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媽呀!”蘇海嚇了一跳,只好衝電話那頭道,“我這裡還有些事情,晚些的時候再問你。”
一邊掛掉電話一邊不由得對這所原本還讓他恭敬有加的營銷大樓露出鄙夷之色:什麼鬼地方,屋子裡神神秘秘的,就連廁所也神神秘秘的。
“媽?你竟然管我叫媽?”聽到蘇海“媽呀”的叫着,掃地阿姨臉上突然放出一種奇異的光彩,“國安,你難道真的把我忘得一乾二淨,忘了我的肚子裡還有你的孩子麼?”
說到孩子的時候,她輕輕地撫摸着她那乾癟得不能再癟的肚皮。
這位掃地阿姨雖說穿着大華集團的職工衣服,但依舊可以看出她今年大概也有五六十歲的樣子,而且她年輕的時候也並不漂亮。
蘇海暗罵:這個鬼城市什麼東西都是鬼門道,這麼醜的老太婆這麼大年紀了居然還想着那些情情愛愛的事情,真想不到年輕的時候哪個男人和她發生過關係,居然還有個孩子。
天,除非那個男的是個矮窮醜,否則絕對不會和這女的在一起。
他匆忙離開,剛想罵一句神經病的時候,心頭卻突然飄過那個阿姨凌厲的眼神,於是立刻將罵人的話給收了回去。
安逸晨似乎病了又似乎沒病,她坐在輪椅上,一直抓着樓道的扶手不肯進房間,也不願讓劉媽陪着自己下樓去花園裡逛逛。
這麼多年來,姐姐向來是沒將她這個瞎眼的妹妹放在心上的,媽媽的話本就不多,劉媽也總以家長的身份和他說話。
在她十八年的生命裡,沒有一個朋友,關心她的,除了家長就再沒有其他人了。
她一直讓自己微笑,不過那些微笑都是爲了安慰爸爸媽媽才做出來的,因爲她是個孝順的女兒,知道自己給爸爸媽媽帶來太多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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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海的介入,改變了所有的一切。記憶中,她第一次接觸過一個年輕男人的手:那是一張略有些粗糙卻富含水分與溫暖的手。在年輕的男人身上,有種讓她說不出來的,好聞的味道。
如果說她是春天裡的陽光的話,倒不如說她是春天裡的嫩芽,直到現在才發現絲毫的陽光。而現在,她要做的就是將這好不容易盼來的陽光給牢牢地抓在手中。
“媽媽,媽媽,我不幹,我就要他來陪我!”安逸晨一聲聲地哭着,讓安太太心都碎了。
“真不該在他來的時候,讓這孩子下來!”安太太抱怨着,嘴上卻哄着女兒,“好好,他馬上就過來,逸晨乖,不要哭了好不好,你已經哭了半天了,媽看到你這樣子很難受。”
“媽媽,我不要做乖孩子,我要等他來陪我聊天。”安逸晨倔強地抓着欄杆。
“來了,小姐,蘇先生已經來了,你快放開欄杆吧,那太嚇人了!”正在沒理會時,劉媽驚喜地叫出來。
其實在進屋的一剎那,蘇海也被眼前的情景給弄得嚇了一跳。
樓上,安逸晨死死地拉着扶手,一隻輪椅的輪子已經卡在扶手中間的空隙上。如果一不小心的話,那隻輪椅就會掉落下來,而那個時候沒有任何支撐的她,恐怕也會因此而甩下樓來。
“啊!他來了,在哪裡呢?”聽劉媽這麼一說,安逸晨頓時昂起頭來,晶瑩的淚花讓她更如天使,臉上也頓時露出笑意。
她傾聽着,突然就開心地笑了起來:“沒錯,他來了,我聽到他的腳步聲了。”
昨天是她第一次見到蘇海,而在那第一次,她便能通過聽覺和知覺,大概知道了對方的朦朧的輪廓,知道對方的腳步聲和呼吸聲。
她如一隻夜空中飛行的蝙蝠,雖沒有眼睛,卻能憑自己獨特的技能準確知道獵物所在的位置。
“安二小姐!”便在這時候,蘇海驚叫一聲。
正因爲自己的到來,安逸晨放鬆了警惕。而也正是因爲這樣,輪椅落下,而她也在擦眼淚的時候不慎從樓上摔落下來。
“逸晨!”“安二小姐!”
衆人齊呼,卻無法阻止安逸晨摔落的勢頭。
只聽“哐當”一聲,輪椅重重地摔落在樓下的花壇上,頓時壇碎輪椅毀。就在衆人以爲安逸晨這回一定必死無疑的時候,卻見蘇海一個箭步撲上,眼疾手快地接着從二樓墜落的安逸晨。
其實這樣接住墜落下來的人非常危險,但蘇海也有他自己的辦法。當他接住安逸晨的那一瞬間,他立刻施展凌波微波里的步伐在屋子裡狂奔起來,以此化解安逸晨給他帶來的俯衝之勢。
當然,他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並沒有讓衆人看出他會一門奇異的步伐,而是以很普通人的方式來奔跑。在走到臨近沙發的時候,他故意裝作一個腳步不穩,被沙發絆了一跤,而順勢將安逸晨丟到沙發上。
“哎哎哎……”蘇海腳下一絆,頓時四腳朝地摔倒在地上。
“哎呀!”周圍的人見狀,忙笑着跑過來將他扶起來,“當心點。”
聽到這話,蘇海就不禁有氣:你們女兒從樓上跌下來你們一個個緊張成什麼樣,我摔倒了你們就笑,似乎我活該似的。
不過想想自己剛纔摔倒的姿勢,他也覺得實在可笑。
“哎喲。”他吹了吹手,終於發現這一摔倒還是一件挺疼的事情。好在剛纔進屋的時候,他沒將安冰偉交給自己的攝像機什麼帶在身上,否則的話,他十個也賠不起了。
“哎呀,我怎麼這麼糊塗!”突然,蘇海想到:如果剛纔自己一下子摔得暈死過去然後進醫院,晚上不是可以不用幹那些齷齪的事情麼?
想到事情原來可以這樣輕易推脫掉,蘇海真希望時間可以重來。但他想了想:自己那麼怕疼,要他摔斷一條腿或者一隻胳膊恐怕是件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
“蘇海哥哥,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看我的!”便在蘇海懊惱不已的時候,一旁安逸晨的聲音傳來,“可是,你在哪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