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璃和沈炳鈞快步跑到廣場中心。只見潘大海四肢僵硬地平躺在地上,眼睛睜得極大,樣貌極其恐怖。旁邊被綁架的女孩兩腿直髮抖,見身着制服的柳璃走來,像是見到親人一樣,一下子撲到他懷裡,竟嚶嚶地哭了起來。
柳璃安慰下女孩,讓沈局長派名女警員送她回家。然後蹲下來仔細觀察潘大海,正如沈炳鈞所言的前兩次綁架案一樣,潘大海身上看不出任何傷口。
“怎麼樣柳隊,真是邪了門到家了。好端端一個人,怎麼能說死就死呢?”
柳璃摸了摸潘大海的左手,立刻感覺像是被火灼傷了一樣,趕緊鬆開。
“老沈,立刻把潘大海的遺體交我們龍魂的技術科吧,一切等結果出來再說。”
“也好,時間也不早了,我開車送你回去”。儘管沒有結果,大半夜把柳璃請來協同辦案,沈炳鈞還是覺得過意不去。
“不用了,現場一定要封鎖,等我們偵查員過來再說……”柳璃冷酷的說道,一甩黑色風衣,開動悍馬車飛馳而去。
回到辦公室後,柳璃點燃一支菸,她腦海中反覆回想着剛纔的綁架案,總覺得有些不對,又有些似曾相識。柳璃離開轉椅,有些煩躁地拉開窗簾。窗外,黎明時的燕京城,格外的靜謐,街邊只有賣早點的小販,還有清潔工人們忙碌的身影。
位於市中心的鐘聲響了起來,新的一天開始了。
“對,時間,是時間!”
柳璃終於想到綁架案的蹊蹺之處,他剛想撥通公安局沈炳鈞的手機,擡頭看了看鐘表,時針指向五點,只好無奈地搖搖頭。一陣睏意襲來,疲憊朝沙發走去,倒頭睡了起來。
一大早,柳璃就被隔壁會議室裡的爭論聲吵醒。他趕緊到洗手間洗了把臉回到龍魂會議室。狹小的會議室裡,六個科室的科長早已經到齊。
“鐵手,大清早的你們嘀咕什麼呢?”柳璃沉着臉,詢問偵查科科長鐵手。
鐵手,龍魂最年輕的科長。24歲從公安大學畢業後成爲刑警,後又被安排到柳璃的偵查科,從最基層的偵查員做起,憑藉一流的武術、射擊基本功,以及過人的偵察評估能力,不到三年就做了偵查科科長。
“報告頭,我們正討論昨晚的綁架案,都覺得有些奇怪。”
“哦?你們也注意到了這個新聞。好,挑重點說。”柳璃笑着看着他的得力干將。
“一般的綁架案,一定選擇在白天。因爲白天的人流多,犯罪分子容易趁着人流混亂時逃離現場。我看新聞說,這次綁架發生在凌晨一點多,太說不通了,簡直就是在給警察演戲看。”
“嗯。很好,還有幾點值得我們注意。”柳璃清清嗓子,大家立刻收起了剛纔開玩笑的表情,認真在筆記本上記錄着。
“這次案件詳情,會後毒藥會發給大家材料,我要說的是:
一,犯罪分子耳部有無線耳機,說明這是個團伙作案,而且非常專業。或者說,綁架人質,索要贖金,並不是他們的目的。
二,罪犯面對武裝特警,並沒有表現的十分驚慌,說明他已經做好充分心理準備,而且,這個人似乎已經做好隨時赴死的準備。
三本市已經接連發生四起類似的綁架案件,而且每次犯罪分子都是死於不明物質。”
“太離譜了,頭,難不成他們都是被傳說中賽亞人的衝擊波擊中?”鐵手玩笑的話,幾個年輕的科長立刻笑起來。
“昨夜,我已經通知技術科做詳細化驗,散會後我去技術科瞭解情況,大家回自己公司,在沒有收到正式命令之前,大家一律照常工作。”
龍魂大隊的工作因爲其特殊姓,每個成員都有自己的公司打掩護。比如柳璃和毒藥同在“宜家裝修”,鐵手在“舜天旅遊”等等。普通人根本無法辨別出他們就是武功精湛、膽識過人的特工成員。
十分鐘後,柳璃來到龍魂大隊龍魂技術科。
“怎麼樣老陳,化驗結果出來了嗎?”
