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她的心裡,是認定趙建輝已經被拖下水了的。從一上車,她的心裡就有着一股強烈的羞愧和不安,她認爲趙建輝的墮落自己也斧頭不可推卸的責任,自己就是劊子手,是把趙建輝從陽間推向地獄的那個惡魔。
“潘姨,請允許我這麼稱呼你吧。沒有什麼對的起對不起的。要說對不起,也許是我對不起你纔對……嗯……那個……我只能這麼說把,不管對方的來頭再大,實力再強,我也絕對不允許他們傷害你和菲菲的。一切都過去了,沒有什麼人可以再威脅你。說這些……我只想你能毫無顧慮的把發生的幾起案子依法審理,該受到懲罰的人就必須接受法律的懲罰……”
“哦……你、你都知道了是嗎?”潘敏敏不由得紅了臉,但卻依然緊盯着正在開車的趙建輝,雙眼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好像要從他的背影上面看出自己需要的答案。
“是的,我都知道了,我也都做好了準備。”趙建輝不能不說實話了,雖然這個話題會讓兩個人有點尷尬,有點難爲情,但是如果自己不說出來,潘敏敏只怕是會在不該走的道路上越滑越深,真到了那個時候,自己可就真的是對不起潘菲菲了。
真誠的面對,正視問題,解決問題,纔是消除自己和潘敏敏之間那種尷尬的最好的良藥。爲此,他不惜隱隱的透露了自己和潘菲菲關係的不尋常。自己又叫阿姨又說會保護她和菲菲不受別人的侵害,這都憑什麼啊?按照潘敏敏的精明,是不難想象得出來的。
得到了自己心裡想得到的,潘敏敏的臉紅得就像一塊大紅布一樣。幸好趙建輝在前面很專注的開車,沒有和自己面對面地說這些事情。
雖然感到羞澀,但潘敏敏的心裡好像突然之間輕鬆了很多。一直到把潘敏敏送到了樓下,潘敏敏一路都沒有再說一句話。
打開車門子下車,就在即將走進樓道的時候,潘敏敏卻驀然回首,緊緊地盯着車窗,很堅定的聲音說道:“菲菲是我的心頭肉,我不會讓她受到一絲傷害的。”
趙建輝不由得赫然,這個時候也只能強撐着點頭:“我……不會對不起菲菲……”
也就在趙建輝離開海晏昇平的那一刻,在會館的樓上某一個窗口內,一個有點微胖的男人手裡拿着電話正在和人說着什麼。
“喂……喂……是歐市長嗎?……”也許是下雪信號不好,撥打了兩三次,電話終於接通了。
“歐市長,……那小子在海晏昇平待了近五個小時,現在纔剛剛離開,不過我不知道葉長順這邊辦的怎麼樣了,是不是我一會兒直接問一問……”
“不用了,葉長順辦事情還是比較可靠的。再說了,這件案子裡面也有他的兒子,我不信他會玩什麼花招。你給我盯緊那個趙建輝,有什麼風吹草動都要第一時間打電話給我。”
“歐市長,那小子狡猾的很,我的人不敢跟的太近啊……嗯……我看要不然乾脆給他製造一點事故算了……他這個人真的不好弄啊,好的,我知道了,你放心就是了,幹這種事情咱們又不是頭一回了……”
“唉,我就是擔心閔局長和那幾個被紀委審查的人啊。這幾個案子近幾天就要開庭了,葉長順的兒子也就要過堂了,他暴露出來的東西比較多,能不能活命都難啊,老葉還以爲沒什麼大問題呢。如果他兒子判了死刑,他一定不會善罷甘休。徐副書記剛纔給我通風。
那小子恐怕保不住了,我怕葉長順這個老東西坐不住,咱們可是有很多東西都攥在他手裡呢……”
“我明白了歐市長,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嗯,……這樣……情況是不太好,我現在正在省裡活動,省紀委聯合調查組已經下到了市裡,上面的壓力也很大,有些事看來是扛不住了,該扔出去一批人還是要扔出去的。現在事情的苗頭還沒有牽扯到你,你還是可以和葉長順好好聊聊的,不過你也不要太心急,只要說服葉長順讓他沉住氣,小不忍則亂大謀,必要時只能棄車保帥。千萬不能一股腦的把什麼都掀出去,那樣只能把事情辦得更遭。那件事情不要留下尾巴……嗯,你放心…後天我就回市裡……唔……現就這樣吧。”
從潘敏敏住的法院家屬小區出來,趙建輝開車直奔葉秋雨住的運東大酒店。
路上的積雪很厚,但路面還不是太滑。趙建輝駕駛技術一流,所以開起來車速也不是很慢。在經過一個十字口等紅燈的時候,從後視鏡裡面他倒是看到了後面有一輛大卡車慢慢的開過來停在了自己的車後面。
