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建輝一板臉:“放你孃的屁,你以爲老子缺錢啊?你滿眼裡看到的都是錢,可是收下你我得冒多大的政治風險你知道麼?趕緊的給我出院,遠遠的滾到上海去呆着,我不叫你不準回來。”
“那人家要是想你了怎麼辦?”一聽見趙建輝這句話,楊雪瑩的臉上馬上就堆滿了笑容。“現在的大上海四季瓜果蔬菜都新鮮得很,熬不住就多買點黃瓜茄子胡蘿蔔,實在不行就弄幾個電動的,要是敢在外面勾三搭四的我要你的命。”
“咯咯,人家的命早就是你的了,從那晚上在車上我就已經連命加身子一塊兒給你了,你什麼時候想要隨時拿去。”楊雪瑩摟住趙建輝就親了一口,真想不到,都被人家收爲地下夫人了,這女人怎麼就能快樂的起來?
等楊雪瑩說了東西隱藏的地點之後,趙建輝轉身要走,楊雪瑩一把拉住他說道:“你這人啊,什麼都好,就是有點仁厚。你這種性格坐朋友是好,但是在政鬥中就有點不適合了,你能混到現在這個級別簡直就是一個奇蹟。咯咯,你也不要瞪我,我說的都是實話。記住了,要想鬥過狐狸,你就要比狐狸更狡猾。要想鬥倒政敵,你必須比政敵更卑鄙……”
雖然對她的做人風格不是很贊同,但是她的一些話還是很有道理的。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心裡一高興,出門之後被二鳳在耳朵邊上一聒噪,不由得就伸手在她粉嫩的小臉上抹了一把。
在手指抹上她小臉的那一瞬間趙建輝就感到了不對,於是再也不敢停留,快步下樓上車,坐進車裡之後,手指上好像還有淡淡的餘香呢。
坐在車子裡面,趙建輝拿出了電話正要給胡尊憲打電話呢,剛拿在手裡的手機就突然響了起來。
電話是市委副書記、市長陳慧君打來的,從聲音裡面可以聽得出她有點焦急的樣子:“趙書記,你在什麼地方呢?今天早上,市公交二公司停車場出口被客運公司的司機用14臺大客車堵死,包括11路和19路9條線路的170輛公交車被堵在家門口,一輛也出不去。我和高市長几個人在這裡做了半天工作了,但雙方職工的情緒都很激動,很有可能爆發大規模的衝突,……”
趙建輝心說我這都忙得七葷八素的了,公交公司和客運公司跟着湊什麼熱鬧子?吩咐李濤去公交二公司之後,趙建輝還是撥通了胡尊憲的電話:“胡書記,你那邊怎麼樣了?”
“觸目驚心啊,劉貴新和劉永志都交代了不少的問題,你要不要過來看看?”胡尊憲聽起來有點疲憊,可能昨天晚上開夜車審訊劉貴新,沒有得到休息。
“胡書記,我這邊還有其他的事情,可能還要玩一段時間才能過去,有件事情想提前和你通報一聲,可能中央和省紀委也要下來,你還是提前有個準備吧。”
胡尊憲一聽就明白,趙建輝這邊可能又要有什麼大動作了。“好的,我一定會配合好上級部門的工作。”
車子還離着公交二公司的院子有一段距離就開不進去了,前面的路段幾乎都被黑壓壓的人羣擠得滿滿的,也不知道是兩個公司的人還是看熱鬧的人羣。
趙建輝下車,一邊往裡走着一邊聽着旁邊人的議論。
“早上6點多來到這裡都沒有車……”
“那時候人都排到這裡了……”
“今天上班遲到的人特別多,許多上學的孩子也都遲到了……”
“就是啊,着公交公司和客運公司搞什麼東西嘛……”
“聽說是市長也給堵在裡面了,我就不明白了,咱們這政府樣那幫子城管都是幹什麼吃的?平時對付老百姓兇的很,怎麼碰到這事草雞了?”
