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去年才流行的一首網絡新歌,高分貝的高音樂震顫着人的心靈,那哥們唱的都跑調了還吼得津津有味。
莎莎走過來接過了箱子,黑馬甲又退了出來關上了房門。
一首歌唱完,胖子回到了沙發上,伸手拉過一個身邊的女孩子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剛纔那首歌唱得怎麼樣?”
“我覺得比龐龍的原唱還要好呢。”身上的女孩子轉頭在胖子的臉上親了一口,嗤嗤的笑着說道。
胖子就伸手擰了擰她的小臉:“娜娜,你這張小嘴就是會說話,不知道下面那張嘴怎麼樣?”
“關哥,你要死啦?哪有這麼說人家的?”娜娜就拿手關哥的提胸口推了一把,做出要站起來的樣子。那關哥就雙臂摟住了她的細腰,一雙手往她裙子底下探去:“嘿嘿,不說,咱做了也不說是不是?哥哥我明白。”
“別鬧了,我看今晚狄哥好像不高興的樣子……”一邊說着,娜娜就拿起了酒杯,偏轉過身子,對靠在沙發靠背上默默凝神的狄波說道:“來,狄哥,妹妹再敬你一杯。”
狄波及伸手拿起了面前的酒杯,一揚臉喝起。當他把杯子放在面前的長條茶几上的時候,莎莎正好打開了酒瓶,又爲他倒上。
房間裡還有三男三女,都坐在朦朧的燈光下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酒,這時候有一個女孩子走過去,點開了一首《心語》嗓音柔柔的唱了起來。
在酒精和音樂的刺激下,其他的人就都跟着音樂的節奏瘋狂的搖着腦袋。
房間的冷氣開得很足,但還是有一點悶熱的感覺,坐在胖子身上的娜娜搖着頭,甩動着長髮,臉上露出了陶醉的神情。她坐在胖子的腿上,高舉着雙手在空中跟着節拍拍打着巴掌,頭往後仰,兩眼閉着,嘴裡發出了咯咯的笑聲。一閃一閃的燈光下面,放浪形骸,一派活色生香。
胖子在她腰裡捏了一把,卻轉頭穩坐在身邊的狄波:“老大,幹什麼好像無精打采的樣子,來一首你最拿手的,那個什麼‘少年壯志不言愁’,你那首歌把劉歡震了。”
坐在地裡身邊的莎莎就站起身要去點歌,胖子大聲喊叫:“莎莎,你幹什麼去?那邊有人,點歌還用得到你?坐在我們老大腿上,把老大逗笑了沒事,不然……”
狄波就擡起頭,看了看胖子,低聲道:“你喝多了吧?”
今天下午,他見到了劉玫,原本在袁野的愛琴海洗浴中心當經理的劉玫,她身上穿的還是一身白色的旗袍,下面的開叉很低,頭髮高高的盤在頭上,一雙丹鳳眼,依然是一副脈脈含情的樣子注視着自己。
這女人略施粉黛,就顯的風情萬種。
只是,不知道她怎麼又跑到了張傑的碧海雲天當了負責人,偏偏還被萬大全在前晚上封閉碧海雲天的行動中當場抓獲,現在就被關押在濱海區看守所呢。
本來以爲袁野倒臺,愛琴海關門之後,這個女人去了外地呢,哪裡知道她依然留在黃海,還進入了副省長兒子開的洗浴城做了經理。無怪這一段時間一直沒有見過她,也沒有聽到她的消息。
當他因爲提審一個嫌犯,在看守所看到劉玫的第一眼,他就知道這個女人對自己是一個巨大的威脅。這個女人知道自己所有的事情,包括自己替她和李濤局長牽線拉皮條在內,細數起來足足夠槍斃自己三五回的。
從劉玫的眼神中,他看到的是這個女人驚慌的一面,以前好像從來都沒有在她的臉上看到過這種神色。
也許劉玫已經認識到,碧海雲天的事情,最後只怕會讓自己頂缸。逼迫婦女賣淫、吸毒藏毒販毒,開設地才賭場,不管是哪一樣,扣在自己頭上自己這一輩子就算是交代在監獄裡面了。
當她看到狄波的時候,第一眼眼神裡面流露出的居然就是哀求的神色,就是這一眼,才讓狄波知道了這個女人現在就是能炸飛自己的定是炸彈,只要她失去了活着出來的希望,那下一個倒黴的就會是自己。
還不如沒有見過她呢。如果自己沒有見到的話,就算是怨恨劉玫也不會怨恨到自己的頭上,但是現在不同了,自己已經和她照了面,如果不能想法子救她出來的話,那女人一定會人認爲自己已經不管她的事情了,爲了泄憤也好,爲了包報復也罷,總之他第一個交代出來的人可能就是自己。
其實,只要她開口,第一個和第N個其實沒有什麼區別。
眼看着自己就要成爲刑偵支隊的副支隊長了,光明在前,前程大好,自己怎麼能拿自己的生命和那個女人綁在一起呢?