看了看手腕上的時間,已經過了晚上十二點。這個時候是允許大卡車進入市區的,因爲城市垃圾以及一些必須使用大卡車運輸的東西是必須使用這種車輛運進來的。趙建輝也沒有在意,等到紅燈閃過綠燈亮起的時候,兩輛車幾乎同時踩下了油門,一前一後通過了十字路口沿着大道繼續往前走。
也許是路上積雪的緣故,後面的卡車也沒有超車的跡象,往前駛出了幾乎一公里的路段,兩輛車一直保持着相差不到一百米的距離。
可是,就在接近前方由一個路口的時候,趙建輝卻猛然發現前面的路面上一輛和後面的卡車一摸一樣的車子逆向從自己這邊的車道閃着大燈駛了過來,後面的卡車也在這一刻開始加速。
趙建輝下意識的往路邊打了一把方向,可是,前後兩輛車緊跟着也調整了方向,依然對着自己的小車碾了過來。在想變道已經不可能了,在雪地上導向輪也不是那麼聽招呼的。在三輛車子就要撞在一起的時候,趙建輝伸手拉開了車門……
他的身子剛剛撲在雪地上,借勢往前翻了三四個跟頭,後面已經傳來了一聲絕大的轟鳴,隨即,眼前的雪地已經被火光映照的彤紅一片。
從倒地,翻滾到出槍,趙建輝感覺的自己只用了不到三秒鐘。火光中,正對着自己開過來的那輛卡車因爲車門子在左邊的方向,他沒有看到有人跳下車。但是撞在自己車屁股上的那一輛車的駕駛員剛剛從車上跳下來,很是利索的在雪地上兩三個跳躍,就已經到了卡車尾部。
再有一個跳躍,這傢伙就要從車尾部繞過去。就在這個時候,趙建輝手裡的槍響了起來。
二十分鐘後,事故的現場已經被交警包圍,一片警車塞在哪裡,紅藍色的警燈還不停的打着閃燈,醫院的救護車也停在那裡,公安局局長的“O”牌警車很悽慘的被兩輛龐大的斯泰爾半掛卡車擠壓在中間,半個車頭和整個的車尾巴都已經被擠扁了,小車幾乎被前後兩輛車擠成了濃縮在一起的麪包,前後座位都緊貼在一起了。
看着生龍活虎站在面前的局長大人,和那個被局長一槍打斷了脊椎骨的倒黴鬼,所有交警眼裡面都露出了震驚和佩服的神情。
能從正開着的車裡面跳出來,能夠在當時那種情況下,臨危不亂非常精準的從身子側面一槍擊中對方的脊椎骨,不服氣把你放車上模擬一遍試試?不自己嚇得尿褲子就不錯了。
“司機呢?大車司機呢?”雖然是接到了趙建輝的電話從運東大酒店趕過來的,雖然從心裡知道趙建輝肯定沒事。可當塗雄看到現場這慘烈一幕的時候,還是不由自主從心裡嚇了一跳,眸子裡噴出要殺人的冰寒光芒,人還沒有下車,他近似瘋狂的怒吼聲就已經傳遍了現場每一個人的耳朵。
“司機呢?大車司機呢?”雖然是接到了趙建輝的電話從運東大酒店趕過來的,雖然從心裡知道趙建輝肯定沒事。可當塗雄看到現場這慘烈一幕的時候,還是不由自主從心裡嚇了一跳,眸子裡噴出要殺人的冰寒光芒,人還沒有下車,他近似瘋狂的怒吼聲就已經傳遍了現場每一個人的耳朵。
一個站在他車子附近的交警正弓着腰拍照,被他震耳欲聾的大嗓門嚇了一跳,迴轉身,看到塗雄那神情猙獰的模樣,手拿着的的照相機都幾乎扔了。屠夫的惡名可不是平白得來的,塗雄的身上自有一股煞氣騰騰的威勢。那交警下意識的答道:“肇事司機一人逃逸,現在還沒抓住,一人當場被我們趙局長開槍擊中脊椎骨,現在剛剛被加到了救護車上……”
“還往救護車上架個屁啊,還不如一槍崩了。趙建輝這小子就是做事瞻前顧後的,要犯我手裡當場就打爛他的腦袋……”
回他話的那交警聽他說得陰森恐怖,不由的身子就是一哆嗦,心說這位誰啊,真拿人命不當好東西?
“我說你小聲點行不?不要嚇壞了我手下的弟兄。”趙建輝也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轉了出來,在身後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
塗雄聽了他的話之後更是火冒三丈,狠狠攥住拳頭一下砸在斯泰爾完好無損的車側門上。
轟地一聲,鐵皮門當時就內陷進去好大一個大坑,周圍看到這一幕的人全都失聲驚呼。膽小的人腿都在打顫,這他媽的是肉拳頭啊還是鐵榔頭?
第二天起來的時候已經快到十點鐘了,要不是惦記着昨天市委會議精神沒有落實下去,趙建輝今天都不想上班了。讓孫立雲開車送自己到了公安局門口,卻看到身穿着一身警服的黃琳在門東旁正和一個四十歲左右的警察在說着什麼,看到趙建輝下車,黃琳趕緊迎上來,那警察看了看趙建輝,腳步往前蹭了兩步,卻又帶着一臉的諂笑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