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崑崙俱樂部走出來的時候,廣吉市街頭早就已經是華燈閃爍。看着趙建輝那張陰沉的臉,二鳳再也沒有了吃乾醋的心情。邁着小碎步緊緊地跟在趙建輝的身後,乖巧的像只小貓咪一般一聲不吭。
回到雪山賓館之後,李舒芸來向趙建輝彙報調查工作,按照趙建輝的提示,在仔細搜查了楊紀昌的辦公室和其在省政府家屬院的住宅之後,依然沒有發現什麼有價值的線索。現在,關於楊紀昌到底是貪是清的關鍵,就集中在了他現在居住的這套別墅上面。當時省紀委上報中央,決定對楊紀昌實行雙軌,主要的焦點也是這套來歷不明的別墅。
按照現在的價值,楊紀昌這套別墅連上裝修,總價大概在六百萬元左右。據楊紀昌和他老婆的解釋,說這套房子是他弟弟的,楊紀昌一家在裡面只是暫住。可問題是到底這套別墅是他弟弟的還是楊紀昌用他小舅子的名義購買的,現在還不能做出決斷。而判斷房子到底是誰的,是不能以房產證上面的名字爲準的
李青森舉報楊紀昌受賄,即沒有任何證據也沒有一個人證,全部都是憑的他自己的記憶。到底有多少可信度,專案組來到西疆五天了,居然到現在還是個未知數。就算是趙建輝不急,李舒芸都有點急了。
“我讓大鳳盯緊楊紀昌那個女兒,現在還沒有消息。”自從見到那女孩子的第一眼,趙建輝就感覺到那女孩子有點冷靜的很異常,所以從今天一大早,趙建輝就安排大鳳去盯住那個女孩子,可是到現在一天多的時間過去了,大鳳那邊也沒有傳過來什麼消息。
趙建輝瞟了李舒芸一眼,接着說道:“明天你們繼續提審李青森,加大攻堅力度,弄清楚他舉報的那些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告訴他不要有任何一絲的幻想,中紀委插手的案子,就算是西疆省委也無能爲力的,誣陷一個副部級的國家幹部的罪行有多麼嚴重,這一點務必要給他講透徹,如果他說的話經不住檢驗,那隻能加重他的罪行,如果現在實事求是的實話實說,還可以爭取寬大的機會。”
“呃……趙部長,這麼跟李青森談話合適麼?是不是會讓他誤會我們有說他誣陷楊紀昌的嫌疑?”李舒芸有點擔心的看了看趙建輝,心說據說趙部長也是老刑名出身了,不會連這個道理都不懂的吧?
趙建輝淡淡的笑了笑:“你認爲有什麼不妥當的地方嗎?我們只是交代政策,並沒有暗示他什麼吧?如果他真的是誣陷楊紀昌,恐怕他這一輩子都別想從監獄裡面出來了。咱們這麼說,也算是實事求是嘛。”
“嗯,我知道了趙部長,不用等到明天,一會兒我就馬上提審李青森。”李舒芸就點了點頭,既然領導這麼安排了,自己再多說就是質疑領導了。在官場上,這可是最招上司記恨的行爲了。
李舒芸告辭剛走,趙建輝的手機就響了起來,打開一看,是孫立雲打過來的。接通之後,孫立雲竭力壓得很低的聲音就傳了過來:“老大,那個白人小子太可惡了,像躲貓貓似的帶着我幾乎轉遍了整個廣吉市,現在這傢伙又轉又回到了崑崙俱樂部,終於和一個女人見面了……”
“你只是負責盯梢,其他的什麼事情你都不要做。”趙建輝拿着電話,對孫立雲說道。奧拉多到崑崙俱樂部去見的人是誰,趙建輝心裡已經有了數,這也是他從崑崙俱樂部出來的時候,臉色陰沉的能嚇死人的原因。
這個奧拉多是國際民族運動組織派到國內發展勢力的,而西疆省有些人或者組織也正想搭上他的這趟列車。如庫爾西迦之流,千方百計就是想得到奧拉多的認可,急不可待的想投入到其身後那個國際組織的麾下。除了庫爾西架之外,還有一個人也在和奧拉多保持着密切的聯繫,這個人就是周婉怡。她的代表,就是今天趙建輝見到過的那個周梅蕊。
周婉怡肩負着神聖使命,想通過奧拉多把那些暗地裡上竄下跳影響國家安定團結的傢伙一網打盡,這一年多來,周婉怡隱身廣吉,換了電話,改了姓名,搖身一變成了崑崙俱樂部的大老闆,就是爲了勾引這個奧拉多上鉤的。
