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雲舟看到吳大頭緊張的模樣,自然想到這聲音的主人是個很厲害的人物。只是,當他的目光向着矮牆的大門那邊看時,臉上卻露出了古怪的笑容。
原來,出現在蕭雲舟視線當中的是一個瘦小枯乾的中年男人。他的面頰向裡面緊摳着,顴骨卻高高地挺起。非但如此,他的眼睛長得很大,而眼皮卻很單薄。這樣一來,他的眼睛便象是在一根兒幹木上掛了兩個鈴鐺。
“校尉大人,你怎麼過來了?”
“嗯!我不過來,難道還等着你在這裡給我惹出亂子來嗎?”鈴鐺眼聽了吳大頭的詢問,先是輕哼了一聲,而後便乜斜起眼睛來瞟向他的臉。
“校尉大人,我方纔在關牆邊上值守,這不是聽到外面有人叫喊,所以纔出來查看嘛。”吳大頭躬着身子,低垂着腦袋忙不迭地解釋。他如今說話的模樣,活象是一個酒壺在向外倒酒。
鈴鐺眼可不管吳大頭是酒盅、還是酒壺。方纔吳大頭最後說的那幾句話,可是隨風飄入到了他的耳朵裡面。這樣,他便將頭頸略略地擺動着,嘴裡也不屑地低喃,“吳大頭,你的位置怎麼來的,我想你的心裡應該有數。我奉勸你一句,還是別給大夥找麻煩。”
“是!校尉大人教訓的是。”吳大頭忙不迭地點頭。
“好啦!你到一邊去吧。”很明顯鈴鐺眼從心裡瞧不起吳大頭,卻不拿他沒有多少辦法。他唯一能做得就是嚇唬嚇唬吳大頭罷了。
隨着吳大頭的身形閃開,鈴鐺眼的目光便落到了蕭雲舟的身上。片刻之後後,他便用輕蔑的口氣問,“你就是裘家派來的人?”
“是的!校尉大人。”
既然吳大頭這樣稱呼鈴鐺眼,那蕭雲舟自然也就入鄉隨俗了。
“嗯,說說看。你到我們江家寨來幹什麼啊?”
別看鈴鐺眼說話的態度蠻認真、也蠻冷漠的,可蕭雲舟的心裡卻總有那麼幾分笑意。他總覺得鈴鐺眼的語調怪怪的,彷彿跟侯湘婷有那麼幾分想象。
“吭!你看着我幹什麼?難道你覺得我長得漂亮嗎?”
還別說,鈴鐺眼在自戀方面當真跟侯湘婷有一比。非但如此,他的這副尊容也的確要比侯湘婷醜得多。要是把他倆放到一起,無論侯湘婷是公是母,那都算得上是妙人一個了。
“是!校尉大人長得很別緻,的確與衆不同,別有一番風味。”
“哼哼,我就喜歡象你這樣會說話的男人。”讓蕭雲舟沒想到的是,他的這句奉承當真拍到馬屁上了。鈴鐺眼聽完他的話,不僅將身形左右扭動了起來,臉上也換成了一副嬌俏可人的表情。
只是,當鈴鐺眼這樣做時,守衛在矮牆邊上的私兵紛紛把手放去了嘴邊,或是將身形向後略轉了過去。顯然他們都擎受不住鈴鐺眼的這副舉動。
此刻,蕭青青和桑茹雪的目光同樣也看向了其他地方。別看她們是女人,天生就懂得如何撒嬌,可她們也搞不出鈴鐺眼的這副作派來。
現如今只有蕭雲舟還是一臉淡定的表情。
這並非是因爲蕭雲舟經過了路上的磨礪修爲又有了提升,而是因爲他跟侯湘婷接觸過那麼一段,因此對鈴鐺眼的這些舉動免疫了。
實際上,只要蕭雲舟不去想鈴鐺眼的長相,而是將他當成一個普通的女人來看待,那事情也就變得容易接受了許多。
“校尉大人,既然你喜歡象我這樣的男人,那能不能麻煩你給通稟一下,就說蕭雲舟想要求見咱們江家的家主江世海呢?”
“哦,小事一樁!”鈴鐺眼邊說邊將目光向着蕭青青和桑茹雪的臉上瞟去。當他看到這倆女人都長得貌美如花時,身子當時就搖擺了起來。這之後,他更把手指了過去,“這好說!只要她們能夠打得過我。那我就幫你這個小忙!”
“好啊!你想跟我們當中的哪個打?”
