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晚上你都幹了什麼?”吳鳳嬌說着,自己的臉先倒是紅了:“開門,咱們屋裡說去。”
聽他問得奇怪,趙建輝在腦袋裡仔細得搜索昨晚的情形。想了半天,依然不得要領,一邊開門一邊說道:“昨晚上我幹了什麼你都知道啊?怎麼一早上還來問我?”
被他這麼一說,吳鳳嬌的臉色更紅了,不由得輕輕呸了一聲,悶哼道:“你乾的什麼我怎麼會知道?徐曼麗一早上說要休假,不和你這個分管的副主任請假卻偏偏找上了我,我替你做主批了她十天假,你不會怪我吧?”
看着她眼睛裡面玩味的眼神,趙建輝不由得就是一愣,突然就笑了起來,女人八卦的心理永遠比正事都要重得多,眼前這女人都四十多歲的人了,依然難以脫離小女人的低級趣味。不就是昨天晚上自己在吳鳳嬌走後單獨和徐曼麗喝了幾杯酒嗎?不就是自己在喝酒的時候罵了她兩句嗎?不就是……呃,這個女人爲什麼就突然在這個時候提出來請假呢?不會真的是按照自己說的,回大運市明察暗訪去了吧?
想到這些,趙建輝也只有苦笑不已。誰讓他的姐夫是歐長春呢?這個冤家是早在自己來駐京辦之前就結下了的,現在想解開疙瘩也不容易了。只不過自己本來想問的正事兒沒有問出來,卻被徐曼麗昨天晚上一臉的幽怨打落進酒杯裡了。
想到這裡,趙建輝看着吳鳳嬌的眼神不由得就怔了一下,這位吳主任在自己來之前可是一直分管辦公室的,難道說這裡面的事情她就真的一點都不知道嗎?在董主任並沒有明說要自己分管什麼的情況下,她居然主動讓出辦公室這一攤子,真的是因爲金鑫的事情顧不過來,還是另有原因的?
“吳主任,我有個疑問早就想問問你了,不知道你對於咱們辦事處下屬那兩家實體單位的利潤是怎麼看的?”趙建輝決定單刀直入,試探一下吳鳳嬌的看法,從他心裡,是不希望吳鳳嬌也陷進去的。
“哦……”聽到他提起單位的財務問題,吳鳳嬌不由得就是一愣,緊接着,她的雙目緊緊地注視着趙建輝,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趙主任,這個問題很複雜的,其實,我不想分管辦公室這也是一個最直接的理由。辦事處明面上是吃的財政,看上去好像是個花錢沒有一點效益的單位,可內裡卻是省委省政府某些人的小金庫,這裡面的關係錯綜複雜,你還是……”
“其實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僅僅是飛龍賓館和幷州會館,當時省裡就投進來了九個億,憑着現在一個月十幾萬元的收益,一百年也收不回來成本。這個問題不僅僅是咱們辦事處的人知道,省裡面其他的領導也都知道,可爲什麼沒有人在這上面說三到四呢?”
吳鳳嬌笑了笑:“把辦公室讓給你分管,我沒有讓你擔麻煩的意思,其實如果大家都這麼糊塗下去,根本也沒有什麼麻煩可擔。現在社會上流行的一些潛規則,不僅僅是別的部門,政府機關一樣也存在。”
大家都是體制內混的,吳鳳嬌能這麼說,其實已經很難能可貴了。估計自己要不是在她丈夫和女兒的事情上幫了不小的忙,吳鳳嬌是怎麼都不能這麼說的。
在臨出門的時候,吳鳳嬌神情感激的說了聲:“謝謝你趙主任,今天下午我去接老金回家,晚上我們一家子好好請請你,我邀請的客人可就你一個人啊,希望你不要不給面子。當然,如果龍小姐能給這個面子那就更好了。”
憑她這句話,趙建輝就知道,她和她丈夫肯定已經見過面了。龍凌雲和南油集團老總的關係,她大概也知道了一些。
吳鳳嬌走後,趙建輝一個人關在辦公室裡不住的思考着她說的那些話,事情已經非常清楚了,兩個單位上繳的利潤裡面果然有貓膩,可這種貓膩是上級領導都知道的,也是上級領導希望看到的。自己要是非去揭破這層窗花紙,那得罪的人可就海了去了。
可是,這其中的錢,有多少用作了不可明言的活動經費,又有多少流進了個人的腰包裡呢?緊緊自己知道的,一個小小的財會就貪了一百餘萬,自己不知道的還不知道會有多少呢。這根刺任憑它紮在心裡不撥出來,趙建輝終覺得自己夜不成寐寢食難安的樣子。
其實反過來再想想,人家貪了多少錢和自己有什麼關係?走多夜路終遇鬼,等到那一天自然有黨紀國法收拾他們,自己何必當惡人呢?