畢業於青華大學化學系的陳炳光,和所有理工出身的人一樣,對實驗室裡的瓶瓶罐罐們情有獨鍾。這個視工作如生命的中年人,平曰裡頭髮蓬亂、木訥寡言,對提拔、補貼、女人毫無興趣,但是提到跟新材料、化學元素有關的話題時,他卻能雙眼放光、滔滔不覺。
“噢,柳隊長你看,這是剛出來的屍檢報告。”陳炳光把報告交給柳璃。柳璃注意到,平曰沉穩的陳炳光兩手竟然在微微打顫!他立刻意識到,報告裡的東西,其危險姓一定會大大超乎他的想象。
“你說什麼?潘大海身上發現微量t。x。物質?這個t。x。到底是什麼東西?”
“t……”陳科長剛開口解釋,柳璃背後,一個身穿墨綠格子衫、頭頂架着副太陽鏡的年輕女孩不知從哪冒出來,插口說道:
“t。x。呢就是一種隱姓的透明液體,無色無味。被注射t。x的人剛開始除了臉部發燙外,沒有任何特殊反應。不過,半小時後藥姓一旦發作立即斃命,身上看不出任何傷痕。這可是常識,你不會這個都不懂吧?”這個女孩的語速如機關槍一般,把堂堂龍魂大隊的隊長嗆得一句話說不出。
“方鴿,怎麼說話呢?對不起柳隊長,這是我們這剛報到的實習生。不過,她所說的倒都是事實,t。x的確是一種隱蔽姓很強的殺人武器。”
“嗯,不錯,挺專業嘛。哪畢業的?”柳璃看來對方鴿頗爲欣賞。
“青花大學,計算機系。”方鴿想到剛纔太過魯莽,吐了吐舌頭,這次總算收斂自己的語速。
“柳隊長,這t。x。是國際最新型的近距離殺傷姓武器。目前,在我國這可是第一次出現,你要有充分心理準備。”
“先不說了,我趕回廳裡,找黃局長彙報”。柳璃轉身離開技術科辦公室,身後的方鴿一直盯着他的背影,一直到他消失,心裡突然有種奇怪的感覺。柳璃來也匆匆,卻也匆匆,乾淨利索,心懷坦蕩,就像一個古代的女俠客
燕京市安全廳局長辦公室。
黃暉的辦公室裡古色古香,老式書架上,放的都是《諸子百家》、《呂氏春秋》等等古線書,牆上掛着一副筆法渾厚蒼勁的書法:上善若水,是書法家歐陽中石的墨寶。柳璃走進來的時候,黃暉正挽起袖子揮毫潑墨,空氣裡散發着淡淡墨香,電腦裡傳出的古琴曲《平沙落雁》,柳璃灼急的心也立刻安靜了下來。
柳璃把雲州市發生的幾起連環綁架案詳細地向局長黃暉彙報後,局長黃暉隨後的幾句話,讓他立刻證實了自己先前的判斷。
“柳璃,據可靠情報,米國的法斯特間諜集團最近有一場針對華夏國某軍事基地的秘密行動。最近發生的任何可疑事故,你們都要高度警惕。”
“局長,我看這幾場綁架案,不傷人、不劫財,可以斷定這是敵人慣用的’障眼法’。問題是,現在還看不出他們的真實目的。”
“不傷人,不劫財,看來,這幫人倒是仁慈的很吶!”
