的感覺。真想出去走走。
眼看着太陽就要落山,忽然,張昊天的手機響了……
拿起來一看,上面是個陌生的電話號碼,趕緊接通,沒想到聽到一聲淒厲的慘叫:“啊————昊天救我!”
這聲慘叫竭斯底裡,是個女孩子發出的聲音,非常的熟悉,張昊天幾乎嚇得楊偉,聲音怎麼那麼像小葉子?
張昊天嚇得趕緊呼叫:“葉子,是你嗎,怎麼回事?”
裡面的聲音果然是小葉子,小葉子大呼一聲:“昊天救我,我被人綁架了!”
昊天還沒有明白怎麼回事,裡面的聲音就變了,傳出一個男人的聲音,渾厚有力:“你就是張昊天?”
昊天說:“是,你是誰?你想怎麼樣?爲什麼綁架葉子?”
那男人說:“張昊天,你聽着,雷震的女兒就在我們的手裡,你馬上把那張光碟交出來,我們在海邊的A號碼頭的貨艙裡交易,如果天亮以前,我們還看不到你出現,立刻撕票!聽到沒有?”
張昊天趕緊答應:“聽到了,聽到了,你是誰?你把小葉子放了,我就給你光碟。”
那頭說:“你妄想,不見光碟,休想我們放掉人質。”說完以後,吧嗒將電話掛掉了。
張昊天差點嚇蒙,他m的奇怪,這人是幹什麼的?他怎麼就知道光碟在我的手上?這件事小葉子也不知道啊。
綁架葉子的人到底是誰?葉子可是雷震的女兒,雷震在H市呼風喚雨,跺一跺腳四方掉土,人送綽號千手佛,手下小弟過千,誰敢在他的屁股上撓癢癢?
現在顧不得那麼多了,救人要緊,一張破光碟,怎麼也抵不上小葉子的一命。
張昊天顧不得多想多,拉開抽屜,拿出了那張光碟,打開窗戶飛身跳了下去。
他的身影消失在了一片朦朧的夜幕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