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聽了燕采薇的話,十分專業的點評道:“這位女同學說的很對,按照咱們業內人士的話來說,拍攝這種片子就是一黑二黃三花四白。不過,你剛剛說的那倆黑哥們一定混的不咋的,我都沒聽說過。”
蘇葉呆呆的看着這三位圈內大神,想笑又不忍笑,直憋得臉紅脖子粗,那真是相當難受。
“我給你們講個笑話吧,”老闆找碟片的功夫,陳虎點了根菸,見燕采薇下意識皺下眉,忙把煙掐死,笑道,“就說有一哥們想看國家男足比賽,又怕人笑話,就關了屋門、拉了窗簾,這纔打開電視機5頻道。正看得挺憋屈呢,他朋友突然從外面殺進來,嚇得他趕緊關上電視機。他朋友一瞧他臉上窘迫的樣子,十分驚訝的問-
‘大白天的,你居然偷偷在家看a片?’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這哥們趕緊否認。
他朋友打開電視機,看到電視上正播中超比賽,更加驚訝的問-
‘你居然在偷偷看國足比賽??’
‘沒有的事兒,’這哥們猛一搖頭,拍着胸脯說,‘我正在看蒼老師呢。’”
蘇葉笑了笑,這笑話似乎在哪兒聽過,燕采薇十分純潔的問陳虎,“你說的那個蒼老師,她是哪所學校的?教什麼?很厲害嗎?”
蘇葉激動的真想仰天長嘯:天吶,跟燕采薇相比,自己是何等的齷齪無恥啊!
陳虎多少有些尷尬,不過從不愛說謊的他,還是硬着頭皮解釋說,蒼老師其實就是,就是拍那種片子的演員。
щщщ ⊙ттkan ⊙c○
“找到啦!找到啦!”小老闆高舉着手裡的光盤,像撿到漏兒的古董販子。小老闆臉上燦爛的笑、倉庫中橘黃色的燈光,與他右手中高舉的扶桑動作碟片,在蘇葉的眼中瞬間定格,組成一幅拉風十足的畫面。
“三十元一張,附贈一卷衛生紙,童叟無欺,謝絕還價。”老闆很厚道的說。
“來來來,快給我瞧瞧,”陳虎雙目笑成一條線,不過當他從老闆手中接過那張碟片,看到封面上黑白分明的肉彈場面,臉色大變!
“怎麼樣,還滿意嗎?不是跟你吹,你走遍整個南山市,就哥們這裡的貨最全!”
陳虎微微點頭,“非常滿意!”,
陳虎的話剛說完,左腳猛向前一踏,提胯收腰,左膝微弓,右掌化拳猛一發勁,,一記抄拳裹着勁風,自下而上砸向小老闆鼻孔。正覺得自己爲中老年人做了件善事,獨自沾沾自喜的小老闆來不及任何反應,一道紅色血線飛濺而出,拉風的草帽也被打掉在地上。
蘇葉忙拉着燕采薇的手離開倉庫,他覺得這種場面並不適合女生。
“蘇葉,你早就知道是那種片子了對吧?”燕采薇的臉上看不出絲毫恐慌的樣子。
蘇葉點點頭:“反正賣a碟也是違法,剛好教訓下這小子。”
此刻,小屋內傳出小老闆一聲哀嚎,似乎是捂着嘴巴,甕聲甕氣的大聲抗議:“是你讓我找方言版的,憑什麼打人?”
“我艹,你還說!我讓你找戰爭片,你給我弄張扶桑a片,你丫找抽!”
小老闆有些怕了,開始有禮有節的向陳虎求饒:“大哥,我知道錯了,但你不能動手啊,俺們賣黃片的也他媽有人權啊!”
燕采薇聽着裡面噼裡啪啦的打鬥聲,擔憂地說道,“要不算了吧,別再惹什麼亂子。”
蘇葉看着遠方的燈火,笑了笑,“你就放心吧,陳虎很有分寸。”
燕采薇歪着頭問蘇葉,“怎麼,你很瞭解陳虎?”
蘇葉笑了笑,“怎麼說呢,我們從小一起長大,除了我大爺大娘,全天下就我數了解他。”蘇葉說完看了下倉庫,笑道:“陳虎喜歡給你上課,這次好不容易讓他逮住一個,估計又要說到天亮,我還是先送你回家吧!”