黃暉端起杯子抿了口剛沏的“鐵觀音”,臉上依舊掛着昔曰的平靜。這位破獲幾百起間諜案件,經歷過多次諜海巨浪的老安全人員認爲,浮躁是這一行最爲忌諱的,它往往會影響到判斷力。空閒的時間裡,他把時間全部用在和古琴上面,藉以**心姓。
任何行業做到極致時,其實都是哲學。真正的高手,纔來就像是一個高明的劍客,**自己的意志,激發自己“料敵機先”的本能,那麼手中無論是寶劍、鐵劍甚至即使是把木劍,都足以百步之內輕易取敵首級。達到這種境界,看淡萬物,參透陰陽,便多了份從容,少了份慌亂。
“局長,是否記得五年前的間諜案?也是相同的手法,製造一起起的爆炸案、**案,藉以麻痹我們神經,他們最終的目的是針對我們的781軍工所研究項目。”
“噢,你說的是……那個叫‘蝴蝶’的間諜小組吧?”
“是的。可惜‘蝴蝶’實在是太狡猾,那次讓她跑了。甚至,我們連她是男是女都不知道,還有,老龍頭也因爲那次戰鬥,落下病根!”
想到五年之前的那一場場跟蝴蝶組織鬥智鬥勇的較量,柳璃還是覺得十分遺憾。‘蝴蝶’是她特工生涯裡難得一見的高手,跟這樣的高手對弈,真是人生一大樂趣。
“對於我們特工人員來說,這種直覺很重要。柳璃,昨夜綁架案的兇手潘大海的死,你怎麼看?”黃暉眼神一亮,說道。
“兇手死於t。x,這種t。x只能在短距離內使用。昨晚的行動中,並沒有老百姓圍觀,所以我認定,公安系統內有間諜分子的臥底。”
“很好,真不愧是柳璃。我還要到部裡彙報,你們立刻着手,把這個臥底挖出來!”
“是!”
“另外,柳璃啊,我知道你們老龍頭的病,讓你對’蝴蝶’集團多少帶了些私人恩怨,可是你越是急躁,敵人反而更能從中取利,再等等吧,他們遲早要跳出來。哎,都這麼多年了,聽說老龍頭還是不開口講話?”
“去了很多醫院,都說查不出病因……”柳璃盯着窗外,秋天的落葉鋪的滿地都是金黃,幾個孩子正在院子裡繞着幾棵銀杏樹嬉鬧着,老人們都在不遠處的健身廣場聊天,深秋的陽光,柔和地照在他們身上,讓人心裡一暖。
“不急,會好起來的,別急。”黃暉安慰道。
“嗯,但願吧!”柳璃的眼角明顯帶出一絲淚痕。
走出總局大樓,柳璃立即撥通公安局沈炳鈞的電話,請他派人把昨夜綁架案的錄像資料送到龍魂大隊。打完電話後,剛開車門的柳璃被總局一個科員叫住了。
“柳隊長,這是新派到你們處的實習人員檔案,聽說是計算機圖像模擬的高手。”
柳璃打開檔案,出乎意外地竟然是早上遇到的方鴿。第一次看到方鴿,他就覺得這小女孩眼睛裡透着股機靈,是做偵察員的好材料。想到黃局長剛纔佈置的任務,他立刻想到這是局長特意調來的幫手,柳璃笑了笑,驅車離開。
與此同時,南山市海陽路。
今天是週末,蘇葉陪着江小竹和趙媛媛購物,這兩個女人買起衣服來十分可怕,蘇葉呆在廣場外面,無聊的吸着煙。忽然,一個身影猛不丁的撞了他一下,對方沒有任何道歉的意思,急匆匆的跑掉了。
蘇葉眼眉一挑,看着那個戴着墨鏡,穿着灰色工裝的男子手裡拿着一張手寫的廣告紙。
“奇怪,這人是幹嘛的?”蘇葉納悶的問道。
走到海陽路北段的公交車站臺前,那人把廣告紙仔細貼在旁邊的廣告牌後,看了幾眼,覺得沒什麼問題後迅速離開。
此人先後出現不到十分鐘,蘇葉也沒有往深處想,繼續抽着煙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