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這麼說的話你很厲害啊,撞了人都沒有人敢管?”趙建輝依然不溫不火的說道。
那年輕人撇了撇嘴,好像有一點不耐煩似地:“你他媽的一聽就不是本地人,傻了吧唧的還學人多管閒事?我勸你趁早滾蛋,別等着一會兒挨抽。告訴你,我爹是交警支隊支隊長支隊長,你說有沒有人敢管我的事兒?大不了出兩個錢擺平就是了,有什麼大不了的?”
他旁邊一個年輕人伸手拉了拉他:“小海,你和他囉嗦什麼啊,要不是看他開車還有兩下子,我他媽現在就揍扁了他。快點進去吧,老大那幾個都等急了,說今天新來了兩個妞……”
聽到他說話,趙建輝不由得鄒了鄒眉頭。現在他總算是明白了,原來這幾個小孩是因爲老大召喚,又有新來的妞等着才根本不顧忌紅燈綠燈,想盡快跑過來泡妞的。
一看那年輕人說話的口吻和臉上那個卑劣的笑容,趙建輝用屁股也想得出來他們會在別墅裡幹什麼。從他說話的神情上看,這些人交通肇事,喝酒泡妞肯定都不是第一次了。
看起來這些孩子不僅僅是無法無天,還得再加上壞事做絕才對。
“喂,他爹是交警支隊的支隊長,你爹又是幹什麼的?”根據趙建輝的估計,這三個人八成都是官宦子弟,要不然的話沒有這麼囂張。
那人眼睛一瞪:“你他媽的,居然還敢在這裡瞎羅嗦,你以爲你是誰啊,你他媽中紀委的啊?”他一邊說着,已經往前踏了一步,一個弓步衝拳,對着趙建輝的胸口就打了過來。看他擰腰發力,倒是練過兩下子的樣子。
趙建輝身子輕輕一偏,對方一拳走空,卻順勢一腳,又踢向趙建輝的小腿。趙建輝笑了笑並指如刀手臂橫削,那傢伙哎呀一聲,但腿着地一連後退了三四步,方纔勉強扶着另一個同夥站住了身子。他的臉色一會兒青,一會兒白,翻着一雙幾乎流淚的眼睛看着趙建輝,嘴脣哆嗦這再也不敢罵一聲。
“怎麼了韋明?”扶着他的同伴感到奇怪,不就是被對方用手指當了一下子麼,沒踢中這傢伙,也不用擺出這麼一副面容吧?
“他媽的……見鬼了,他那手指頭……比他媽鋼管子還硬呢,哎喲……我的腿是不是斷了,耗子你給我看看……嘶嘶……你慢着點兒,啊……”隨着那個什麼耗子伸手擼上來韋明的褲子,韋明嘴裡發出了一聲接着一聲的嚎叫,等那個耗子看清楚了韋明小腿上那一道腫起老高的青瘀,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擡起頭,再看向趙建輝的眼神裡面不由自主的就多了一絲恐懼。
站在最前面的小海聞聲,也不由得回頭看了看,一霎時不由得呆呆的發愣,指着韋明的小腿結結巴巴的問道:“這……這是怎麼回事兒?”
耗子強作鎮定的對着趙建輝怒了努嘴,低聲道:“被那人用手劃得……”
“那還愣着幹嘛,快點給老大打電話……”小海一邊說着,還像猛然反應過來了一半,伸手從車裡面拽出一根棒球棒,轉過身對着趙建輝問道:“哥兒們練過?”
趙建輝依然風輕雲淡:“我勸你不要做無謂的掙扎,老老實實的跟着我回去,看看被你撞的人怎麼樣了,那個人要是沒死的話算你運氣……”
小海冷哼了一聲:“哼,他就是死了也沒人敢動我一根手指頭兒,我勸你趕緊的滾蛋,要不然的話……”
“要不然的話怎麼樣?”沒等他說完,趙建輝就攔住了他的話頭問道。一邊說着,他已經靠上前去,伸手就抓住了小海手裡的棍子,稍微一使勁兒,小海手裡的棒球棒就落進了趙建輝的手裡。趙建輝一揚手,棒球棒直飛出去三四十米元,才噹啷一聲扔在了地上。趁着他扭頭追着幫子看的時候,趙建輝一伸手就揪住了他的脖領子,沒見怎麼用勁兒,就把他提了起來,轉身往自己的車跟前走。
耗子正在打電話,韋明依然抱着小腿喊疼,小海掙扎着呼喊那兩個人救他,可是身後那兩個人卻哪裡敢動?
