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太!師太!快開門啊!你睡着了嗎?”
陸衡站在呂師太房屋的門前,雙手緊握成拳,使勁兒的在門上捶擊着,還一邊大喊着呂師太。
陸衡這擾民的鬼哭狼嚎,將寂靜的四周破壞的蕩然無存,幾公里外的狗聽見陸衡吵擾了它的安寧,終於被惹毛了,狂叫幾聲,傳過來一陣亂吠的迴響。
雜技團駐地在城南的位置,這裡是一個巨大的土地廣場,周圍居民也很少,所以一到夜裡,這裡就變得十分安靜。而本來祥和的氛圍,也被神色慌張的陸衡,給徹底消滅掉了。
“呂師太,呂師太,您睡了嘛?您誰了倒是說句話啊!我是陸衡啊!我有重要的事兒要跟您說,你快開門啊!”
陸衡敲了都快一分鐘了,可是屋子裡始終都沒有任何的迴應,這讓本來都心急如火的陸衡,更加不遺餘力地敲打着房門。
大半夜的,陸衡忽然就跑過來找呂師太,就是因爲他剛剛做的那個夢,儘管夢的起因陸衡是一點都記不得了,可是那夢的結局,到現在還縈繞在陸衡的心頭,讓他割捨不下。
“師太……師太……師……嗯——”
陸衡又接連叫了幾聲,手上敲門的動作也沒有停止,這雙重奏在寂靜的天地之中,猶如撕破錦帛的悲鳴。
可是就在陸衡叫了呂師太兩聲,在他第三聲剛喊出來一個師字的時候,陸衡的話語忽然就戛然而止了,同時,他手上的動作也一樣停下了。
“嗯嗯嗯——”
只聽得陸衡的嘴裡哼唧了幾聲,雙手保持着懸在空中,就要落下去敲門的拳頭動作,轉過身看去,原來,陸衡的嘴裡赫然被一個巨大的冰坨蛋子填滿,冰塊壓着他的舌頭,將他的嘴張到了最大,一句話都說不出,只能任由發出哼哼唧唧的聲響。
因爲張着嘴,舌頭也被冰塊壓着,充盈在嘴巴里的口水,混合着被口腔內的溫度融化的冰水,溢出嘴角的縫隙,沿着下巴就直接流了下來。
想吐也吐不出來,想咬碎可是又因爲冰塊太過巨大,牙齒無從着力。這無可奈何的感覺,冰蝕着陸衡口腔內的表皮。
不僅僅陸衡的嘴巴里被一塊突如其來的冰塊填充,他的雙臂,乃至整個拳頭,都已經被冰封成了冰塊。而冰塊的後面又蔓延出一條冰柱,牢牢的凍結在門上,像是一雙天然的鐐銬,束縛着陸衡的雙手。
被打破的寂靜又迴歸寂靜,幾公里外的那條狗,搖了搖尾巴,心滿意足的重新窩回了它的小屋。
“嗯嗯嗯——”
陸衡的嘴還在哼哼唧唧個不停,而他哼唧的聲音越發頻繁,從嘴角蔓延出的口水,下流的速度就越快。
由於雙手被從門上衝出來的冰塊冰凍着,頑固不化,嘴巴又喊不出任何的聲音,能做到這一點的,用小拇指想想都知道是誰。陸衡苦於掙扎,但是雙手都不能動,只剩下雙腳,爲了穩定身子,陸衡擡起一隻腳,正要去撞門。
就在陸衡瞅準了房門,準備一腳踢出去的時候,最底下的位置竟又忽生一方冰凝,然後向前衝刺出來,猶如一把冰劍,在觸碰到陸衡拖鞋的鞋底的時候,迅速蔓延開來,包裹住了他的腳。
就這樣,陸衡踢出去的右腳,也被牢牢的桎梏住了。
陸衡保持着這樣看似簡單,雙臂和一隻腳伸出擡起,但是要保持的動作持續了很久,上衣都被流溢出來的口水給洇溼了大半,才從門裡面緩緩傳出了一個聲音。
“大半夜的,小衡子,你發癔症了?這次先給你一點教訓,以後長個記性!”
說話的聲音的主人正是呂師太,而這時穿着一身翠青色絲綢睡袍的呂師太,踩着棉麻拖鞋,已經走到了門後面,粗着聲音朝門外喊了一句。
“下次再敢這樣,深更半夜的不好好睡覺,去打擾別人的好夢,我可就把你倒吊到樹上,知道了嗎?”呂師太發出一聲質問。
門外的陸衡哼哼唧唧,但是音樂也能夠從這哼哼唧唧之間,聽出來‘我知錯了師太,饒了我吧!’的字節。
呂師太噗嗤笑了一聲,隨後擡起右手,扣動無名指和食指,指肚相對,指關節相抵,與此同時在門外的陸衡,他身上的冰塊瞬間便融化成了水漬。
“吐啊!!”陸衡將嘴裡面那積攢了滿口腔的,混合着口水和冰水的液體,一口就給吐了出來,但由於他雙臂伸向前,一隻腿也擡了出來,他的身子微微向後斜躺,吐口水的時候又很用力,直接導致他整個身子就向後躺了過去。
由於呂師太的屋門在三階臺階的上面,而此時此刻陸衡的身子又朝着後面墜了下去,臺階兩邊唯有欄杆,看樣子是肯定要摔下去了。
“啊!”
陸衡慘叫一聲,現在他雙手懸空着亂撲騰着,想要抓住什麼東西,可是抓到的除了空氣就沒有其他的實體了。
就在此時,聽見陸衡這聲慘叫的呂師太,心中已經大概猜到了事情的大概,但也沒有過多遲疑,揮手拉開門,看見的就是陸衡已經跌出了最上面的那一節臺階,身體呈大字狀,就要栽倒地面。
呂師太搖搖頭,抿着嘴說了幾個字:“多大了還是這麼冒失!”
呂師太話音未落,她的右手便已經擡起,食指指着陸衡的身子,扣動了一下大拇指,就在這個時候,陸衡即將墮到的地面上,兀得就生長出了一棵冰枝。
在冰枝不斷上升的枝椏,就要觸碰到下落着的鄭嘉和的身子的時候,枝椏忽然停止生長,轉而放射出一個圓弧型狀的支架,穩穩的接住了陸衡的腰身。
陸衡雙腳踩在最後一節臺階上面,身子下面則是依靠着一面冰壁,畫面太美,不忍直視。
“得救了!”陸衡舒了一口氣,感慨道。
呂師太見陸衡不但不知道趕緊起身,卻還十分大意且享受的靠在那冰壁上面,顰了一下眉,一收手,冰壁瞬間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