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來是沒錯兒了,在進入大廳的時候,門口的保安還啪的給胡哥打了一個敬禮。那位胡哥大咧咧的擡了擡手,看大偶沒看執勤的保安一眼,就揹着手繼續往裡走。
可是他並沒有上樓,而是穿過了大廳又出了一道玻璃門,後面看上去原來好像是個大院子,但是現在上面已經被彩鋼瓦覆蓋,隔出來一個可以過開一輛卡車的走廊,正對着趙建輝他們走出來的那扇玻璃門。
走廊的兩邊都是一間一間的簡易板房,再往裡走又進了一道門,裡面好像又進了一棟樓似地,上了二樓,卻看到整個的二層樓就是一個巨大的大廳,除了有幾根支撐着房頂的水泥柱子之外,大廳裡面就擺滿了橡膠輥、鎬把、啞鈴、槓鈴、跑步機等訓練器械。大廳裡有三十多個光着膀子只穿了一天黑褲子的年輕小夥子正在進行體能訓練,只看手臂上的肌肉,就知道這些人可不是練了一天兩天了。
那些人看到了胡哥,就好像下屬見到了上司一樣,馬上站成了兩排,齊聲吼道:“胡總好。”胡總的臉上頓時就笑開了花兒:“哈哈,大家好,你們繼續練吧。我帶朋友隨意看看。”隨着他的命令,那些下屬才散開接着訓練去了。
走到牆角的一排塑料靠背椅上坐下,胡哥才笑呵呵的看了趙建輝一眼:“朋友,我這裡還算是可以吧,想怎麼玩你是客人,剛纔我挑地點,現在你劃道兒。”
趙建輝點了點頭:“你這是保安公司?那肯定和地方公安局關係不錯,我怪剛纔要幫着我報警呢。”
胡哥聽到趙建輝這麼說,用手摸着下巴就嘖嘖兩聲,對趙建輝道:“看來你也是明白人,公安局裡面我肯定有人,不然也做不起來這種生意。說吧,你想怎麼玩?
趙建輝笑笑,走到窗戶前面往下看了一眼,看到後面還是一個很大的院子。裡面停着十幾輛中巴、大巴,另外還有幾輛越野型的轎車,車門子上面全都噴着“鼎盛護送”的字樣,就奇怪的問了一聲:“這後面的院子也是你的?那些車子是幹什麼的?”
胡哥就有點不耐煩的蹙起了眉頭,那個力哥就走到趙建輝的身邊,伸手在趙建輝的肩膀上拍了一下,得意的嘿嘿大笑道:“我說你看什麼啊?你管那是幹啥的呢,快點說你想怎麼玩,反正你這妞是帶不出去了,現在你馬上離開,還能站着出去,要是不然的話,嘿嘿……”
趙建輝根本就沒有轉身,甚至連轉頭看他一眼的心情都沒有,只是擡起了左臂往後一頂,就聽着咔吧一聲,力哥已經倒退了三四步,手捂着胸口臉色煞白的說不出話來。剛纔趙建輝一手肘子頂斷了他三根胸骨,現在他才知道苗曉嫺給他說這個男人很厲害不是說着玩的。
“在商場裡我就已經說過了,要不是場合不對,我一定打得你這張臉像豬頭,難道你都忘記了不成?”趙建輝說完這句話也剛好轉過身來,擡起腳大皮鞋就蹬在了力哥的臉上。
看着力哥一個屁股墩然後再到翻出去兩個跟頭,趙建輝不由的就笑了:“你真的是不自量力,不願意理這塊臭肉,你居然覺得我是吃素的。”
他這樣談笑間說動手就動手,混不當一回事兒的風度,一下子把二層樓上所有的人都震驚了,待看到力哥滿臉是血的爬起來,又捂着胸口蹲下,大家才明白過來人家根本就沒把這邊滿屋子人看在眼裡。
胡哥把玩着手裡地手機,滿臉的驚詫,不知道在琢磨什麼。趙建輝走到他的面前,對着他燦爛一笑:“對不起啊胡哥,這次輪到你了,剛纔我已經說過了,剛纔在商場裡面出現過的人一個也跑不了。”
站在胡哥身邊的那個年輕人猛然間狂吼了一聲,掄拳如風,罩着趙建輝的面門就砸。趙建輝根本就不閃不退,而是直接擡手格擋,反手就是一拳砸在那人的胸前,又是咔嚓一聲,這個人也步了力哥的後塵。
“你們還愣着幹什麼啊,還不他媽的抄傢伙,保護胡總啊。”站在胡哥身邊另一側的那人沒敢往上湊,而是振臂一呼,提醒在那邊看傻眼了的那三十多個小夥子。
趙建輝微微笑了笑,對站在一邊躍躍欲試的袁依依說道:“想過過癮過就是了,不用給我面子。”
袁依依撲哧一笑,白了趙建輝一眼:“人家纔不呢,人家可是淑女……”她一邊說着,一邊已經飛身而起,連環腳踹向跑在最前面手裡拿着鎬把的一個年輕人。等到她雙腳落地,那年輕人已經倒在地上鼻孔冒血了。袁依依卻很輕盈的鑽到了趙建輝的身後:“我好怕啊,建輝哥,現在看你的了。”
“呵呵,你在不動手可就完了啊……”趙建輝一邊說着身子已經一晃而沒,等到在看清他所站的位置的時候,在他身邊已經躺下了兩個光背年輕人。