趙建輝拉開自己的車門子,一擡手把小海扔了進去,卻正好把他的頭栽在了後車座位和前一排座位的中間,小海撅着屁股蹬着兩條腿還想起來,趙建輝伸手在他屁股上面拍了一巴掌:“不想死的就老實點。”
他一邊說着,一邊坐進駕駛室,點火汽車轉彎挑頭——車子在耗子和韋明的驚訝注視中,已經行雲流水般向着來路開去。
趙建輝的車子剛剛開走,別墅的大門呀呀的打開,從裡面飛跑出一幫子十**歲的小青年,趙建輝這是沒有看到,有這些人的手裡面居然還拿着獵槍。
“怎麼回事兒,小海呢?”爲首的一個年輕人大概在二十歲左右,長得高高大大的很是精神,只是這人滿臉的戾氣,一看就不像是什麼好人。
“被……被一個開帕斯塔的傢伙帶走了……”耗子指着勉強還能看到一點影子的黑色帕斯塔說道。
“那還愣着幹什麼啊,還不上回車追?”那年輕人一邊說着,一邊鑽進了寶馬車的駕駛位置上面,哄得一聲打着了火。他身後跟出來的七八個小青年,有五六個人擠進了寶馬車。車子轟的一聲,沿着帕斯塔開去的方向追了下去。
有一個年輕人飛奔着跑進了別墅,不一會兒又開出來了一輛寶馬,又是五六個人擠了進去,也跟在後面追了上去。
等到趙建輝回到出事的那個十字路口,已經不見了被撞壞的三輪車和躺在地上的被撞傷的三輪車司機。十字路口已經恢復了正常的通車秩序,剛纔站在中間剛臺子上面的那個交警依然在上面指揮着車輛。
趙建輝把車子停在他身邊,從車窗裡面伸出頭來問道:“交警同志,剛纔被撞的人送到什麼地方去了?”
那交警看了看趙建輝,又看了看趙建輝的車牌子,這才反問道:“被撞的認識你們家親戚啊?你可別說是我說的啊,他已經被送到財貿醫院去了,喏,從這兒往南,再往西一拐就到了。”
“謝謝啊。”趙建輝一邊調頭,一邊強壓着心裡的火氣。
這個交警還真的有點麻木,剛纔發生交通事故的時候,他沒有第一個走下崗臺去處理事故,現在自己問他被撞的人送哪裡去了,她還叮囑自己不要說是他告訴自己的,顯然是怕受到交警支隊支隊長的打擊報復。
要不是看出來自己這車是市委的車牌子,只怕不罵自己兩句就不錯了。
同時,趙建輝也更感覺到了一個交警支隊支隊長的厲害。在大運市,醫療條件最好的地方時人民醫院,交警嘴裡說的那個什麼財貿醫院,只怕是所有交個醫院的醫院裡面最差的一個,可是被撞的人卻偏偏就被送到了財貿醫院治療。要說這裡面沒有什麼貓膩誰能相信呢?
又問了兩次路,車子才終於跑到了財貿醫院,從自己看到的情況來看,更加證實了趙建輝的猜測。
財貿醫院在一條小巷子的最裡面,看上去很小的門臉兒剛剛可以進去一輛車。等到車子開進了院子裡面,趙建輝不由得更是有點啼笑皆非的感覺。
財貿醫院,大概和一個鄉鎮衛生室差不多吧,一共也就是六七分地大小的一個小院子,除了留出來了一個一個能過開車的“大門”之外,小小的停車場四周全部蓋滿了兩層樓的房子。
正背面朝南是門診樓,其餘三面都是住院部,好多窗戶上面還掛着爛衣服破被子,有幾個窗口還掛着咱染着血跡的白布條。
看到了這一切,恍惚讓趙建輝又有了回到野戰醫院的感覺。
揪着小海走進了門診樓,在一樓剛巧看到一個穿着白大褂的大夫從樓上下來,趙建輝就問道:“大夫,我想問一下,剛纔送進來一個被車撞的人在什麼地方?”
那大夫看了看趙建輝,又看了看被他就着脖領子滿臉鐵青不敢說話的小海,翻了翻眼皮說道:“幹什麼的,你就是傷者的家屬?趕快交錢去吧,要不然的話他可就救不回來了。”
揪着小海走進了門診樓,在一樓剛巧看到一個穿着白大褂的大夫從樓上下來,趙建輝就問道:“大夫,我想問一下,剛纔送進來一個被車撞的人在什麼地方?”
那大夫看了看趙建輝,又看了看被他揪着脖領子滿臉鐵青不敢說話的小海,翻了翻眼皮說道:“幹什麼的,你就是傷者的家屬?趕快交錢去吧,要不然的話他可就救不回來了。”
“誰送他來的,難道沒有人交錢麼?”趙建輝問道。
那大夫好像日理萬機的樣子,臉上就帶上了不耐煩:“你浪費什麼時間啊你?交警隊的那幫子人送他來的,扔下人就走了,你說會有人替他交錢麼?除非他是李龍的爹還差不多……”
“你他媽說什麼呢,信不信我砍死你?他會是你爺爺呢。”被提着脖領子的小海不敢和趙建輝犯惡,可是對上了這個穿着白大褂的醫生他可不怎麼害怕,聽到醫生說被他撞傷的那人除非是李龍的爹,李小海自然不幹了。
李龍是交警支隊的支隊長,也就是李小海的爹。如果被他撞的那人是李龍的爹,那不剛好就是他爺爺了麼?
憑空多了這麼一位爺爺,李小海自然不幹了。
那大夫氣得一瞪眼,看了看人高馬大的趙建輝,張了張嘴想罵回來又有點不敢的樣子。趙建輝伸手在李小海的後腦勺上拍了一巴掌:“胡說什麼呢,再敢多說一句話,我先砍了你。”
“唉,你這個小夥子還不錯,你……手裡的這個麼,可就不怎麼樣了。你們是不是傷者的家屬啊,要是的話就趕緊的交錢去吧,不然的話一會兒流血也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