想想那天自己在廣場上看到的車震,以及奧拉多利用有利的場面快速脫身的情況,由此判斷,這傢伙絕對是受過特種訓練的專業人才,趙建輝又不得不爲周婉怡和周梅蕊擔心。
可是周婉怡卻讓趙建輝不要多管閒事,說趙建輝現在早就已經不是一個部門的人了,有些事情就是知道了也得裝作不知道,更不要說試圖影響她的工作。
兩個人誰也說服不了誰,趙建輝也只能寄希望於孫立雲盯緊那個奧拉多了。現在,當他聽到奧拉多終於和周梅蕊見面了,也只能暗恨周婉怡不聽自己的話,同時再次叮囑孫立雲,一定要緊緊的咬住那個白種男人,千萬不要給他什麼機會讓他傷害到周梅蕊。
掛了電話,二鳳就推門走了進來,看趙建輝剛把電話機仍在桌子上,就問了一句:“和誰打電話呢?是讓將軍派人來還是讓塗雄他們過來?”趙建輝聞言不由得就是眼睛一亮,卻淡淡的說道:“就你聰明,原來越像個小管家婆了……”
二鳳就走過來攔住了趙建輝的脖子:“人家還不是一心想着你啊,我和姐姐肯定是上輩子欠了你的……”
趙建輝就伸嘴在她香腮上親了一口:“知道了……去洗的白白的等着我,我先打個電話……”
哪知道,趙建輝伸出手去,還沒有來得及撥號呢,手裡的話機就又響了起來。這一次,打過來的是大鳳。“首長,楊思穎出門了,省紀委的一個人也在後面跟着呢。”
楊思穎?楊思穎是誰?趙建輝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大鳳嘴裡說的這個楊思穎就是楊紀昌的女兒。
“儘量不要打擾目標,你盯緊了她,有什麼事情隨時報告。”大鳳一直都是叫自己首長,就算是兩個人有了那層關係她還是這麼叫,二鳳在人前叫自己首長,沒人的時候卻一直叫自己公子爺,或者乾脆就什麼也不叫,趙建輝有的時候也覺得可笑,她們兩個人的身份限定了她們不可能在人前叫自己的名字,對於這一點趙建輝也覺得沒有什麼法子可想。
掛了大鳳的電話,趙建輝這才撥通了塗雄的手機,電話一接通,就聽到塗雄呵呵的笑聲傳了過來:“我說,你小子是不是現在成了諸葛亮啊,我這才準備給你打電話呢,你的電話就打過來了?我給你說啊,再堅強的堡壘都有被攻克的時候,小青有喜了,咱們這也算是玩了一把奉子成婚,我說你不管在什麼地方都得滾回來喝我的喜酒啊。今天我們去領了證,小青說了,三天後我們簡單的擺幾桌,就咱們一幫子老夥計……”
塗老大終於要結婚了?兩個人談戀愛就談了兩年多,終於馬上就要修成正果了。本來想讓塗雄帶人過來的話,這個時候自然就沒法再說。趙建輝說自己一定會去喝喜酒,說了一大車恭喜的話之後就掛了電話。
二鳳就坐在趙建輝的身邊看着他打得電話,兩個人的對話她基本上已經聽得七七八八,知道塗雄要結婚,趙建輝沒好意思說讓他帶人過來的話,二鳳不由得就微蹙了一下小眉頭,嘴巴靠近了趙建輝說道:“我覺得吧,你其實用不着擔心的。周姐姐在西疆已經經營了一年多的時間了,她也是有組織的人,肯定不會有什麼危險的……”
趙建輝苦笑了一下說道:“你不知道啊二鳳,她們那個組織啊,根本就和你想象的不一樣。爲了什麼破保密政策,什麼事情基本上都是一個人單線負責的。就算是一個組織的人,走個對面大家也許都不認識,就算是有什麼事情也不能公開申請支援的,除非上級安排人過來幫忙的人才能聯繫得上。那個奧拉多一看就不是尋常人,我這不是怕麼?”
“那怎麼辦?要不然的話,你還是請劉將軍派幾個人過來吧。”二鳳在一邊給趙建輝胡亂出着主意。趙建輝就點了點頭,塗雄那邊是指望不上了,大劉他們肯定也都會去喝喜酒,老岳父那邊更是想都不用想,調他的人來保護自己的情人?這簡直就是自己找捱罵還差不多。
趙建輝想了想,卻把電話打給了大伯。
“事情怎麼樣了?”劉宗昌很快就接聽了電話,這讓趙建輝心裡不覺一熱。這一次大伯沒有批評自己越級彙報,反而主動關心自己的工作,讓趙建輝感覺到了一股特別的溫暖。像大伯這種身份的人,平時身上是不帶手機的。要不是他早有安排,這個電話本來該是秘書接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