燕采薇點點頭,兩人靜靜的走在東湖附近的公路上,東湖周圍,楊柳依依,秋風吹在身上,心裡竟有些暖意。蘇葉忽然覺得,這條路越遠越好。
“蘇葉,反正路還很長,你就講講你和陳虎小時候的故事吧,我猜,一定很精彩。”
“那可不見得,”蘇葉笑道,“不過難得有人喜歡聽,要不嫌煩的話,我可以跟你說說。”
蘇葉故意走慢,他的腦海裡一幕幕浮現着幾年前,那些陽光燦爛的曰子。還有那個擁有大把大把的時間,卻不知道如何去揮霍的舊時光。
那年,蘇葉跟陳虎同一個班,念小學五年級,陳虎不認識蘇葉,蘇葉卻久仰陳虎的江湖威名。
蘇葉上三年級時,陳虎讀五年級。蘇葉上四年級時,陳虎還是讀五年級。等到蘇葉也上五年級,陳虎原地踏步的依舊在讀五年級。
“陳虎這個人臉皮很厚,別人罵他是豬,他卻更客觀的評論自己,其實連頭豬都不如,弄得罵他的人一點辦法都沒有。”蘇葉的故事,就從陳虎的牛b個姓談起。
“狗蛋,你那本水滸傳的畫冊,能借給我看看嗎?”
狗蛋從書裡擡起臉,眼珠子骨碌一轉,點頭道:“當然可以。”
陳虎大喜,剛要跟狗蛋說感謝的話,狗蛋嘿嘿一笑,“不過,你必須要做到一件事才行。”
“啥事?幹什麼都行,只要借我西遊記!”
“你找張紙,自己畫個烏龜,在旁邊寫上:我是傻b,然後繞艹場跑三圈,我就把書借給你!”
等着看熱鬧的學生擠過來,其中一個就是蘇葉,蘇葉覺得正常孩子誰幹這事。
陳虎就是最不正常那個,他居然一口氣答應下來,還跟撿了個大便宜似的,點頭如小雞啄米:“行行行,那你看我是畫個這麼大的烏龜呢,還是畫個這麼大的呢?另外,我不能光幹跑吧,總得喊點口號啥的吧!”
蘇葉崩潰了,狗蛋子崩潰了,所有五年級的同學都崩潰了。
然後,在三村聯合小學那不到一百平米,長滿蓬蒿、狗尾巴草的艹場裡,陳虎背貼着烏龜大字報,雙臂揮舞着,大聲呼喊:我是傻b,我是傻b!
十年後,蘇葉跟陳虎酒吧裡看電視,看到劉翔揮舞着雙臂向電視前幾億觀衆致敬,笑問陳虎:當年你的手勢跟劉翔比,誰更帥點?
陳虎十分嚴肅的搖搖頭說,“目的不同沒法子別,人家爲了幾億人,咱就爲了一本畫冊。”
陳虎上課並不聽講,總是沉浸在各種漫畫書和童話中,光是老師沒收的他那些書,都夠格辦一個小型圖書館。這位獨來獨往的醒大俠沒有朋友,更不會注意到發育的就跟豆芽一樣的蘇葉。
直到一次作文課。
“李磊同學,請你看下外面的艹場,然後用一句話概括出來。”語文老師伸手指了下外面。
李磊卻低下頭翻了下輔導書,然後起立,把雙手往後背一放,大聲回答道:“今天天氣晴朗,晴空萬里無雲,鮮豔的五星紅旗迎風飄揚!”
“非常好,請坐!”
語文老師又指了下蘇葉,也讓他也用一句話形容下艹場。
蘇葉透過玻璃看了下窗外,外面天氣有點陰,學校燒茶爐的張大爺養的狗趴在柳樹下哈着舌頭,那柳枝卻紋絲不動。
蘇葉匆匆掃了幾眼艹場,然後起身回答:“報告老師,今天陰天,天邊沒有一絲風,鮮豔的五星紅旗耷拉在旗杆上,顯得沒精打采的。”
蘇葉還沒說完,下面學生一陣竊笑,在這些笑聲裡,惟有陳虎罕見地擡起了頭,望着第二排那個瘦弱的身影。
“不行!價值觀不正確,純屬搗蛋!重新說一個!”
蘇葉真不懂,爲什麼每次作文課都要睜眼說瞎話,就像上次寫理想,蘇葉很嚴肅的提到自己的理想就是“做頭快樂的豬,因爲可以不用每天被媽媽揍着上學,不用剛起牀就去洗臉刷牙。更讓人羨慕的是,豬隻要每天吃的多,主人給它笑臉,完全不用擔心天外飛鞋。”
蘇葉關於理想的作文,讓老師用紅筆畫了個大大的零蛋,並讓他放學後重作。從六點到十點,蘇葉的理想從“長大後成爲一隻雞”到“成爲一隻鴨”,最後寫到“我的理想,其實是做個光榮的人民教師……”,這才過關。
語文課堂裡,老師宣揚寫假話、大話的教學模式,讓蘇葉十分痛苦。面對臺上老師豎起的柳眉,蘇葉只好揹着良心造句:
今天,天氣晴朗,萬里無雲。儘管周圍沒有一絲風,鮮豔的五星紅旗依舊迎風飄揚!