“狄哥,今晚上這是怎麼了嘛?只是喝悶酒也不唱歌也不和人家說話的,你看莎莎坐在你身邊都寂寞死了?”娜娜嗲聲嗲氣的推了一把狄波,女孩的一曲《心語》已經結尾,正拿着話筒走過來放在狄波的面前。“狄哥,你拿手的歌曲馬上就要開始了。”
狄波就擺了擺手拿起了面前的酒杯:“來莎莎,咱們碰一個。”
一直坐在他身邊靜靜地聽歌的莎莎就有點幽怨的看了娜娜一眼,心說難得中文歌男人今天穩當一次,你非要撩撥他喝酒幹麼?這都喝了多少酒了啊,雖然是啤酒,但不醉人還不撐得肚子慌啊?
哪知道,她剛剛陪着狄波喝了一杯酒,卻看到娜娜湊到了狄波的面前,嘻嘻笑着問道:“狄哥,要不要磕一顆?提提神?”
狄波的臉色就是一沉,卻好像猛然間想起了什麼似地問道:“不是這幾天查的嚴麼,你是放在什麼地方帶進來的?”
因爲碧海雲天被封門,現在各個娛樂場所的老闆們都特別小心,不用警察督促,已經在內部開始整頓。更是嚴格盤查自己店裡的小姐,不準帶藥,不準帶避孕套上班,一經發現,不僅是當晚的提成沒有了,還得扣掉當月的基本工資。如果因爲誰的事情惹上了官司,那自然是對不起,就算是能夠從局子裡面出來,當老闆的都得把你折磨的半死。
“嘻嘻,閃人只有妙計,你就說你要不要吧。”娜娜嬉皮笑臉的看着狄波說道。她和狄波等人熟得很,自然不怕狄波把自己抓進去。
“說,到底你用的什麼法子?”狄波沉着臉問道。
看到狄波問的認真,娜娜有點驚慌的想從身下的男人腿上跳下來,可是胖子的雙手把她抓得死死的:“麻辣隔壁的娜娜,狄哥問你話呢,你還想跑?”
“沒有啊,我哪有想跑啊,狄哥又不是外人,我跑幹什麼?”娜娜陪着笑臉,有點驚慌的辯解道。
“問你放在什麼地方帶進來的呢,你他媽幹什麼老是岔開話題?”狄波可是知道,這些娛樂場所的老闆真的要是狠了心檢查小姐,那可是比警察查的都嚴格。
他這麼一問,娜娜就紅了臉,低低的聲音說道:“還能藏在哪裡啊,還不是人家身上那個地方?”
黃海市公安局五樓小會議室,“O”型的會議桌周圈坐滿了身穿警服的局黨委班子,“O”型的會議桌中間中空地帶鮮花吐蕊,翠葉欲滴。
但坐在會議室裡的每一個人都板着臉,臉上的神情威嚴肅穆。
剛纔分管看守所、拘留所的局黨委委員、副局長王海平通報了上午發生在市第三看守所發生的事情,同室的兩名女犯發生爭鬥,造成大出血危及到了生命危險,現在還在醫院裡搶救治療。
樂軍宜局長顯然是早就得到了詳盡的消息,在會上的發言槍口主要對準了該看守所的警衛人員。也不怪樂軍宜局長髮火,兩名女犯從發生口角道互相廝打鬥毆,這中間能說外面的看守人員聽不到一點聲音?安裝在監室裡面的監控器是幹什麼用的?
但兩名嫌犯從爭吵到鬥毆,再到女犯受傷大出血,這中間一直持續了四十多分鐘,居然沒有一個人發現,這就不能不讓人懷疑第三看守所整個班子從上到下的能力,甚或是說要懷疑到這中間是不是還存在着別的原因。
所以,樂局長批評的口氣很嚴厲,槍口直接對準了第三看守所領導班子,分管監管支隊、看守所、拘留所的副局長王海平自然如坐鍼氈,臉上的神色很是鬱悶。
樂局長自從主政黃海市公安局,還沒有機會燒起三把火,難道這第一把火居然會先從自己的頭上燃起?
就在王副局長心懷忐忑之際,哪知道樂局長喝了一口水,清了清嗓子,槍口就已經調轉了方向,王海平聽了兩句,眼神就瞄向了一直坐在對面面無表情的趙建輝。
“那個狄波是怎麼回事?難道說身爲刑偵支隊二大隊的大隊長,居然沒有一點辦案常識?他是老刑偵還是新來的?爲什麼要求把兩個不同案子、不同性質的嫌疑人關在一起?那個用牙刷捅傷了人的女犯是叫劉玫吧?我記得她好像是碧水雲天那個案子的主犯吧?這樣的人是應該單獨看押的,怎麼能和一個在歌舞廳裡抓到的搖頭妹關在一起?那個受了傷的女嫌疑人到底是吸毒還是販毒弄清楚沒有?嫌犯的主題都沒搞清楚就送進了看守所,簡直就是兒戲,我看這個事情不是孤立出現的,和當前刑偵支隊自由散漫的作風密不可分……”
一把手在講話中,把一件意外出現的事情上升到了警察隊伍作風散漫的高度,還專門的點出了刑偵支隊,並且具體到了某一個人,這是從來沒有的事情,可見在領導心目中,這件事情的嚴重性不可小視。
但是,結合到樂局長開始點到的“新來的”,“會不會辦案子”等等用語,這些面無表情靜聽領導講話的方面大員,腦子裡不由得就開始飛速轉動起來,樂局長這是在傳遞一個什麼樣的信息?他的最終燃點又在什麼地方?