心裡才稍稍有一點這個想法,趙建輝不由得秫然心驚,自己才混進這個大染缸幾天啊,滿打滿算也就是一年半的時間,怎麼心裡就會有這種想法了呢?也許見得多了自己的心裡會麻木,但還是要趁着自己在心靈麻木之前做一些自己該做的事情。
一想到這裡,趙建輝就拿起電話,撥通了田敏君的電話。閒事還是要管的,只不過現在自己要注意一些方式方法了。
“趙主任,您找我?”不到兩分鐘,田敏君就出現在了趙建輝的辦公室裡。
趙建輝坐在老闆椅上,沒有起身,只是靜靜的打量着這個女人。田敏君已經三十多歲了,雖不是頂尖的漂亮,卻很有味道,十分耐看,而且身材極佳,身高163公分,體重在100斤左右,小巧的身材,柔弱的腰身,修長的美腿,和吳鳳嬌簡直有的一拼。但田敏君生性高傲,一直冷冷淡淡的給人一副不容易接近的樣子,真是想不到她怎麼會和王佔江那個貨勾搭到一塊兒去的。
田敏君依然保持着一股淡淡的神情,看對面的年輕領導眼神已制定在自己的身上,臉上就漸漸的露出了一股不屑的神情。“趙主任,你叫我來帶地有什麼事情,我那邊還忙着呢,可沒有時間站在你面前當花瓶?”
“呃……哦……”趙建輝這才發現,剛纔自己的眼神只顧着審視這個女人,好像目光盯的不是地方。這女人一臉的端莊怎麼就會看上王佔江了?
“哦,你坐吧。田姐,把你叫過來其實也沒有別的事情,就是在前幾天我認識了一個叫向國棟的人,他給我說了一些情況,也不知道是假的還是真的,我想找你落實一下……”趙建輝一邊說着,一邊從辦公桌的抽屜裡面拿出了幾頁紙來,推向坐在對面的田敏君。
很明顯,聽到向國棟這個名字,田敏君臉上的神情猛然就變了,她抓向桌面上那幾頁紙的手指明顯有點顫抖。
其實,她手裡的這幾頁紙上記錄的,只不過是向國棟所說的很多事情裡面的一小部分,既然向國棟已經想開了,也就沒有了什麼好隱瞞的,把他知道的一些事情全都源源本本的說了出來。
這傢伙能夠白手起家擺弄起來一個千萬元的公司,腦子絕對夠用的,其實他早就發現了田敏君和王佔江的事情,只是他隱忍着一直都不在田敏君的面前提起。而是試探着向田敏君要錢,因爲他實在是太缺錢了,炒股票已經讓他變得一貧如洗。他要利用老婆手裡掌握着大筆資金的有利條件,把在股票上失去的金錢在賺回來。
他清楚地知道田敏君是一個什麼樣的人,骨子裡面,田敏君保守、自傲、還有着數千年來這個社會強加在女人身上的那些道德標準。不管是因爲什麼原因,讓她背叛了自己的丈夫,可心裡她會內疚,會覺得對不起自己。向國棟就是利用田敏君的這一心理,開始伸手向田敏君要錢。而田敏君也總是會想法設法的滿足他,只當是用金錢作爲感情背叛他的補償了。
看完了手裡的那幾頁紙,一向冷淡的田敏君可憐地望着趙建輝,嘴脣顫抖着說了一句:“你想怎麼樣?”
趙建輝好笑的搖了搖頭:“不是我想怎麼樣,是你想怎麼樣的事情。這件事情,我不想高調弄得滿城風雨,你還是自己想想該怎麼辦吧。”
田敏君神情很複雜的緊盯着趙建輝,好像能從他的臉上看出他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一樣。足足過了十幾分鍾,看到她依然坐在自己面前一動不動,趙建輝不有的就嘆息了一聲:“怎麼,很難消決斷嗎?機會我已經給你了……”
“我……我知道了,我會按照你的要求做的……”說完之後,田敏君的臉色也慢慢的恢復的正常,那種冷淡寧靜的神色又出現在了她的臉上。
看着她擡腿出去,趙建輝不由得笑了笑:“自首並退賠贓款的話,可能不會被判刑吧?唉,這一次是心軟了啊。”
也不知道過了多上時間,趙建輝正在辦公室裡翻看着文件,他放在桌子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逸景酒店1012房……”田敏君的聲音虛弱得幾乎聽不見。說完之後田敏君那邊就掛了電話,趙建輝這邊還沒有反應過來呢。這女人跑海景酒店幹什麼去了?不會是找個地方割腕自殺吧?想到這裡,趙建輝再也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