“你們懂什麼啊,客運公司的經理是人大代表,聽說還是什麼市長的兒子。”
趙建輝一邊往裡擠,一邊聽着大家的議論,等到擠進去也基本上知道了一個大概原因。
堵在公交二公司門口的車輛均來自另一家經營城鄉客運業務的客運公司---南城區光明客運公司。
此次堵門事件的直接誘因,看起來是7月9日兩家公司車輛之間的一起碰撞事故。但是實質上的原因卻是因爲,彭州市公交二公司11路和19路車經營的是彭州火車站到西林區的公交線路,而堵門的南城區光明客運公司經營的是彭州市南城區途徑西林區再到西邊的下張縣的線路,兩家公司在經營線路上有大約二分之一的線路是重疊在一起的。
線路的重疊,使得兩家公司在運營中屢次發生衝突。只不過,這一次的規模大了一點而已。在彭州市這樣一個經濟發達的工業化城市,公交車已經成了現在職工上下班,學生上學,市民出行必不可少的重要交通工具。僅僅是從早上五點鐘到現在九點之間四個小時的時間,就有近五六萬人的出行受到了影響,也就難怪有這麼多人會堵在路上看熱鬧了。
等到趙建輝走到公交公司門口的時候,果然看到了堵在門口的十幾輛大客車。市長陳慧君和副市長高建軍、王金鑫、楊莉等七八個人正站在那裡,在他們的身邊擠滿了臉紅脖子粗的人羣。
“今早上我一來上班就看到他們把車子停在了門口,幾輛車子交錯着把大門堵得死死的。要不是我們領導讓我們保持鎮定,不要和他們發生衝突的話,就他們這幾個人根本就不夠我們打得……”
“你以爲我們願意在這裡耽誤時間啊,我們這也是被你們逼的,反正是吃不上飯了,乾脆大家都沒得吃。”
“吵什麼呢,你們經理來了沒有?”別看楊莉也是個女的,說起話來倒是很有一股子氣勢。
她的話剛剛說完,就有一個三十多歲的漢子搭了話:“這事情弄不清楚之前叫誰來我們也不走,我們還找經理呢,他都欠了我們好幾個月的工資了。”
“可是你們這樣堵着門不讓公交車輛出來,市區多少人會受到影響你們知道嗎?”楊莉對着那漢子說道。
“這我們管不着,要是沒有這麼多人受到影響,你們這些大官也不會來和我一個小百姓磨牙的。我們的線路是通過縣和市兩級合法的審批手續審批的,我們在這個線路上經營已經兩年了,經過我們駕駛人員的努力,以我們的優質車輛和我們的優質服務態度,贏得了廣大乘客的好評。二公司對我們這個線路,早就心存嫉妒,他們已經走在路上故意碰撞我們的車輛都二三十次了,怎麼也沒見按你們給個說法兒?”這漢子伶牙俐齒,居然絲毫不懼楊莉這位市委常委副市長的頭頭銜,說的也自有他一番道理。
趙建輝一聽就笑了,心說你這麼跟他翻舊賬,沒有三天三夜根本就不知道誰對誰非。等你分辨明白誰對誰錯了,處理起來是不是雙方就會心服口服?如果在不服氣那怎麼辦?這麼拖下去,過個十幾天能弄利落就算是不錯了。
可是彭州市的市民能十幾天不坐車麼?那顯然是不可能的。
所以,趙建輝只探進來一個腦袋,就大聲的接上了那漢子的話:“誰對誰錯我給你們斷官司,但是今天你們必須先把車挪開。”
“你……你他媽誰啊,這麼多當官的都問不清楚的事情,你能夠說得清?”那漢子很是不屑的看了看趙建輝,帶着不滿別過臉去。
“趙書記,你終於來了。你看這事情咱們該怎麼辦才合適?”看到趙建輝進來,陳慧君好像鬆了一口氣似地,楊莉對着他點了點頭。
高建軍站在陳慧君的身後,就有點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咱彭州市就沒有趙書記擺不平的事情,趙書記這一來我們可就放心了。咦,你的人馬呢趙書記,像這樣擾亂社會治安的違法分子就要抓一批狠狠的處理……”
趙建輝看着他不由的就笑了起來:“高市長,我倒是忘記了,好像城市交通是你高市長分內的事情吧?既然高市長拿出了處理意見,我馬上就打電話讓人過來抓人。”他一邊說着,居然真的拿出來電話:“李春輝,馬上把你的人帶到公交兒公司門口來,五分鐘到不了我撤你的職……”
陳慧君和楊莉對視了一眼,兩個人就有點不滿的看了看高建軍,都把目光又看向了趙建輝。陳慧君有點猶豫的說道:“趙書記,這樣有點不妥吧,一個處理不好,是會激起羣體性事件的。”
“不怕啊陳市長,高市長肯定已經想好了辦法處理,激起羣體性事件咱們協助高市長處理就好了。”趙建輝的話還沒有說完,高建軍就已經把頭搖得跟貨郎鼓一樣:“趙書記是政法委書記,還是市綜治主任,也是市維穩委員會主任,這種事情自然是趙書記處理比較合適。”
這一次,趙建輝根本就不再對他假以顏色,對着他冷笑了一聲:“那你就閉嘴……”
說完,趙建輝也不看高建軍那張有點尷尬的臉,像猴子一樣敏捷的攀上了一輛大巴車的車頂。“大家靜一靜,我是彭州市政法委書記趙建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