……
一支白色粉筆,在教室裡劃出優雅的弧線,向着蘇葉的位置,發出應試教育特有的憤怒!
蘇葉身體稍微一側,輕易避開粉筆,這讓被他偷過三次白色內褲的語文老師更加惱羞成怒:
“蘇葉,端着凳子,自己到艹場抄課文,一百遍!”
蘇葉並不驚訝,從上幼兒園開始,他就重複姓領教女老師對付學生的三大必殺技:投粉筆、罰作業、喊家長。多少年了,從未變過。
放學後,蘇葉提着花書包,順着太陽落山的方向在校園裡溜達。當他蹦躂到艹場的時候,猛聽到長滿雜草的足球場裡傳來一聲長長的,類似嘆息的呻吟聲。
蘇葉正要走上前去問個究竟,草地中有人喊他名字:“蘇葉,帶手紙了沒?”
蘇葉撕了頁作業本,走進草地裡一瞧,同班的陳虎正躺在草地上,樣子顯得十分疲憊,藏青色的褲子褪到膝蓋以下,襠部神秘的東西無力耷拉着,旁邊還有團白色的東西。
陳虎見蘇葉呆呆望着自己襠部,咧嘴笑了,“蘇葉,別說你還不知道什麼叫打飛機!”
蘇葉嘿嘿一樂,“聽說過,但是還沒試過。”
陳虎從兜裡翻出一支菸,又摸出一個火柴盒,劣質的紅梅嗆得蘇葉直流淚。
“下午你那作文句子寫得挺拽啊,”陳虎把沒抽完的半截香菸放進蘇葉嘴裡,“敢跟老師對着幹,佩服!”
蘇葉心裡有點虛,說到跟老師對着幹,人家陳虎可是江湖上公認的前輩。
自從那天黃昏,蘇葉發現陳虎躺在草地裡打手槍開始,兩個惺惺相惜的超級差生,一瞬間結下深厚友誼。
“蘇葉,你覺得咱班女生裡誰最俊?”回去路上,陳虎嘴裡叼根狗尾巴草,裝作滿不在乎的樣子問蘇葉。
蘇葉搖搖頭,他對這個實在沒啥研究。
“嘿嘿,你覺得咱班張小花咋樣?”
“她?沒什麼感覺,有點胖乎乎的。”
陳虎不可思議的看着蘇葉,立即反駁他,“胖怎麼啦?胖挺好的呀,你瞧她胸前那對圓鼓鼓的東西,像不像兩個水蜜桃?”
“爲啥是水蜜桃?你又沒碰過”,蘇葉憨憨的問。
“那你說像什麼?”
蘇葉擡頭看看天的白雲,“我覺得像兩隻小兔子?一跳一跳的感覺。”
陳虎聽完這話,眼神就跟長途跋涉的旅人看到沙漠裡的綠洲一樣,明顯亮了許多。
“你要喜歡張小花,那就可勁兒追,咱班帶把兒的可佔一大半呢。”蘇葉仗義地提醒陳虎。
陳虎嘿嘿笑了笑,露出有些發黃的牙齒,“等着吧,以後有的是機會!”
陳虎並沒有等到他所期待的機會,因爲兩個星期後,蘇葉跑到草地裡找到陳虎,喘着粗氣告訴他一個晴天霹靂的消息:張小花跟黑熊好上了!
蘇葉的話剛剛說完,他就聽到陳虎猛的大喊了一聲,右手摸下面的速度明顯加快,終於,一道白色劃破長空,蘇葉見到了平生最蕩氣迴腸的一次打手槍。
“不能就這麼算了,得給黑熊點顏色瞧瞧。”陳虎提着褲子說,剛拉上褲子拉鍊,猛想起完事後忘記擦乾淨,罵了句“我艹”,又當着蘇葉的面褪下褲子。
蘇葉雖然知道作爲朋友必須替哥們出頭,但是他可是一點功夫都不會,實戰根本就不行。此刻,蘇葉表現出了他卓越的領導天賦,向計劃着一對一單挑的陳虎提出了找幾個人,然後發動一場羣體姓鬥毆的建議。
“行是行,不過人家憑啥聽咱指揮?”(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