不等蕭雲舟迴應,蕭青青便把話接了過去。與此同時,她的牙根兒緊咬着,臉上也換成了憤恨的表情。
鈴鐺眼看到蕭青青這副兇巴巴的模樣,便將身形向後略退了一些。隨即,低喃聲便從他的嘴裡發了出來,“喲!姑娘,你的脾氣好大啊?罷了,那我還是選擇另一個吧。俗話說得好,人就應該捏軟柿子,呵呵。”
跟侯湘婷的表現差不多,當鈴鐺眼將話說到最後時,竟然自己偷笑了起來。隨着笑聲,他還把手向着嘴邊捂去。看他如今的表現,就好象碰到了異常好笑的事情一樣。不僅如此,他還邊笑還邊將目光看向其他人。
除去吳大頭乾笑了兩聲,算是對鈴鐺眼做出了迴應,其他人都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模樣。顯然私兵們都無法承受鈴鐺眼的這副作派,因此他們當中也就無人捧場了。
蕭雲舟可沒心情去捧鈴鐺眼的臭腳。此刻,他的目光已經落到了桑茹雪的身上。顯然他需要徵詢一下桑茹雪的意見,看她是否有興趣跟鈴鐺眼打鬥。
“放心吧!蕭大哥,看我怎麼修理他。”
隨着話音,桑茹雪的身形向前猛衝了過去。與此同時,她的手臂也向着鈴鐺眼的臉上指去,“臭鈴鐺!你想跟我打對嗎?那你有本事就使出來吧。”
“哼!小丫崽子,嘴還挺厲害。好吧,那我就讓你知道知道我的能耐。”
鈴鐺眼的嘴裡這麼說着,手便向兜囊當中放去。只片刻,他的手上就出現了一雙圓咕隆咚的東西。與此同時,叮叮噹噹的聲響也從這東西的下面傳了出來。
蕭雲舟看到鈴鐺眼手中的物件,雙眼不由得瞪大了起來。與此同時,他的臉上也換成了一副古怪的表情。顯然他沒想到鈴鐺眼不僅長得象是一副鈴鐺,就連手中用的傢伙都是鈴鐺的模樣。
“哈!小丫崽子,你給我看招吧。”
就在蕭雲舟這樣想時,鈴鐺眼的身形向前猛躥了出來。與此同時,噹啷啷的聲響便從鈴鐺當中傳了出來。站在一旁觀望的私兵們聽到這聲音,當時就打着哈欠收起了兵刃,搖晃着腦袋向着矮牆後面走去,“走了!到點兒開飯了。”
“我艹!你們都到哪兒去?”
鈴鐺眼留意到私兵們的舉動,當時就把頭頸轉動了過來。與此同時,他也大聲地喊叫起來。
隨着鈴聲落下,私兵們的身軀便是一顫!與此同時,他們都抓撓着各自的腦袋看向鈴鐺眼的臉。顯然他們並沒有搞懂自己方纔爲什麼會做出那樣的舉動。
沉默了片刻後,他們當中纔有人囁嚅着迴應,“校尉大人,你的鈴聲太象食堂開飯的聲音了。我們還以爲到飯點了呢。”
“混蛋!都給我站住,誰都不許去。”
鈴鐺眼氣惱地迴應,並將身形扭動了起來。與此同時,他的牙根兒緊咬到一處,手也向着腰間反掐了過去。
蕭雲舟看到鈴鐺眼如今的作派,不由得倒吸了口涼氣。
蕭雲舟這樣做,倒不是因爲鈴鐺眼的表現讓他感到不適,而是他在擔心鈴鐺眼手中的那副鈴鐺。按着私兵們的表現,顯然它擁有催眠的作用。
這時候,蕭雲舟當然能夠想到,鈴鐺眼選擇桑茹雪作爲對手,並非擔心自己的修爲不行,而是想要在她們當中選擇一個意志力較弱的人作爲對手。
畢竟在她倆當中,蕭青青是羽蛇化形而來,靈力修爲都要比桑茹雪更強一些。再說了,養蠶人養蠶時,通常會把鈴鐺之類的物件拿來做管理之用。這樣一來,桑茹雪就要比蕭青青更加熟悉鈴聲,因此也就更容易受到鈴鐺的影響。
綜合這兩方面的因素,桑茹雪自然是更好對付的對手。
蕭雲舟的心裡這麼想着,身形便向桑茹雪靠近了一些。隨即,他便壓低了聲音小聲提醒,“茹雪,當心他的鈴聲。”
“嗯!我知道了。”桑茹雪微點了幾下頭頸輕聲迴應。此刻,她臉上的表情已經不象方纔那麼舒展。看樣子,她一定也留意到了鈴聲的作用。
鈴鐺眼喝叱完私兵,方纔將頭頸轉動回來。他並沒有留意到蕭雲舟和桑茹雪方纔的舉動。這樣,他便將手中的鈴鐺高舉了起來,又衝桑茹雪大聲地叫嚷,“來吧!丫頭,讓咱們一起大戰三百回合。”
“好!三百回合?我看你在我的面前走上三合都難。”
桑茹雪不屑地迴應,並把身軀向前躍了出去。隨着這樣的舉動,她的手臂則向兩邊張開,嘴裡也輕聲地吟頌起來。隨着這些舉動,附近的樹木之上當時就傳來了沙沙的聲響。這之後,漫天的細劍便出現在她的頭頂之上,又向着鈴鐺眼直攻了過去。
鈴鐺眼看到桑茹雪的攻擊打來,卻絲毫都沒有緊張的意思。只見,他的手臂一甩,便有一隻鈴鐺的碗口向着桑茹雪那邊對去。這之後,他的嘴裡便大喝了一個收字。隨即,空中的那些細劍便向着鈴鐺口那裡衝去。
只是片刻,由桑茹雪釋放出來的細劍,竟然被鈴鐺全數收入到其中。
就在蕭雲舟等人爲此感到驚詫的時候,鈴鐺眼卻將另一隻鈴鐺搖晃了起來。更讓人感到震驚的是,那些細劍竟然從這隻鈴鐺的碗口當中衝出,又向着他們反射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