“靠,幸好還沒有來晚,老大,給我留點兒。”人隨聲到,孫立雲已經帶着四個和他年齡差不多的年輕人衝了進來。根本就來不及給趙建輝打招呼,已經呼喝着加入了戰團,這下子馬上就熱鬧了。隨着這五個人的加入,大廳裡面痛呼聲此起彼伏不斷地響起。
“胡哥……”趙建輝輕輕地轉身,看着胡哥笑得越發燦爛。
“你不要亂來啊,我已經報了警了。”胡哥眼看着這幾個人如虎入羊羣一樣,打得自己這邊的三十多人七零八落鬼哭狼嚎,不由得顫抖着身子拿着手機給趙建輝表白,好想他說報警了不是假的。
“唉,就算是當黑社會你都不夠格。”趙建輝不由得搖了搖頭,心說黑社會打不過別人居然報警,這倒是第一次聽說。
就在孫立雲大發淫威,把三十多個手裡拿着鎬把的小夥子揍趴下之後,兩名穿着警服的大蓋帽就走了進來,四下張望了下,看着滿地葫蘆一般在地上打滾的漢子,不由得滿臉是汗,走到了胡哥的身邊,點頭哈腰叫“胡哥,您這是……”
胡哥就皺眉問:“你們高所長呢,我不是讓他親自帶隊過來的嗎?”
“他在樓下呢,馬上就過來。”一名民警很機靈的趕緊答話。
胡哥就用手指點了點趙建輝,說道:“就這小子,剛纔把我的人全都給打了,現在還想打我呢!”說着話,就擡起了頭,示威似的看着趙建輝,那眼裡全是得意,就好像再說:“你來打我啊,怎麼不打啊,我可是怕得很呢。”
趙建輝微笑看着他:“你是不是認爲警察來了我就不敢打你了?我明確的給你說,今天我還就照打不誤了。”
一邊說着,趙建輝往前走了兩步,掄起巴掌對着胡哥的臉上就是一個大嘴巴。這一巴掌扇掉了他兩顆門牙,半邊臉頓時腫了起來。“我這人說話算話,說把你打成豬頭就把你打成豬頭。”
在他身邊的兩個警察頓時感到很沒有面子,其中一個握緊了拳頭“嘭”一聲砸在桌上,大聲道:“你是什麼地方的人,還有沒有一點法律意識?進京上訪本來就已經違法了,居然還敢當着警察的面打人?”
趙建輝有點渾然不解的問道:“你說什麼?我很像是進京上訪的嗎?”那警察一撇嘴:“進京上訪的人什麼樣兒的沒有?前段時間還有個女的穿着一身警服呢,到後來還不是被咱們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趙建輝聯想到剛纔自己從窗戶裡看到的那些車輛上面噴着的“鼎盛護送”字樣,一下子明白過來這家保安公司是幹什麼的了。這個鼎盛保安公司的主業就是幫助地方政府關押、押送、遣返進京上訪人員的,從地方政府手裡賺取佣金,每押送一人給多少錢,都和地方政府簽訂有很正規的業務合同。真正是明碼標價,童叟無欺。
現在有一部分地方官員爲了粉飾太平,恐怕上訪人員給自己的政績抹上污點,就極力的阻撓上訪人員的正常訴求上達天聽,於是像鼎盛安保這樣的公司就應運而生。
駐京辦這樣的單位,其實就肩負着“引導”本地方上訪戶回家的任務,可是趙建輝上班三四個月的時間,還從來沒有聽到過辦事處接待過上訪人員,只是董主任在開會的時候倒是每一次都強調要做好上訪人員的遣返工作,這纔對這件事情有點印象。
現在一聽這個警察說起自己是上訪人員,他腦子裡馬上就明白了這個鼎盛安保公司是幹什麼的了,聽到那警察吹噓自己把警察都收拾的服服帖帖的,真不知道這是社會的扭曲還是這傢伙人性的湮滅。
趙建輝不由得點了點頭,笑道:“你們執法水平很高嘛,連警察你們都收拾的服服帖。”那警察很得意的一笑:“那是啊,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居然敢把胡總都打了,我看啊,你們就在胡總這裡先關個一年半載的吧。”他一邊說着,一進剛從腚後頭摸出了一幅銬子,嘩啦一聲扔在了趙建輝腳下:“我說,別等着我們動手,馬騮的自己把自己銬上。”
“幹他媽什麼事兒啊,吵吵鬧鬧的。不就是幾個上訪戶嗎,我說老胡你這專門幹這個的還能收拾不了幾個刺頭,想喝酒也不用和哥哥開這種玩笑……呃……這是他孃的怎麼回事?”隨着話聲,一名穿警服的胖子走了進來,這傢伙三十來歲年紀,胖臉上油光滿面,走動起來脖子下面的肉都一顫一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